第1324章 奉獻予神的聖女48
玄曇失魂落魄回到祭祀大殿，又來到那間石室。
面對空空如也的牆面，記憶中的絕美面孔，卻始終清晰在腦海里回蕩。
每一顰，每一蹙……
三十年來，魂牽夢縈的心頭硃砂，竟然是個男人。
玄曇整所有的認知，徹底崩塌。
心口彷彿被人砸開一道缺口，極致冰寒森冷的風，呼呼灌進來，鑽心刻骨的冷意，激起細細密密的痛，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玄曇機械化的抬手，捂住胸口，指尖一寸寸收緊，眉頭越皺越緊。
曾經多少次幻想著，他們兩人見面的場景。
可到頭來，卻是一場……笑話！
「呵。」
玄曇痴痴笑了，仰頭放聲大笑：「哈哈哈——！」
笑到最後，他緩緩抬起左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晶瑩水光順著修長指尖，漸漸滑落，消失在寬袖之中。
「早便跟你說過，你惦記著別人，別人估計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如今你承認了罷，有些事，我怕看得比你清楚。」
玄弈從肉身當中竄出，魂體半浮空中，好整以暇望向著他，眼眸微彎，多了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
「閉嘴！」
玄曇冷冷出聲，眉眼陰鷙望向他，眸底迸出一縷狠意：「我不會放過他們，一個都不會放過！」
「那你得有這個本事，否則一切都白搭。」
識時務為俊傑。
如果沒本事，還跟他們硬剛，明擺著便是找死！
他可不想死，更不想受到牽連。
「我醜話先說在前頭，如果你想做什麼，千萬別拉上我。」玄弈先行表明態度。
玄曇卻不予理會，轉身走出石室。
「哎，你等等，現在大白天的，你如今功力全失，若是硬闖王宮禁地，那老東西定將咱們一併吞噬！」
玄弈擔心自己受連累，連忙閃進肉身，繼續跟他做進一步交流。
可玄曇依舊不聽，為了保命，玄弈只能強行爭奪肉身。
「這一回，我不會讓你胡來！」
「玄弈！『她』是男人，『她』甚至連我是誰，都不記得，你明白我的感受么？我想讓他們死，讓他們死！」
玄曇歇斯底里低吼，滿腔怒火急劇迸發。
「我知道，你這些年來不易，但事已至此，誰都無法改變，即便你我聯合那老東西，也沒有十分勝算，何必呢？」
玄弈懂得知進退，更想活命。
可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根本無法體會，那可笑的單戀，令他多麼絕望與憎恨！
玄曇眉眼冷佞，口中低低念誦，反覆難懂的咒語。
「你，玄曇你——啊！停下！快停下！」
玄弈死死皺著眉，雙手抱住頭疼欲裂的腦袋，衾薄唇角卻不停歇的念誦。
緊接著，來自靈魂深處的撕裂之痛，折磨得他幾近昏厥。
眼見神智越發混沌，玄弈努力爆睜猩紅眼球，狠咬著壓根，猛地撞向牆面，逼得自己保持清醒。
因為他知道，一旦他暈過去，玄曇勢必趁機佔據肉身。
「為了那些人，真的不值得，你就不能冷靜一點，認清事實？！」
玄曇始終沒有回答，口中念誦咒語的速度，繼續加快，玄弈的神思越發迷糊，焦急之時，猛地往牆壁上撞去——
「砰！」
一聲巨響，玄弈撞的頭破血流。
鮮紅的血液，急湍如注。
玄弈這一撞，意識倒是清醒了，可他沒想到，卻因為失血過多，徹底陷入了昏厥。
「砰」地一聲，摔在地面的那瞬，沾有血污的緊閉雙眼，緩緩睜開。
鮮紅的血色，流進眼睛里，幽幽墨色瞳仁，瞬間被血色染紅，迸出詭譎猩紅冷光。
——
接下來的幾日里。
蘇迷時刻注意玄曇的動向，卻始終沒見他走出祭祀大殿的殿門。
事情有些不尋常。
蘇迷囑咐夫諸，替她看著點玄曇，先行擬定食樓的管理模式與規矩，又對那些女子勞務者，進行禮儀、說話技巧與應急培訓。
寒泉那邊的施工效率較快。
他們按照蘇迷給的草圖，精心裝修了一番，被蘇迷作為第一家食樓總店，取名為「寒泉樓」。
那耶王得知后，取笑她還真是懶，隨隨便便取了名字。
蘇迷卻又不同意見：「只要菜做的好吃，即便沒有名字，客人依舊絡繹不絕。」
那耶王想想也是。
蘇迷又道：「王上，這寒泉樓是您派人建的，也算半個股東，屆時掙了銀子，咱們五五分成。」
那耶王徑自笑了。
「你這小丫頭，替本王做這麼多事，還能時刻記得本王，真是有心了。」
說至此，那耶王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你家師傅呢，怎麼不見他？」
「又去雲遊了，不過師傅說了，只要我有需要，會隨時出現幫我。」蘇迷笑眯眯應對。
那耶王回想當日的情景，意味深長輕笑。
「你師傅對你似乎挺好的。」
蘇迷知道他想打聽什麼，勾勾唇，甜甜笑道：「我師傅說了，等我長大便讓我做他的仙侶。」
那耶王一聽，眸光倏亮。
仙侶好啊！
一旦他們做了仙侶，夫諸也算半個那耶國子民了。
那耶王越想越開心，顯然對這樁喜事非常滿意！
他轉了轉眼珠，清咳一聲道：「小迷啊，你父親不在你身邊，也沒有一個照應你的人，不如考慮考慮本王……？」
「考慮您？」
「不，本王不是那個意思？」
那耶王生怕蘇迷誤會，連忙解釋：「本王想封你為公主，認你做義女。」
「小女不喜拘束……。」
「你放心，只是一個頭銜而已，深宮裡的那些規矩，你不必理會，若你當了公主，本王便是你靠山，你想做甚，本王都會幫你撐腰。」
那耶王說的倒是好聽，但蘇迷又不傻，心知他一半居多看在夫諸的面子上，想跟他們將關係拉得近些。
不過無所謂，只要能完成任務，又不影響她的自由，當公主便當公主。
「見過父王。」
蘇迷恭敬行禮，立即進入公主的角色。
那耶王爽朗一笑，道了聲「免禮」，隨後乘坐馬車，同她前往貿易街巡察。
——
皇家馬車停在貿易街心。
兩人先後下了馬車，卻突然聽到一道尖銳驚呼聲：「啊——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