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清理門戶
血翎遲疑片刻，最後還是選擇相信神樹。
他將千葉丟還給碧幻。
白象立刻伸出長鼻子，接住碧幻，讓他放到後背上。
血翎和玄微回到緩緩身邊，緩緩望著神樹：「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神樹將一顆種子放到她的掌心裡，說：「你把它帶上，將來我們肯定還會有機會再次重逢。」
這是一顆深棕色的種子，只有拇指大小，種子表面還有黑色的細密紋理。
緩緩握緊種子：「我知道了。」
「你們走吧。」
白帝馱著緩緩往前跑去，血翎和玄微緊隨其後，白象想要將他們追回來，然而還沒等他跑出去兩步，就被神樹射出的木刺給攔住了去路。
神樹說：「神木已經不在了，我作為他的老友，今天就要代替它清理門戶。」
白象的眼瞳已經變得如血般殷紅：「你真要跟我們神木一族作對嗎？！」
「你還不知錯嗎？你們已經失去了神木的庇護，身為叛徒，你們如果不能懺悔，就只有毀滅。」
就在此時，雪薈飛回來了。
她懷裡抱著一具已經腐爛得只剩下骨頭的遺骸。
雪薈將遺骸輕輕地放到地上，眼眶通紅，她盯著白象的眼睛，顫聲問道：「我在神殿的地下密室里找到了聖女的遺骸，碧幻大人，早知如此，當年我就應該一把火把她的遺骸燒成灰燼。」
所有的獸人都在看到那具遺骸的時候，露出了震驚之色。
他們不敢置信地望向白象，全都在等待他給出一個合理的回答。
就連千葉此時也忍不住問道：「真的是你殺了聖女嗎？」
白象的長鼻子垂在地上，沉默許久，忽然輕笑出聲，語氣里充滿嘲諷：「我真是沒想到，都過去幾百年了，你們居然都還能找到聖女的遺骸，看來真的是我運氣太差了。」
雪薈睜大眼睛：「真是您殺了聖女？為什麼？您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身為聖女，卻救不了雨纓，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雨纓被病痛折磨得生不如死，這樣一個廢物般的聖女，留著她還有什麼用？倒不如殺了她，起碼她的血肉還能有點用，幫助雨纓又多活了一段時間。」
雪薈被氣得話都說不清楚：「你、你居然……」
千葉問：「除了聖女之外，那些失蹤的族人也是被你殺的嗎？神木也是被你害死的嗎？」
碧幻不想讓雨纓死後還背上殺人犯的罪名，他一口將所有罪責承擔下來：「對，那些族人都是我殺的，也是我設計嫁禍給神木的，但神木並不是被我害死的，它是被你們所有人害死的！」
「我是主謀，你們是幫凶，我們都是殺害神木的兇手！」
「夠了！」千葉打斷他的話，「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知不知道神木是我們神木一族的守護神，你毀了它，就等於毀了我們神木一族的未來！」
「神木就只是一顆普通的樹而已，它救不了任何人，根本配不上守護神這個稱呼！你們都不過是被它給欺騙了而已。」
千葉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還記得神木死後，神木城遭受了怎樣的苦難嗎？那些蟲子，還有那些異魔族軍團……他們幾乎讓整個神木一族都屠戮乾淨，這就是失去神木庇佑后的代價！」
碧幻不說話了。
所有的獸人此時都冷眼看著他，曾經高大仁慈的大祭司形象，全都崩塌了。
千葉繼續往下說：「你可以不在乎你自己的死亡，也不在乎我們這些獸人的安危，那你連你阿圭的生死也不在意了嗎？神木城要是被毀了，阿圭就只能流離失所，再也沒有一天安穩日子可以過！」
碧幻的目光終於發生了變化。
對，他還有阿圭！
雨纓臨走前特意叮囑過他。
一定必須要保護阿圭，不能讓阿圭受到傷害。
碧幻眼中的猩紅之色稍稍退去一些，目光也隨之變得清醒了點。
他環顧四周，尋找阿圭的身影。
很快，他就在人群之中看到了阿圭。
阿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目光中充滿了憎惡：「是你害死了神木，是你毀了我們的家園！」
碧幻垂下眼眸：「抱歉。」
這世上若說他唯一對不起的人，就只有阿圭了。
「我不想聽你說對不起！我以後都不想再跟你說話了！你這個大壞蛋！」
阿圭扭頭就跑走了。
碧幻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許久之後才收回視線，他對千葉說道：「我要去找到緩緩，只有她知道神木種子的下落。」
有了神木，神木城才能回到往日的輝煌與安定。
神木一族也才能得到救贖，重獲新生。
至於神木的憤怒，就由他這個罪人來一力承當吧。
千葉似乎是明白了他的用意，扭過臉去，沒有再多說什麼。
碧幻望著前方高聳入雲的神樹，一字一句地說道：「讓我過去。」
神樹的聲音很渾厚：「緩緩不屬於這裡，神木也不想再回到這裡，我不會再讓你們去打擾他們。」
「既然你非要擋我的路，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白象驟然變大兩倍！
龐大的身軀狠狠朝著神樹撞過去！
神樹的樹榦被撞得猛地一震，無數樹葉飄落下來。
神樹用樹枝捲住白象，想要將他脫開。
白象卻反過來用長鼻子將樹榦給死死纏住，然後用力往上拔，似乎是要將整棵神樹都連根拔起！
然而神樹的根系無比發達，深扎於地下，覆蓋了整片森林，甚至於神木城。
除非他能把它所有的樹根全都砍斷，否則都不可能把它拔起來。
白象似乎也明白了這一點，扭頭沖千葉喊道：「你們去追上林緩緩，把神木種子搶回來！」
千葉沒有動。
白象吼道：「沒有神木，你就永遠都無法再恢復原貌，神木一族也無法再繁衍後代，你身為獸王，為了神木城的未來，決不能後退放棄！」
千葉渾身一震。
神木一族喝下神木熬成的聖水之後，獲得了比普通獸人更長久的壽命和青春，但同時他們也失去了繁衍後代的能力。
這也許是神木留下的詛咒。
想要破除這個詛咒，唯有讓神木再次回到神木城。
千葉握緊了手指，終於下定決心：「我去找神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