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禹傳】戰敗汶江城2

  蕭駁一拉衣襟，問巫鹹，“今日殺了幾個戰俘？”巫鹹回，“回世子，一百個，和往常您布置的一樣。”“今天再給我殺一百個。”巫鹹與薑戈一驚。蕭駁語不驚人死不休，“由薑戈將軍親自督查，不準半路離席，我要你陪著他。”“……是。”巫鹹略一猶豫抱拳一應。薑戈的勸告得到了反效果，世子這一道令說是陪，實際上就是要巫鹹監視薑戈把這事做完，昧著良心也要做完，不準放水。不是不想看嗎？那就讓他看個夠，看到麻木便好。不是心疼蜀軍嗎？那就讓他看清楚，自己到底是哪一邊的人。薑戈一瞬間連脊椎骨都是冷硬的，“世子……”在蕭駁如鷹狠厲的目光中，巫鹹輕輕拍了拍薑戈的手臂，阻止他的話語，再說下去，很有可能連薑戈都會死，薑戈隻好不甘心地閉上了嘴。等他們低頭恭送蕭駁走後，巫鹹這才直起身子歎了口氣。“不夠。”薑戈還處於被世子的心狠手辣震驚的境地，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不夠？”“眼前這些折磨，對他來說，不足以償還當年藺丞相與遼將軍所受苦楚的十分之一，世子，是非常重情重義的。”巫鹹垂下眼睫，皺著眉頭道。蕭駁，是很極端的性子，像一隻虎，對於親人是絕對的維護，對敵人是絕對的狠辣。沒有任何人能阻止老虎盯上的獵物。蕭駁就是要他們以十倍厲害償還當年的錯誤，沒有道理可講。他不會給他們道歉的機會。薑戈看著那個還隻到他們胸膛的墨甲少年，憂心忡忡道，“身為蕭軍，我不知該喜該憂，大帥。”巫鹹知道他的憂慮，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若無反心，我們便是世子的手足，放心吧，他會善待我們的。”“但願吧。”薑戈垂頭歎了口氣。這樣非人的折磨一直持續到了第十日，蕭駁來城牆上巡戰俘營概況時，淩績叫住了他。“蕭賊，少在那頭給我們一而再再而地使陰謀詭計！給我滾下來！”“淩將軍有話說？”蕭駁一向喜歡和有膽的人對峙，一反常態沒有發火，而是溫和地瞧著他。淩績渾身被綁的結實，被士兵強迫壓著跪地眉頭緊皺道，“下來！有種我們比試一番！我贏了你便開門堂堂正正讓咱們走！”“那要是你輸了呢？”“我便不踏出城門一步，任你擺布。” 當時的情勢，就算淩績想走，也無法率軍走出汶江城一步，因為蕭駁在四周布置了炮兵與弓箭兵，並且所有的兵力都壓在了這座城上，蕭軍五十萬，淩績的軍隊來時卻隻有十萬，被坑殺至今，已經連四萬都湊不齊了。若是不給自己找生機，那便真的毫無生機。如果蕭駁願意與他一賭，即使丟命，也是值得的！可這賭誰都清楚，對蕭軍毫無利處可言，他們現在猶如甕中捉鱉，誰會給鱉反抗的機會？淩績心裏並沒有抱多大希望。卻聽蕭駁輕哼一聲，出乎意料地道了句“好。”他說著下了城牆階梯，吩咐一邊士兵道，“給淩將軍解綁。”“是。”小兵利落抱拳一應跑向淩績身邊鬆綁，淩績轉動著僵硬的手腕站了起來。“將雙魚劍還於淩將軍。”蕭駁繼續吩咐。“是。”小兵再度一應，從戰俘營其中一個營帳中抱來一對鐵鑄錦鯉紋路的雙劍遞還淩績。 淩績拿到劍後神色一變，目光淩厲嘶吼著衝向蕭駁。“世子！”薑戈擔憂地持槍要來阻止，巫鹹跟著緊張上前。蕭駁一揮手，阻止他們的動作，“無礙。”薑戈和巫鹹隻好停在他身後，麵色不改擔憂。麵對氣勢洶洶重來的淩績，蕭駁將戰袍披風一把扯下，丟向身後，薑戈準確接住，蕭駁抽出腰間蟠龍大刀。一片鐵器作響、雙劍與大刀對峙之中，淩績還是輸了。輸在蕭軍不經意間射來的冷箭。還沒打幾招，淩績突然中箭吐血倒地，他揮袖一擦，皺起眉眼怒道，“你！無恥！”“你隻說我們比試一番，沒說我的士兵不能插手，他們見主子有危險，前來助力有什麽錯？”蕭駁站在他身前，大刀一揮劃破長空指向他的脖頸，“倒是你的士兵，見你危難竟沒有一個人敢來打破規矩，一群頑固的榆木腦袋，你們蜀國，真是讓人唏噓。”身後紫袍的蜀軍一聽他的貶低之言紛紛握拳怒吼出聲，一瞬間看守戰俘的蕭軍竟然克製不住紛紛暴走的蜀軍，人群踩踏聲彷如地動山搖，尚且有力氣動彈的蜀軍各個聲如虎嘯向蕭駁衝去。蕭駁瀟灑一笑，抬起手掌打了個響指，城牆上萬箭齊發，蜀軍紛紛中箭倒地。又是一片混戰。想當然，結局依舊慘烈。蜀軍再度高聳的屍首中，淩績對著那個越走越遠的少年軍官咬牙道，“等皇上派兵前來，你便哪裏也逃不了！”“哈。”蕭駁停住腳步，在淩績身前一米處跨立站姿，微微低下頭看著地上的人，“淩將軍，你竟然還不知道。”“知道什麽？”蕭駁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封，“你們國君連城都送給我們了，拿什麽來救你？”淩績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瞧著書信上轉讓城池的了了幾字，再眼看眼最底下的蜀國玉璽大印。為什麽沒人告訴他這個消息？！蕭駁語氣遺憾的嘖了一聲，“還想不透嗎？你們皇帝要是告訴了你們他不要這座城不要你們了，你們……還不得對他懷恨在心？蜀君呐……是怕你們回頭造反，幹脆讓我們接手以絕後患。”淩績心如死灰，他沒想到自己的忠誠最終隻還來了這個結果。蕭駁說完再度走進他，在他麵前單膝跪下，打量著淩績十日前中箭的三處地方早已潰爛發炎，箭頭甚至還沒拔出來，又受了新傷，小半個月過去了，他能撐到如今也是奇跡。蕭駁嘖了一聲，一手握上肩上舊傷處的箭柄，用力在傷處轉了轉。淩績疼的低吼出聲。“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