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屍骨
黑夜，夏市。
九點半。
從郊區通往市區的317國道，飛速行駛的車輛，變成了數條流動的長龍，明亮的車燈點綴著漆黑的夜空，筆直的柏油路兩側，每隔五十米才有兩盞並排的路燈。
一輛白色現代飛速行駛著，開車的是個二十五、六歲的秀美女人，副駕駛位置坐著一個四歲大的小男孩，手裡拿著一架飛機模型。
「嗚嗚嗚，飛嘍，飛嘍！」
「小新，明天媽媽帶你去海洋公園好不好？」女人望著前面的路，溫柔說道。
「嗯，好！可是我想爸爸了……媽媽，我什麼時候能見爸爸啊。」
女人神情微微一滯，眸子中閃過一絲陰毒，那個人渣，現在正在媽媽的肚子里呢，哦，還有勾引他的那個賤人。
她哼了聲，故意板起臉，沒說話。
小孩很懂事，怯怯看女人一眼，趕忙擺手道：「爸爸壞，爸爸壞！我不見爸爸，媽媽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嗯。」
小孩開心地笑了起來，期待地看著女人，「那媽媽，明天我們還去不去海洋公園？」
「當然去。」女人寵溺地摸了摸小孩的頭。
小孩歡呼一聲，女人專註開車，小孩則又將注意力放在飛機模型上，就在母子兩人說話之際，一輛黑色奧迪幽靈般從左車道追了上來，同白色現代並駕齊驅。
「媽媽。」
「怎麼了？」
小孩瞪著眼睛，瞧著對面，「那個叔叔好奇怪哦，他在對我笑。」
女人心頭一驚，驀地轉過臉，便看到對面奧迪車，車窗搖到了最底部，完全敞開，一個膚色黝黑的青年，單手開車，戴著頭戴式紅色sony耳機，另一隻手，沖她比出了一個手槍的姿勢。
「不要！」女人尖叫一聲，一把攬住兒子。
「biu！biu！」青年眯起左眼，微笑著瞄準，射擊。
嗖嗖兩聲，什麼東西從他指尖射了出去，擊中了現代車門，以點為核心，朝外擴散，強大的衝擊力，令白色現代的車門朝裡面凹陷，形成了兩個圓錐。
強大的衝擊力，再加上白色現代向前衝刺所擁有的巨大的慣性力，令整輛車朝側面旋轉著翻飛，越過了兩側的鐵欄，重重摔在金黃的麥地里。
轟！
爆炸聲響起，整輛車燃燒起來，熊熊烈焰點燃了麥地，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火光衝天而起。
一道影子從現代車裡鑽出，朝遠處的村子狂奔而去。
黑色奧迪開啟事故閃光燈，以最快速度停在路邊，開車的青年縱身躍出，在黑夜中，化作了一道幽靈，后發而先至，擋在了女人面前。
砰！
他一腳踹在女人胸口，衣衫被燒焦的女人，倒飛而出，跌倒在金色的麥地里。
小男孩已經暈了過去，被女人緊緊摟在懷裡。
她盯著青年，發出低低的嘶吼，嘴裡，兩顆青色的獠牙探了出來，渾身散發出無比冰冷的氣息。
「變異的吸血鬼血統？果然是新人，什麼都不懂，血統、功法、異能、裝備四種，血統是最垃圾的，你就算兌換裝備防身，也不應該兌換血統啊……」中年男子聳了聳肩，「算了，反正你都要死了，跟你說這麼多幹什麼。放下孩子，我不會殺他，當然，你要是自己動手，那就不關我的事情了。還沒有介紹吧，梁乾，夏市副社長，是來收你命的，還沒幹過吸血鬼，今晚上就嘗嘗鮮。」
梁乾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一圈上下嘴唇，露出了與溫文儒雅極為不襯的妖異氣質。
女人遲疑不定地看著梁乾，緩緩放下小男孩，朝梁乾撲了上去。
梁乾雙手插在黑色西褲的口袋，站在原地一動沒動。
「為什麼要多管閑事？你給我去死！」
女人抱住梁乾，一口朝他脖子上咬去。
就在這時，咔的一聲脆響，梁乾另一側鎖骨位置，一根寬約半指的纖細純白骨劍破體而出，斜斜刺出，鋒利的劍刃貫穿了女人的嘴。
「啊啊啊啊！」女人發出無比凄厲的慘叫，骨劍縮回，梁乾一腳踢飛女人，女人爬了起來，再度朝梁乾飛撲過去。
「你在消磨我的耐心啊。」
梁乾搖搖頭，伸出右手，比出一個手槍的姿勢，手腕一抖。
嗖！
一枚骨彈從食指飈射而出，正中女人胸口，爆出了一朵血花，直接貫穿。
巨大的衝擊力令女人再度倒飛而回。
梁乾反手抽出鎖骨處的骨劍，寬半指，長三十公分，就像是交響樂指揮棒，卻是不折不扣的殺人武器。
女人倒飛之際，他已沖了上去，變成了一條黑影。
嗤啦！
只是輕輕一劃，骨劍輕描淡寫的將女人攔腰斬斷，削鐵如泥。
鮮血撒了滿地，五臟六腑全都流了出來，經過腸胃消化的食物變成了屎尿，一同撒了出來，腥臭味立即瀰漫開來。
「實在是太弱了，抱歉，我要食言了。」男人搖頭說道。
「不要……」女人瞪大了眼睛，用盡最後的力氣，哀求，「不要、不要殺我兒子……」
「哦，這點你儘管放心。不是說殺你兒子，而是不能幹你了，實在下不去手，請務必體諒。」他低著頭，沖女人認真解釋，跟著搖了搖頭，「又浪費我一根屍骨，暫時用你的骨頭補充好了……」
女人閉上了雙眼，嘴角掛著一絲滿足的笑意。
他緩緩蹲了下去，覆在女人的腦袋上，指尖刺出五根指劍，貫穿了女人天靈蓋，開始吸收骨髓。
抽出骨劍之後，他鎖骨位置略微有些凹陷，如此數個呼吸，又恢復如初。
他站起身來，轉身抱起小男孩，轉身返回奧迪車，點燃了一根煙，吸了一口，猩紅的煙頭在黑暗中一閃一閃，「你還真是不走運，明天我就要調離夏市了。不過胡亂殺人，左右都是死，結局是註定的。」
跟著撥通了電話，「老魏，收屍隊可以出發了。嗯，317國道，具體地址馬上傳給你。」掛斷電話，用衛星地圖定準具體位置，發送過去。
他吸完煙，小心熄滅了煙頭，確定不會有任何隱患，這才從窗口扔出去。
發動轎車，朝夏市疾馳而去。
回去路途，手機響了起來，滑動車內觸屏控制面板。
看到來人顯示，梁乾輕笑出來，「楚兄，哦不，現在應該叫楚社長，你可是大忙人，聽說你馬上就要從延慶市調到遼北省了，恭喜恭喜。怎麼有閑情給我打電話？」
「老梁，你我什麼交情，用得著這麼客氣？你從夏市調到陽蔡當社長，應該是我恭喜你高升。」
「得了，你就別挖苦我了。陽蔡能跟夏市比？級別上相同，但實力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去那兒當個土大王罷了。」梁乾搖搖頭。
「陳平、趙普都死了。」
梁乾點了點頭，微笑道：「這我當然知道，要不上邊也不會派我過去。他倆本來就有矛盾，老陳也是，明明壓不住，還不退位讓賢，就是趙普，有些可惜，要是他當家，陽蔡也不會太亂。」
「沒想到你還是老樣子。」
「得了，你就說我老古板吧。」梁乾笑了笑，「軍隊出來的人，骨子裡就這樣，沒法改。晉陞當然重要，不過我更想要的是穩定，我認為，無論到什麼時候，規矩永遠都是規矩，不能改。」
「呵，所以說，你們這些人才是社會的中流砥柱呢。」
「不閑扯了，有什麼事，直接說。」
「朱雀老總怎麼看待這次的動亂？」
「別開玩笑了，就這種級別的動亂，還入不了朱雀老總的眼。上邊擔心查下去，整個陽蔡社就要重建，你知道的，陽蔡本來就弱，再重建可就廢了。為求穩妥，上邊已經給這場動亂下了定義，就是陳平、趙普爭權奪利玩內訌。怎麼，你有其他想法？」
「還真有。」
「說說看。」
「我跟陽蔡社的某個小朋友有些過節，他殺了我堂弟，折了我的面子，我就讓兩個人去解決這件事，可事情沒解決，面子又折了一次。慚愧得很，我想跟他和解，結果那小子直接拒絕。然後，我又跟陳平提了下，陳平也不明不白死了。」
梁乾眼睛眯了眯，「老楚，別怪我沒提醒你，你手伸過界了。」
「上邊已經警告我了，沒有指令，不得涉足南區。」電話那邊，楚雲輕鬆說道，「我就是給你提個醒，這件事絕對沒有那麼簡單，那小子不過是只螞蟻，我還沒放在眼裡。你有時間關注下。」
梁乾靜默數秒，緩緩道：「他叫什麼？」
「楚塵。」
「這是最後一次，欠你的人情還了。在其位，謀其政。上邊雖然不追究了，但不代表我不追究，只要查出整件事真的跟他有關，或者以後他壞了規矩，或者這個人太跳，我都會處理。」
「嗯，多謝。」
掛斷電話，梁乾立即動用社長許可權，進入國家資料庫，調出了楚塵的相關資料，眉間的殺意越來越重，「才區區二轉，就搞出這麼多事，你哪吒鬧海孫猴子再生啊。就是因為你們這些不守規矩的渣滓越來越多，社會才越來越亂……不守規矩的渣滓，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