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走投無路

  「這個鄔廣志怎麼搞的！這樣的人也推薦來！」


  「馬屎外面光，裡面一包糠！」


  「這麼好的身體條件，可惜了，不知道能練起來不？」


  「大哥，18歲啊！不是8歲，不是10歲，就算練個幾年，上限也只有這麼高了!」


  「哎！」


  ……


  耳邊依稀傳來了各種冷嘲熱諷，也有同情惋惜，伴著廖南糾結的思緒在腦中不斷翻湧著，讓他頭痛欲裂。


  「廖南？廖南？」


  「啊……嗯……」


  徐強連連喚了好幾聲，廖南才從失魂落魄中醒了過來。


  「是這樣的，你的基本功確實比較差，但是你的身體條件太好了，不說cba，就算在nba也是頂級的，我覺得你或許還有進步的空間。我們集團有個系統內部聯賽，你可以考慮下，參加南京本地隊，在低級別比賽中磨練基礎技能，相對於cba來說，那裡環境較寬鬆，你也還年輕，說不定過幾年你就會有很大的進步，進入到cba擔任替補也未嘗沒有希望。」


  「系統內部聯賽！cba替補！未嘗沒有希望！」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廖南心中忿忿著，卻無法反駁什麼，剛才的表現連自己都唾棄，人家這樣說已經是很給面子了，可是強烈的自尊心卻讓他無法接受這樣近乎施捨的給予，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雖然還沒有別的思路，他依然做出了最終的決定。


  「謝謝你們的好意，我還是走吧！」


  沒有激動，沒有撂狠話，廖南義無反顧的走出了訓練場館大門，只留下了略微發怔的一眾人等。


  「嘿，這傻大個還挺有骨氣！」


  「給臉不要臉！」


  幾句小聲的嘀咕不合時宜的從球館邊傳了出來，胡衛東等隊員頗為不悅，朝發出聲音的那幾個年輕隊員鼓了鼓眼，幾人趕緊低下了頭各自散了開去。


  從俱樂部出來的廖南只覺得心中鬱結無比，一口濁氣無法傾吐，他有一種想找個人暴虐一頓的衝動，他甚至想揍那個判官了。


  「這什麼狗屁系統，強行降低本身能力，把籃球動作精確到了每一個數字，籃球是感性的，不是冰冷的……」


  「嗨！嗨！」


  身後傳來了幾聲招呼，廖南正沒好氣，壯碩的身軀一轉，像一座大山一樣，直面著眼前的來人。40多歲，微禿，大約1米6幾，在廖南面前就像一棵小苗，不過這人氣場很強，面對著這樣大的壓迫感依然毫不動容，保持著笑意，眼角稍稍流露出几絲狡黠。


  「你好，大個子！」


  「我有名字，我叫廖南！」


  「哦，對不起，廖南.」


  廖南粗聲粗氣沒什麼好臉色的回答一點也沒有影響來人的情緒。


  「有什麼事嗎？」


  「不好意思，我剛才有幸看到了你10分鐘的精彩表現……」


  「你是在諷刺我嗎，還是你打算教我怎麼打球？」


  廖南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說話。


  「小夥子，別心急嘛，聽我說完，我沒有惡意，我也不想教你打籃球，我只是想說，我可能會帶給你一個不錯的選擇，對了，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邱志剛，是暴龍籃球隊的老闆，我覺得以你這種身體條件，完全吻合我們隊的需要。」


  「我不會運球，不會傳球，不會上籃……」


  忽然冒出來一個不知所謂的暴龍隊，聽名字就不舒服，廖南冷冷的自黑著。


  「你會搶籃板就行，有身體扛人就行，嘿嘿……其實就是你能打得過人就行。」


  「什麼意思？」


  「聽說過黑市籃球嗎？」


  「沒……」


  「地下籃球呢？」


  「沒……」


  「角斗籃球，這總該明白了吧？就是顛覆現有規則，提倡大尺度身體對抗的籃球，真正的野球。」


  廖南總算明白了，這就是傳說中的見不得光、靠賭球、以廢人為主要目的的黑暗籃球，用暴力和對飆口水吸引一些特殊觀眾，球員們就像囚籠鬥士一般，為了生存而戰。


  「我對這個沒有興趣！我不想廢掉誰也不想被誰廢掉！」


  「沒有誰天生對什麼是有興趣的，都是被生活逼的，實話說，這種比賽報酬相當高，比cba一般的球員收入都高，我想你現在的情況不怎麼樣吧，我是指經濟狀況。這樣，你不需要直接回答我，這是我的名片，你先收著，想通的話，可以聯繫我，我甚至可以破例以一種客串不需簽長合同的方式合作。」


  邱志剛眼光相當毒辣，看出了廖南的窘迫狀況，將名片塞到了他的手中，相當技巧的斷然離去。廖南握著名片，眯著雙眼，望著這個遠去的男人，眼神中由肅殺慢慢變成了漠然……


  廖南在努力回憶著這個丟在人海里毫不起眼的人剛才究竟在場館里的哪個地方，他自問記憶力不錯，一片片在腦中掃描，卻始終沒有發現他的影子。


  「ko聯賽，暴龍籃球隊的老闆、領隊、教練，邱志剛。」


  名片很花哨，各種logo。


  「ko聯賽！名字就嚇人！」


  廖南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了八神庵抓著不知火舞在地上狂抓亂揍直至ko的血腥一幕。


  「咕咕！」


  這時，他的肚子不爭氣的發出了幾聲抗議，一番運動，肚中空空，已經飢腸轆轆了。重生后廖南發現自己連帶著飯量也漲了不少，下飛機的第一頓，他連吃了八碗拉麵，嚇得老闆還以為非洲難民兄弟來了。


  飯量增大帶來的後果就是伙食支齣劇增，眼看著鄔廣志給自己的錢就沒多少了，廖南只好決定吃完這一頓先去老家湖n找找自己前世的家人。


  這一頓飯廖南又幹了5大碗米飯，他吃的是那種自助餐，五塊錢隨便吃，吃飽為止，老闆看著這個黑大個欲哭無淚。


  在南京吃完這頓飯，廖南匆匆踏上了尋親之路，在他成長起來的期間，他需要生存下來，這也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了，不過廖南從來沒有後悔過拒絕了南鋼的挽留。


  最後的錢剛好支撐他到了湖n通道，位於西南角的一個小縣城，他的父母就是小鎮上的普通機關工作人員，他已經決定了，哪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也要說服他們相信，人到走投無路的時候一般也只會想起自己的父母。


  2000年，廖南的前世應該剛剛8歲，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學生。一路走著，熟悉的老街道，跟17年後已經大不相同了，廖南一步步撿起了孩童時期的記憶，越走越快，越走越急，心中的漣漪起伏著，讓他幾近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