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澳門造船業
李仙現在的感覺很不好，第一桶金算是賺到了，但代價就是跟當時唯一的超級大國結下死仇，這就是非他所願了。
不過，到了此時後悔也沒有用，只能想辦法聚集資源，結下盟友，為不久后就會到來的英國人的反擊做好準備。
趁著所有人還不知道混元宗做下這等大事，李仙就決定去一趟澳門，做決裂前的最後一趟採購。
要去一趟澳門，繳獲的兩艘大船自然不能動用，李仙還是帶著從澳門購買的帆船和兩艘硬帆船，到澳門去。
李仙手上的這兩艘中式帆船，都是分別繳獲自海閻羅和朱九的大船，排水量都在三百噸左右，這種船型還有很好聽的名字，就叫「花屁股船」，在中國造船史上相當有名。
據說，幾十年前橫行一時的海盜張寶的旗艦就是這種花屁股船，上面裝上二十多門火炮后改裝成戰艦。
李仙帶人到澳門城外的望廈村，與棲身在那裡的錢大富見面，商談一番，覺得現在進澳門還很安全，這才進入澳門。
李仙到澳門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也有一些認識的西方商人，發現這些人都有些人心惶惶，對中英兩國的作戰情況表示很大的焦慮。
這跟以前的情況又不一樣，之前這些西方商人都認為中國水師對外國商船一點反制措施都沒有，但現在才如夢初醒，想到以中國這等大國，就算戰敗，讓一些商人遭遇滅頂之災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中國在外國商人心目中的地位竟是以這種方式提升，也是沒誰了。
「一定要中止這場該死的戰爭，要不然不知要發生多少悲劇了。
這次戰爭發生以來，已經有很多商人破產，在清國政府開始進行對英國商船的私掠行為以後，破產的商人數量恐怕還要翻番的。」一位德高望重的澳門商人，俗稱老約翰的造船廠廠主向李仙抱怨道。
「是啊，商路阻斷，經商維艱，這是個問題。
我曾經造訪過英國領事，提醒過他堵住珠江口，把戰爭繼續下去，只會給中英兩國都帶來可怕的災難。
可惜我人微言輕，沒人在乎我。」李仙嘆了口氣說道。
「在這方面，我同意你的說法，戰爭過後只會有輸家，沒有人會得利。」老約翰點點頭，對李仙表示認可。
澳門在之前是清國唯一允許外國人居住的城市，很多到中國做買賣的船隻都必然要在澳門至少停泊一次，獲得各種補給或修繕船隻等。
現代人開車回一趟老家，回來后都要對座駕做一次保養，遠洋商船也是如此，不管是到達中國海域以後，還是要從中國海域離開之前，都要做一次細緻嚴密的保養。
因為這個緣故，澳門的修船業在戰前非常發達，有七八家達到一定規模的修船廠，為外國到華的遠洋商船提供修船服務，同時還自己造一些船隻賣給商人。
以老約翰的造船廠為例，鼎盛的時候有八十多名工人，有相當高的技術水平，還有蒸汽機和金屬加工機床、木材切割機床等，雖然略顯陳舊，但依然是整個清國金屬和木材加工技術最先進的地方。
比起英國等地的先進船廠，技術水平也就差個二十年左右。
不過，在中英兩國之間的衝突發生后，尤其是雙方都開始動用戰艦和大炮后，澳門的修船業一落千丈，生意比之前慘淡了很多，有多加工廠倒閉，難以為繼。
老約翰的造船廠雖然沒有倒閉，但也裁剪了一半以上工人，只是勉強維持下去而已。
李仙在平滅雷州的海盜后，繳獲了不少船隻，其中有一部分就拉到澳門，在老約翰的造船廠維修，上次購買一艘四百噸級的西洋帆船，也是通過老約翰聯繫的，跟約翰倒算是很熟悉。
而老約翰作為在澳門生活了半輩子的葡萄牙人，對這場戰爭引發的經濟蕭條很不以為然，認為應儘快結束戰爭，重歸和平。
對這段時間出現的兩艘遠洋商船的失蹤，老約翰跟大多數人一樣，認為是清國軍隊的報復行為，到此倒沒有什麼太多指責，畢竟英國人派軍艦把珠江的入海口都堵住了，清國不報復才怪。
想當年歐洲各國發行各種私掠證的時期，老約翰也經歷過，不覺得這種行為有什麼不好之處。
老約翰真正關心的是這種緊張態勢會給他生意帶來進一步的惡劣影響。
「這場戰爭再繼續下去，我這所造船廠也要關門大吉，我要提前退休，回家看孫子去了。」老約翰嘆了口氣說道。
「那也未必不是好事情。這造船廠都經營了數十年了，機器老化也厲害，再買新機器，又沒什麼太大必要。
不過，現在賣造船廠，有人願意接盤嗎？」李仙不動聲色地問道。
「這船廠我當初是花了三千八百英鎊建起來的，到了現在，怎麼也能賣兩千五百英鎊以上吧。
有了這筆錢，不管在歐洲還是清國，我都能過富足的養老生活。」老約翰並沒有懷疑到什麼，只是想什麼說什麼。
「兩千五百英鎊，這破船廠可賣不了那麼多錢。
這船廠也就佔地三十多畝，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土地和建築可不值什麼錢。
至於工人什麼的，現在到處都裁員，隨便給出以前八九成的薪酬，就能雇傭上百名工人，還都是技術一流的。
你這船廠，也就一些機器值點錢，還都是用了好多年的，要我說，能賣一千英鎊就要燒高香了。」李仙不以為然地說道。
「一千英鎊，那怎麼可能，這可是老約翰船廠，整個澳門，不，整個清國都最好的船廠。
要不是這場該死的戰爭，我一年能掙五百英鎊以上，怎麼會賣呢，你這估算可不對……」老約翰聽到李仙極力貶低自己的船廠，不由生氣地跳起來，急得都要跟李仙決鬥。
只是，老約翰畢竟也是做老了生意的，說了幾句氣話后突然明白過來，李仙這話里話外有其他意思啊。
「我這船廠還是很值錢的，米斯特李，難道你有意涉足造船行業？
哦，對了，都說你在雷州過得很好，如果說誰要在這戰亂的當口還要造船，也就非你莫屬了。」老約翰突然明白過來說道。
「哦，倒讓你看出來了，我比較喜歡中國傳統的硬帆船，但軟帆船也不是不能接受。
如果價格合適，購買一所西式船廠，也是好的。」李仙微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