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不能

  雖然四周的燈光都滅了,但好在今晚有月亮,月光雖然朦朧,可也能勉強辨物識人。


  井序從樹下走出來,站到路中間對邋遢鬼和劉佩佳說:「你們兩個一起來吧,我趕時間。」


  這語氣倒是夠囂張的。


  邋遢鬼冷哼一聲對劉佩佳說:「殺了他。」


  它的本事主要是迷惑人,若真論起直接殺人來,它還不如身為冤鬼的劉佩佳。


  劉佩佳聽話的撲向井序,它身上帶著一層黑霧,看起來氣勢洶洶很是嚇人。


  邋遢鬼也沒閑著,周圍有淡淡的水汽凝集,一個新的鬼打牆形成了,它估計以井序的本事就算會點符咒,都不可能立刻滅了劉佩佳,它等著看井序被劉佩佳追得四處亂竄,偏偏又只能在原地繞圈子的絕望。


  「陸昔然,看好了。」井序從褲兜里拿出一張黃裱紙和一隻代替毛筆的軟頭筆,快速的在黃裱紙上寫下十二地支符,然後手指快速的翻動,將符折成一隻兔子的樣子,又從口袋裡摸出七個銅錢放到地上擺成北斗七星的位置,等劉佩佳撲過來的時候,他將紙兔子放到銅錢上,紙兔子順著銅錢來來回回的兜圈子,劉佩佳也在紙兔子上方跟著來來回回兜圈子。


  他一邊從口袋裡拿出新的黃裱紙,一邊對陸昔然說:「卯兔——迷蹤,鬼可以給人造出一個鬼打牆,人也可以給鬼做個迷宮讓它們慢慢溜達,至於鬼打牆嘛,用禹步是可以出來,但是麻煩,用符更簡單。」


  陸昔然目不轉睛的看著井序,生怕錯過了他任何一個動作。


  井序將手中剛畫好的十二地支符折成一隻老鼠的樣子,他將紙老鼠夾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間晃了一下,老鼠的尾巴開始冒煙,他手一松老鼠就竄了出去,被屁股上的煙推著在地上像喝醉酒一樣歪歪斜斜的亂跑:「子鼠——分陰,可以擾亂分散被鬼聚起來的陰氣,陰氣散了,鬼打牆也就不攻自破,也可以用來破一些簡單的陣法。」


  陸昔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明白了,就好像老鼠打洞一樣對不對?」


  井序沒有回答她的話,邋遢鬼看自己的鬼打牆被井序給破了,它心中很是忌憚,卻又不甘心就這麼跑了,它燒了困著劉佩佳的卯兔符,將劉佩佳給放了出來。


  一身黑煙的劉佩佳因為剛才繞的圈子更加的憤怒了,怒氣,怨恨,不甘心是冤鬼力量的來源,她身上的黑霧更加的濃厚了,只要被這層霧氣纏上那是必死無疑。


  邋遢鬼嘴角浮起一絲得意的笑。


  井序已經畫好了新的一張符,他將這張符折成一個貓頭的樣子,放在右手掌心,拇指彎曲壓住符,對著劉佩佳的方向:「寅虎——破煞!」


  雲從龍,風從虎……


  平地掛起一陣大風,這風吹向張牙舞爪的劉佩佳,吹得它寸步難行,它身外的煞氣被這股狂風吹得煙消雲散。


  沒了煞氣的冤鬼就像是沒穿衣服的女人一樣,內心都是極端恐懼的。


  劉佩佳大叫一聲,蹲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邋遢鬼瞪大了眼睛,指著井序,怪叫著說:「是你!是你!」


  它左右看了看,直接沖向被丟在草坪上昏睡著的于娟,想直接上于娟的身,讓井序投鼠忌器。


  井序在它跑到之前又丟了一張符出去,這張符比虎符多了兩個角,離於娟最近的鄭龍景在半空中接住以後忙將符拍在於娟的額頭上。


  井序冷冷的說:「丑牛——守元。」


  固本守元百邪不侵。


  邋遢鬼轉頭就跑。


  井序看了它一眼,手一翻,虎符夾在他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間,微微晃動了一下,虎符燃燒起來,帶著一種古怪的綠色的火焰,井序將虎符丟向邋遢鬼的方向。


  邋遢鬼轉身想逃,可空中像是有一道連接著它的油線,火苗追著這條線燒到了它身上,將它包裹在一團綠色的火焰之中,它在火焰中掙扎哀嚎著,可卻沒法逃脫,火焰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一團雞蛋大小的樣子,被風一吹消失無蹤了。


  陸昔然長大了嘴:「好厲害。」


  「最後這招你不用學,這是以自身命火為引牽動地氣燒起來的七脈明炎,遇到勁敵很可能對方沒死自己先耗盡魂魄而死,就算是對付一般的鬼也會傷了自己的陽壽。」井序說著走到劉佩佳身前。


  陸昔然忙跑過去拽住井序的胳膊:「那個井序,她也沒害過人,而且她死的也挺可憐的,你就別殺她了吧。」


  井序白了陸昔然一眼:「我說過要殺她嗎?」


  他看著面前害怕的發抖的劉佩佳,對陸昔然說:「把鱗甲給我。」


  「哦。」陸昔然忙取下自己脖子上的鱗甲。


  鄭龍景先反應過來:「難道你是要……」


  「我以前也沒試過,遇到了你也算是給了我一個試一試的機會。」井序接過鱗甲,手指摩擦著鱗甲的表面,他拿出羅盤看了看方位:「這裡不合適,得換地方。」


  鄭龍景把抱著的于娟交給陸昔然:「這件事交給我們來做就好了,到時候陰氣大,你不適合在旁邊。」


  「她必須去。」井序說:「趁著這次難得的機會,讓她長點見識。」


  他語氣很不友善的說:「省得她以為自己會畫兩張符就天下無敵了。」


  陸昔然想反駁,可想想今晚要不是井序及時趕到,自己的小命就沒了,站在自己的救命恩人面前,自己實在是沒什麼底氣,可她也不是個隨便認慫的人:「你沒出手之前,我不是已經把劉佩佳從於娟身上振出來了嗎?我離成功也就一個巴掌的距離了。」


  井序不客氣的說:「那一巴掌是打你自己臉上吧?」


  鄭龍景看井序要帶陸昔然去,他直接單手抱著于娟攀爬上了女生宿舍開水房的窗戶,直接把于娟塞進去就不管了,返身跑過來:「走吧,趕緊的,忙著呢。」


  他們三個跑到學校圍牆那裡,鄭龍景身手敏捷的翻到牆頭上站著,他對井序點點頭,井序一把抓起毫無防備的陸昔然拋了上去,鄭龍景在上面接住尖叫的陸昔然,將她攔腰抱住跳下了牆頭。


  陸昔然還在尖叫的時候,井序也翻過了牆頭落在他們身邊,走向停在路邊的汽車:「走吧。」


  陸昔然腳發軟的跟在他們身後往車走:「下次能不能提前說一聲啊,心臟病都要嚇出來了。」


  鄭龍景嘿嘿的笑著:「不能,嚇你還挺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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