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家仙
到了鎮龍井,陸昔然和井序看到鎮外弔橋下的河已經乾涸了,露出滿是鵝卵石的河堤。
陸昔然跟在井序身後過弔橋:「你還說著蛇精沒什麼本事,你看,河水都幹了。」
「家仙你知道嗎?」井序突然問了一個完全不相干的問題。
「廢話,那個我能不知道嗎?」陸昔然喝口水,看了一眼一層層的石階,嘆了口氣開始爬山:「據說是有靈性的,和人結了緣幫人擋災的小動物都能算家仙,但是最常見的是四種,黃鼠狼黃二大爺,狐狸胡三太爺,蛇是柳仙……還有一個我不記得了,好像是刺蝟又好像是烏鴉。」
「山上鎮著的這條蛇可以算是整個鎮龍井的家仙,先不說鎮龍井本來就在物產比較豐富的地方,光看近百年來的戰亂天災,它幾乎沒受什麼影響,這些都是蛇精的能力。」井序說:「蛇精能保這一方平安,當然也能給一方添亂,讓河水乾涸不過個小把戲,有什麼好奇怪的?」
陸昔然一步一步的上著石階:「那你要是把蛇精給放走了,那不就沒人保這一方太平了嗎?」
「用家仙擋劫數是不能過十年的,時間長了逆的劫數都累計在那裡,一旦家仙離開或者法力喪失,那就會讓多年積累下來的都暴發出來,鎮龍井的劫雖然不多,可幾百年下來也不算少了。」井序說:「我這次不但要超度產鬼和嬰靈,還要放了蛇精,其次更要化解鎮龍井的劫數……」
他看了一眼滿臉寫著萬萬沒想到的陸昔然:「以你的智商考慮不到這些很正常。」
陸昔然一聽心裡又不痛快了:「對,皇上您英明~~」
兩個人一邊說著閑話,一邊上了山。
剛到道觀門口,就看到翹首以盼的姜磊了。
姜磊自從接了陸昔然的電話就一直在這裡等著,一看到他們兩個立刻蹦了起來:「你們總算是來了。」
他將兩人引進大殿里,道觀的劉道長被綁在大殿的一根柱子上,還是那副雙眼翻白的樣子,姜磊的爺爺跪在蒲團上對著神像念念有詞。
井序走過去伸手在劉道長的額頭上拍了一下,劉道長抽搐了幾下,雙眼翻了翻,眼睛又恢復了正常人的樣子,可整個人都癱軟了,看上去非常的疲憊,要不是繩子捆著估計已經癱在了地上。
姜爺爺看到這一幕,用土話說了一長串,可陸昔然卻聽不懂。
井序對姜磊說:「你爺爺年紀大了,這裡他也幫不上什麼忙,你還是讓他回去休息吧。」
姜磊上次也見識過陸昔然和井序的本事了,而且蛇精指名要找他們,既然他們來了,劉道長應該也沒事了,他忙將自己的爺爺給勸回去了。
等姜爺爺離開,井序示意姜磊幫忙把劉道長從柱子上解下來,劉道長渾身無力的靠著柱子癱坐在地上,姜磊忙去給他拿了一些水。
井序拿過蒲團墊著坐下:「放心吧,我來了那隻長蟲就不會鬧了。」
劉道長喝了幾口水:「兩位啊,它一直給我託夢說要找你們,我天天燒香送活豬的,都堵不住它這念頭,就拖了三天沒給它辦這事,它就直接上了我的身,你們要是有辦法,就幫我們收了它吧。」
井序說:「要我出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兩個條件。」
劉道長用袖子擦擦腦門上的汗:「你說。」
「稍後我會給你兩個罈子,你要對著這兩個罈子每天誦經三遍,念足七七四十九天,一天都不能少,四十九天以後把這兩個罈子在天井樓梯下埋了。」井序從包里拿出一頁紙:「我給你標註了拼音,你好好練一練,音一定要准。」
劉道長接過去一看,有些為難的說:「這是梵文吧?這是佛經啊?你讓一個道士念佛經只怕有點不合適啊?」
井序不理他,站起來轉身拍拍姜磊的肩:「鎮上那家烤魚不錯,我們去吃烤魚吧。」
「別,別呀。」劉道長看井序要走,他忙扶著柱子站起來:「修行不分派別,偶爾念念佛經,學習一下佛家的哲學思想來印證我們道家的精髓,那也是一種進步嘛。」
「你明白就好。」井序點點頭:「第二,我要你師父留下來的那本小冊子。」
「那可是我們觀里的寶貝……」劉道長有些不情願的說。
「不要原件只要複印件,反正你拿著也沒用。」井序的語氣很不客氣的說。
「那好吧。」劉道長這才一副勉為其難的語氣答應了。
井序對他揮揮手:「趕緊把書拿出來,姜磊,找個地方幫我複印一下,你們都下山去,到明天天亮之前都不要回來,一切等我電話,明白了嗎?」
「明白了。」姜磊和劉道長忙答應。
陸昔然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井序:「根本沒我什麼事,你讓我爬兩個多小時山路,你太可惡了吧!」
「劉道長的那本小冊子我可是為了你才要的,好好看看別人家傳下來的東西,你會哭著感謝我的。」井序扳著陸昔然的肩,讓她面向殿門:「我做事的時候,山上不能有任何人氣,否則會出亂子的,你們立刻給我走。」
陸昔然還想抗議,卻被姜磊拽著手腕給拖了出去:「陸昔然,我請你吃好吃的,鎮上有家烤魚真的特別棒,我讓我媽媽做她最拿手的泉水雞好不好?走吧,我們去吃東西。」
等所有人下了山,井序才離開大殿走進後面的竹林,竹林里一絲風都沒有,天地間安靜得彷彿只有他一個人,他一直走到竹林里的石鍾旁邊,把手放到石鐘上:「找我幫忙那是要付出代價的,你付得起嗎?」
竹林中心的水塘泛起一個漣漪,層層波紋擴展開。
井序接著說:「這片竹林早就和你成了一體,想要分開很不容易,為了不被人類發現和破壞,一切從速的話眼下有兩個辦法,一是將這片竹林連帶你的肉身,一起挪到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不過現在的科技發展來說,人跡罕至的地方几乎算是沒有了,而且以我現在的能力也做不到。」
水塘里冒出一個大氣泡,像是蛇精在發泄自己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