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惹事
春娘依舊又上門了幾次,曉得堂哥兒今年春節不會家來了還有些失落,不過於她來說,堂哥兒的前途和自己的前途一樣重要,便只催了曼姐兒家去,曼姐兒又不敢不回,挺著個大肚子回去了兩回。
那向大郎還裝模作樣的請了幾個媒人去春娘門上說媒,說的自然是好幾家的寡夫,最後春娘才又裝模作樣的挑了這向大郎。
向大郎用半吊錢租了個破屋子,就在一池塘前,兩間屋,一棵樹,就在臘月二十五這日吹吹打打的將春娘抬進了門。
到了晚間,二人也不急著同房了,這回是將茶娘封的紅封打開一看,竟然是十張銀票!張張十兩的面額!這竟是一百兩!
向大郎也從未見過這麼多的銀票,一時咋舌的紅了眼,好半響才嬉笑開來一把攬在懷中大笑:「哈哈哈哈,春娘,我娶到你可真是娶了個金窩窩啊!你這小叔子可真是出手大方,一出手就是一百兩!往後咱倆還愁沒得好日子?」
春娘的臉色卻有些尷尬,這一百兩算什麼?小叔子和茶娘這是打發叫花子呢!按照從前給她說好給她的錢,這也不過是十年的,她難道還沒有三四十年好活?至少也得給她五百兩才是……春娘臉大的想著,卻到底沒說出來,只怕說出來反倒叫向大郎對自己生了不滿。
她身子一軟,靠到向大郎懷裡難得溫柔的道:「大郎,往後奴家便跟著你過日子了。有了這錢,咱也能做些小生意吧?卻是不愁沒得好日子呢……」
向大郎攬著春娘順勢倒在床上,一隻手小心翼翼的將欠票都塞到自己懷裡,另一隻手卻探入春娘的懷中摸索,嘴上笑道:「這錢也夠咱們逍遙好一陣了,至於做生意……你讓我先瞧瞧門道!」
春娘忙不迭的點頭,心中一陣滿足,她哪裡曉得向大郎心中卻並非如她所想,他是打定了注意要賴上岳家的,他好吃懶做慣了,叫他做生意?還不如去玩女人來得快呢!嘿嘿嘿,這岳家,果然是一坨肥肉呢!
茶娘尤不自知自家已經被無賴給盯上了,還以為終於打發了春娘,心中一陣輕快,那春娘出嫁除了她自己娘家的人,自己也只是象徵性的去站了站便家來了,實在也是丟不起這個人,如今總算了解了此時,心頭已輕輕鬆鬆的想起春節的事來。
雖說岳三郎不打算家來了,但他們幾人在家中也是要把這春節過了的,而且還要過得紅紅火火,不能叫村頭的人看了笑話去!
茶娘有意鍛煉儀姐兒,叫她寫了幾個福字,雖然比不上孫先生的筆鋒,但到底也能貼一貼。至於家中所有的對聯就只能勞煩孫先生了,而如今桃子村誰家不曉得岳三郎家有個會文墨的先生?竟一個個的求上門來要對聯,茶娘覺得這是件好事,便只能勞煩了孫六郎。
孫六郎也覺得這是好事,凡是求上門的便都一一的應允了寫了副吉祥的對聯,於是求上門的越來越多,甚至隔壁村的一些人……孫六郎寫對聯都寫到了大年三十上午,儀姐兒則跟著茶娘和泉娘在灶頭上站了幾日,茶娘如今已經有心要教他造湯造水的本事,雖說儀姐兒也讀書寫字,但茶娘卻也覺著女兒家會寫廚藝到底也是好的。
岳三郎的胃不正是被她一手做飯的本領給治的服服帖帖嗎?
思及此處,茶娘又不知岳三郎這個春節過得怎樣,更不曉得外頭的風花雪月是否迷了他的眼。
茶娘哪裡曉得,岳三郎忙的根本沒有時間去想那些風花雪月的事,他如今滿腔心思都只有做生意與賺錢之道,甚至將堂哥兒丟在了趙魏新在揚州新買了安置外室的宅子中跟小廝學些本事,等他大年初三才跟著趙魏新從東北那邊回來時才曉得堂哥兒給他惹了禍。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趙魏新一進門就看見嬌嫩的外室和丫鬟婆子們都跪了一地,這是他剛從妓院贖回來的妓女,正是心頭好炕頭熱,心中喜歡得很,這會兒看見外室哭的這幅樣子心中就先是一怒,怒的是惹了外室的事!
岳三郎開始還不察覺,只以為是趙魏新內宅的事,正要避回自己房間,卻在院子里的小廝男僕群中未瞧見堂哥兒,他這才神色一凜,立即意識到了不好。
果然,他還未問出口,那外室就已經哭著將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是外室原來家中的弟弟找了上來,當初家中貧寒才不得被外室的爹賣到了窯子里,如今曉得外室出來了便說要將外室接回家去過日子,還說家中如今已經好了,再不會叫她受苦,那外室本也不想回去的,家中原來的窮日子她早過不慣了,更何況回去要經受風言風語,不如做個乖巧的外室安分守己一聲還能自在些,於是就說了些狠話,誰知道那弟弟卻以為自家姐姐是被人脅迫了,正要鬧大事情就叫堂哥兒給衝上來按在地上一番揍,如今外室的弟弟腿斷了半條,命更是懸著的。
岳三郎震驚不已,就是趙魏新都愣了神,這……這和堂哥兒有何干係?他衝上去出頭算老幾?
趙魏新不由得看了看岳三郎,岳三郎也很是尷尬,他立即就問那外室堂哥兒如今在何處,外室就指了指柴房,那堂哥兒發了瘋似得打人,下人們都是好半響才反應過來將二人拉開,如果一個在內室養傷,一個在柴房關著。
趙魏新也不曉得該說個甚了,那堂哥兒不過十歲,若他大些,自己還能懷疑他同自己的外室是扯不清的關係,但他不過十歲……趙魏新只得將此事交給岳三郎處理,至於外室的弟弟這邊,現在只能趕緊醫治了,不然事情往更糟糕的方向發展,便是這個外室他也不能再養了!
趙魏新趕緊請人去請大夫來,這外室自然是早就請了,如今之事葯湯藥水的將養,又怕趙魏新因為此時厭棄了自己非要放她家去,那她可如何是好?越想越傷心,乾脆哭起來,心頭卻更怨那神經一樣拎不清的堂哥兒。
岳三郎見著堂哥兒好端端的只是被關在柴房,心頭雖鬆了口氣,卻也怒極,瞪著堂哥兒便吼道:「你算老幾!?出個什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