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年禮
翌日儀姐兒跟著父母弟弟坐牛車歸了家,還未到家門就看到泉娘早已站在門口張望,神色焦急期盼,茶娘便喊了聲:「泉娘,可是出了何事?」
泉娘的臉上露出欣然一笑,立即朝著儀姐兒喊道:「喜事,喜事!是錦城的樹哥兒送禮來了!可等會老爺太太了,昨兒個晚上樹哥兒就到了,說要給你們請了安再回去呢!」
「樹哥兒!」儀姐兒最先跳起來,提著裙擺就往石梯上跑。
茶娘和岳三郎也是歡喜的,這才看見左邊樹下停著輛馬車,趕緊一人抱了個哥兒就跟在後頭進了家門。
「樹哥兒!」儀姐兒一進門就大喊,樹哥兒立即從屋裡鑽了出來,臉上帶著笑,遠遠的就給儀姐兒拜禮,「許久未見姑娘,姑娘安好!」然後又看見茶娘和岳三郎,樹哥兒便結結實實的跪著磕了頭喊道:「老爺、太太安好,我家老夫人,還有我家公子都派小的來送年禮,恭祝春節快樂呢!」
茶娘立即就叫樹哥兒起來,岳三郎也笑著點了點頭,樹哥兒這才爬起來,大家相見都甚是歡喜,從前就是不慣鄉下的樹哥兒這回也覺得甚是親切,覺得還是這鄉下舒服。
大家進了屋,儀姐兒等人這才看見屋裡擺著幾個大箱子,想必就是樹哥兒帶回來的。
茶娘先問了習驚鴻如何,樹哥兒這才一一道來:「我家公子一回錦城可是將全部人都嚇了一跳,不曉得的還以為是詐屍了呢,在錦城很是熱鬧了一陣,還成了談資呢!不過後來咱們習府就對外說了原由糊弄了過去,大家才沒得再亂猜。最高興的自然是老夫人了,她還宴請了親朋好友來家中宴席,請了來唱大戲的,說要衝沖晦氣,給咱們公子朝賀朝賀。只公子從前最喜歡這些熱鬧的,如今回去反倒變了,整日在屋中讀書寫字,但是也只一陣,如今又活潑熱鬧和從前那些朋友往來了起來,太太老爺不必放心,我家公子樣樣都好,心頭也記掛這邊,所以早早的就買好了年禮,只是事情一再耽擱,我這才送來呢!」
岳三郎聽在心頭只覺著哪裡怪怪的,茶娘同他對視了一眼,夫婦二人都未說話。
儀姐兒卻走過來問樹哥兒,「鴻哥哥說給我寫信,信呢?」
樹哥兒這才嬉笑著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公子自是沒忘,只不過他不曉得你如今將字認全沒,他說他寫的簡單,叫你若是不認得的字便去問太太!」
茶娘原本是覺得儀姐兒整日鬧著習驚鴻要給她寫信之事是十分不妥的,儀姐兒雖才六歲,但鴻哥兒卻已十三了,她還以為不過是儀姐兒胡亂喊得,這一看樹哥兒真箇兒摸了信出來,當即臉色便不太對了。這男女之間私自來往書信本就是有違長綱禮儀的,但一聽樹哥兒說的話,顯然這事就是習驚鴻來哄儀姐兒的,而且還要她看,這才鬆了口氣,臉色也好看的多。
樹哥兒偷偷瞥過茶娘的臉色,在心中暗暗忐忑心驚,還好公子萬事俱握,原本自己也覺得是不妥的,哪裡能給一個小娘子遞信的?那岳老爺,何氏臉色能好看?但公子卻叫他只管按吩咐的說,保管沒事,果真……
儀姐兒立即接過書信來死死的按在自己的懷裡還噘著嘴道:「我已認得千字,叫鴻哥哥莫要小瞧了人呢!」
樹哥兒覺得姑娘長得是越加水靈可愛了,這春節里又穿了一身紅的襖子,就像個畫兒上的年畫娃娃似得,十分的惹人可愛!有這樣一個妹妹,難怪公子牽腸掛肚的……
樹哥兒又開了箱,箱中除了錦城的土儀外,還有幾套琉璃的全套餐具,還有一箱華麗的讓人睜不開眼的衣裳服飾,還有一箱金銀首飾,兩套珊瑚的,一套寶石的……便是泉娘都看傻了眼,她從前在家中也未曾見過這般陣仗的送禮啊!還可真是……又華麗又實用啊!
「公子說珊瑚給姑娘一套,另外一套珊瑚和寶石的都是給太太的!這兩個小盒子里都是金鎖,給兩個哥兒的。還有這個項圈,是給姑娘的,讓小的將姑娘之前的長命鎖掛在這上頭,以後便可以日日戴在身上,又好看又實用,叫姑娘不要嫌棄了!這,可也是公子親自做的呢!」
儀姐兒當然歡喜的立即就將脖子上的長命鎖取了下來,樹哥兒便將之前的紅繩給取了,然後將長命鎖掛在了精美華麗的銀制項圈上。樹哥兒本還問習驚鴻為何不給姑娘乾脆做個金的,掛個玉的,公子後頭說:「那樣反倒引人注目,小姑娘要戴的漂亮,安全卻也是極重要的。」
樹哥兒那個時候才曉得,公子真是處處都未岳家姑娘著想啊!
茶娘自也是沒得說的,習驚鴻這番禮節,她也得好生準備一些東西叫樹哥兒帶回去才是。可是左看右看,這鄉下里又是冬天裡的,實在也拿不出手什麼東西,便將自己早就綉好的一雙鞋拿了出來,然後才又將家中的臘肉香腸,紅薯什麼的準備了兩籮筐要樹哥兒帶回去。
樹哥兒也是不準備過夜了的,雖曉得只怕家中人看不上這些,但也是千恩萬謝的還是好生的拿著的,到底是一片心意,而且這鞋一看就是公子的鞋碼,顯然是早就做好了的。這些東西都要親手交給公子才不會給糟蹋的,至於公子怎麼處置就是公子的事了。
樹哥兒笑眯眯的吃罷了午飯就準備走了,東西搬上馬車,儀姐兒卻顛顛的從屋中跑出來,「樹哥兒,樹哥兒呢?」
「姑娘,小的在這兒呢!」樹哥兒揮了揮手,儀姐兒這才一搖一晃的和蘿姐兒牽著手過去,樹哥兒看著儀姐兒笑個不停,儀姐兒在身上一抹,這才摸出來個荷包來遞給樹哥兒,「這是我做的荷包,你能幫我帶給鴻哥哥么?」
樹哥兒將手在身上擦了幾擦,這才雙手恭敬的捧過,低頭一看,嘴角卻是一抽。
這荷包……做的也太難看了。
他哪曉得,這已是儀姐兒目前為止做的最好看的一個,上頭繡的還不是花兒蝴蝶,而是一顆竹子,不過樹哥兒以為是一棵草,也並未認出到底是個什麼。
樹哥兒又走了,儀姐兒歡喜的心久久不能平復,本來還陰鬱惆悵的,這會兒已如散開的烏雲,萬里晴空。
蘿姐兒拉了拉儀姐兒的手,一面回屋一面嬉笑道:「還不快看看習公子給你寫的信上頭寫了甚個?」
儀姐兒歡歡喜喜,立即和蘿姐兒回了屋中還神秘的關上了門,二人脫鞋爬上榻,儀姐兒這才小心翼翼的拆開信並展紙一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