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笑比哭還難看

  水柱不斷地沖刷我的身體，感覺衣服都快被撕裂了。面頰一陣陣的刺痛傳來，我試圖向岸邊挪動，但是試了幾次都沒有效果。


  水流沖刷得睜不開眼，我又跟瞎子似的向後退了一下，覺得不對，這狀況往後挪就是找死。


  水浸濕的鎖鏈濕而滑膩，稍有不慎就會摔下深谷。而且還身處激流之中，不能前進，那隻能在這裡耗著，等水流光了再說。


  於是我就拚命抱著鎖鏈，等著水流光。


  除了疼痛，還有冰冷。很快，我的手開始失去知覺。儘管我使足了力氣，也不能向前挪動分毫。在這裡，也只有等死。或許我根本堅持不到這裡的水瀉完，就會墜入這黑暗深淵。


  好在這低至冰點的溫度，使我暫時保持清醒。


  我儘力將頭扭向側面，把臉閃開。試著張開嘴，大喊：「楚驕!」


  但是我的嘴立即被灌滿了水，連自己都沒確定是否喊出聲音。耳邊隆隆水聲，掩蓋了一切聲響。


  沒有楚驕的回應，也沒有吳磊的牢騷，莫名的恐懼襲來，突然間感覺到的無助徹底及跨了我的鬥志。


  痛覺漸漸轉化為麻木，意識隨時間流逝。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已經感覺不到四肢的存在，隨水流消失的不僅僅是意識，還有溫度。我絕望的睜開雙眼，在後腦勺形成的小範圍空隙里，我看到了面前青銅鎖鏈光跡浮動。


  或許是楚驕和吳磊的手電筒光，可是我已經等不到他們過來救我了。或許近在咫尺，但生死之距，又何止千里之遙。


  無奈的搖搖頭，楚驕的手電筒早應該被水沖跑了，哪還會有什麼手電筒光。


  內心的絕望比任何危險更可怕。


  水幕，重新遮蓋了青銅鎖鏈，我貪婪的看著消失的世界，儘管眼前一片黑暗，但是我還是留戀的看它一眼，緩緩的鬆開了懷抱的鎖鏈，巨大的衝擊力沒給我半點閑暇，在我放棄之際，立即襲擊了我的身體。本來意識中幻想身體會下墜，沒想到水流繼續將我衝起。


  出於本能，我還是伸展了雙臂，儘管現在感覺他已經不屬於我。或許自己心裡還沒有完全放棄抵抗，這只是我的垂死掙扎，但結局是一樣的，也不用費力氣想怎麼才能死的好看了。摔進地下山谷，估計這輩子都不會有人能發現我的屍骨了。心裡躊躇，暗自叫喊：「楚驕等我，我來啦！」隨即隨泄水飛身而起。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隻大手突然從水幕外伸了進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我失去反應的身體如斷線之箏，欲隨風而逝，卻又突然纏在樹梢，搖曳之餘，不失餘力。掛在半空不停搖擺，激流在頭上獵獵作響。


  擺脫水流的沖刷，身體不再冰冷的死亡氣息，特別是那隻抓著手臂的大手，帶著溫暖的體溫。


  「初一，快醒醒，堅持住!」一陣熟悉的叫喊聲傳來。


  我緩緩睜開雙眼，吳磊的大臉在我頭上一米左右，左手抓著鎖鏈，右手摳著我的手臂，兩隻圓眼瞪得像牛眼似的，正看著我。


  我們倆吊在橫空鎖鏈之上，身體猶自不停擺動。


  原來危機關頭，吳磊一把抓住了我，只是水流力道是在迅猛，差點連他一起帶著掉下去。


  好在吳磊天生神力，這要是換做旁人，估計會多搭上一條命罷了。


  一見吳磊，我滿心歡喜，似乎燃起生存的火焰。只是體力不支勉強笑了一下。現在或許所有的動作只是想想而已，因為自己確實沒感覺臉上的肉動過。


  吳磊一臉黑線的看著我，額頭青筋暴露。


  我真不自信了，是不是我的笑比哭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