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小諸葛之智
一 翌日一早，洛陽城中雞飛狗跳，司馬徽鼻子都氣歪了，一夜之間，水鏡學院的所有學生全都不見了。
洛陽富戶家丁不停的策馬奔走，寒門家長也是奔跑於街市之間。待駐守洛陽的若洛聞聽軍械庫處來報，少了二百餘匹戰馬、弓、箭兵刃也差不多是這個數量，若洛終於知道這幫孩子幹什麼去了。
更令人氣氛的是，猛火油少了上千斛，所有人都是一陣眩暈。洛陽城中將領不多，嚴婧急命卸甲歸廚的王賀帶一千甲士尋找這二百多個孩子。
廣成、陽人二地，橫亘霍陽山、陽乾山之間廣成居西南、陽人居東北，二城相距數十里，靠近東邊霍陽山，距離西北陽乾山稍遠。
廣成雖不大，卻是洛陽八關之一，城池堅利。陽人更是秦庄襄王元年，滅東周，后不絕其祠，以陽人地賜周君之地，城池也不遜色。
有此一萬五千兵馬，若是敵軍十萬來襲，完全可以互成守勢，守到涼州援軍至，完全沒有問題。
但如今敵軍三十萬，完全可以分兵十萬，將廣成、陽人二地團團圍住，而後分兵繞過陽人聚，走陽人、陽乾山之間的夾道，直入大谷關，過了大谷關便是洛陽。
若是敵軍十萬，五萬圍城尚可突圍，十萬圍城之下，二城之中將士，完全沒有可能突圍。
午時一過，荀攸立在城頭之上，隔著汝水望去，已經可以望到劉備三十萬大軍。雖然昨日，他已經修書新任并州牧薛永，請兵增援洛陽。單是此一行山高路遠，并州援軍恐怕需要十日。
不見得小馬超、小諸葛亮已經來不及去找了，此一役守上十天，就算勝利了。
然而守十天哪是那麼容易的？饒是荀攸智慮過人，成廉驍勇善守，二人都知道，即使守住二城，也守不住洛陽。只能希望劉備這幫漢室宗親，一定要吃掉這二城部隊，方才繼續北上。
此時，陽乾山上，小諸葛和他的小夥伴們已經勝利會師。大家開心的盤點著兵器、猛火油等物。
小諸葛多智、小馬超英武，二人自然的成為了這支人馬的統帥。看著自己的小夥伴們，年齡大多在八至十五歲之間，十七歲的小馬超，已經是大齡了。
諸葛亮也不氣餒，行軍打仗，比得是智謀，即使是當世人中呂布，每戰必是出兵衝殺，細細分析下來，也是充滿著謀略。
陽乾山西邊，山勢平緩，西北側與陽人之間還有數十里的坦途。這裡是廣成一線最大的漏洞，諸葛亮在半山腰上眺望，心中已有智慮。
「這麼遠，我們能守得住嗎？」水鏡學院沒有庸才，雁門太守郭縕之子郭淮，時年八歲，乃是水鏡學院最小的孩子。眼望著數十里曠野，擔憂的問諸葛亮道。
「遠嗎？」諸葛亮聞言一笑，胸有成竹的說道：「陽人城與陽乾山之間，起碼五十里。劉備軍圍城，起碼讓出十里，大軍圍城，紮營至少二十里，那麼其實留給繞路而過的部隊，僅有十數里。
而這繞路而行的部隊，還要兩側讓出數里的距離，一來不能貼營而過，二來以防山上有伏兵。如此一來，敵軍行軍通路，不會超過五里。一里一百五十丈，五里七百五十丈。」
小諸葛說話間，其他孩子已經聚攏過來。馬超有些孤僻，一直在遠處的放石上坐著，虎視下方曠野。見人群都聚攏到諸葛亮之處，立即走了過去，粗暴的扒開人群，聽聽諸葛亮說什麼。
人越聚越多，小諸葛眉開眼笑，繼續對大家說道：「五里之地，七百五十騎并行，空間都顯得狹小，敵軍極有可能是五百騎并行。我不知道劉備聯軍騎兵有多少，但三十萬大軍，至少會有十萬。
圍城用不上騎兵，只需留下萬餘騎以防敵軍突襲。繞路洛陽卻是需要大量的騎兵奔襲，那麼敵軍單是騎兵陣營，便要有四百列。四百列騎兵行軍，隊形緊湊也要綿延二十里，我們只要挖壕溝、置猛火油，攔腰截斷敵軍，便可撐上一兩日。」
說著，諸葛亮取過筆墨，將宣紙鋪在地上，在上面勾畫著。如果只是一字將敵陣攔腰截斷，那麼就太小看諸葛亮了。
敵軍皆為騎兵，攔腰截斷，即使不使水滅火，大火也燒不到一日。最需要做的乃是驚其馬，並在猛火之間，留下蜿蜒的通路，如此一來，敵騎比相互擁擠，去爭奪活命之路。
相互擁擠、踩踏之下，敵騎命運可想而知。郭淮眼見諸葛亮陣圖，分為三部，指著中路問道：「此處為何距離先頭這麼遠？「
「前方起火，後路騎兵必然撥馬，留下半里之地，待敵軍撥馬而返，此處再起火，戰馬直接向後沖入己方部眾之中，敵騎軍陣必大亂。」說話間，諸葛亮覺得自己缺一羽扇，若有羽扇，此時氣質一定更加令人崇拜。
「半里之地，不過十餘列，為何不再多點？」郭淮好像是個問題寶寶。
「十餘騎足矣，馬驚而相互踩踏之下，敵軍陣中必然大亂，有人撥馬而返，有人策馬避讓，如此一來踩踏、相撞之下，敵軍必將損失慘重。」
諸葛亮一言，小馬超眼神一亮。亮的不是戰術，乃是小諸葛這個人。對於十七歲的馬超而言，十二歲的諸葛亮就是個小屁孩。然而十餘歲便隨馬騰征戰的馬超知道，諸葛亮這個小屁孩，智慮遠超其父帳下所有謀臣。
然而，諸葛亮的謀略雖好，但是如此大的工程量，豈是二百多個孩子可以挖出來的？想著，馬超道出了心中疑惑。
「不著急，援軍不時便至。」諸葛亮話音未落，遙望王賀領千騎策馬尋來。這幫孩子馬術怎比王賀等行伍之人，他們此時才尋來，已經很慢了。
馬超見狀，立即翻身上馬。馬超胯下里飛沙，速度很快，卻絲毫漸不起灰塵，也是隱蔽偷襲的一大利器。
迎得王賀，這挖壕溝的任務自然是交給他那一千兵馬。王賀是個聰明人，一見諸葛亮陣圖，便放棄了捉這幫孩子回去的想法，只是派人返回洛陽以及赴陽人、廣成，一來報個平安，二來求增兵。
荀攸也是見了諸葛亮的陣圖，大敢嘆服。這孩子，將來絕對可堪濟世之才，得之可得天下。
然而，劉備大軍將至，荀攸礙於這幫孩子的隱蔽，沒有增兵。這幫孩子也應該鍛煉一下了，這是呂布的邏輯，荀攸此時也深以為然。
王賀挖淺溝不深，置柴草、猛火油，而後鋪上土，不細看根本看不出異樣。
他挖溝的時候，呂布也在挖溝。曹孟德舉全州之力攻伐，必是要奪敖倉。敖倉高居敖山之上，易守難攻。
曹孟德民夫百萬，賈詡算準他必會扎堡寨乃至築牆直至敖山腳下，分開大軍之後，直抵敖倉。
若不是敖倉糧草、輜重實在太多，呂布真想搬空敖倉，而後待曹操大軍而入，直接放火燒丫的。
然而，敖倉存放的糧草，數字之巨大，六萬大軍也不能再短時間搬空，呂布只能苦哈哈的在敖倉山腳之下，挖地道，用木樁撐著。
這是攻城的戰法，一旦曹孟德在其上築堡寨、乃至城牆，那麼便一把火燒掉木樁，地面坍塌之下，曹孟德軍陣大亂，便可先打一場漂亮仗。
然而賈詡用計之後，呂布立即發散思維。隨即想起了兒時看得一部影片，名為地道戰。
曹軍三十萬，可不是那麼容易吃掉的。不如挖壕溝、地道，組成一張集陷阱、防禦、士兵穿越為一體的網，這樣便可出其不意，攻其不破。
有這兩個點子，皇甫嵩立即畫起了陣圖。戎馬數十年，他從未想過利用底下工事阻擊敵軍，恰好曹孟德晚些時候才至，此計可行。
七萬大軍挖坑，速度不可謂不快。挖出殘土，剛好沿著卞渠築一高牆。曹孟德大軍三十萬，豈有艦船渡得黃河、旃然水，曹操行軍，筆走卞渠。春二月，夜間也至零下，高牆浸水，一夜之間便以堅不可破。
雖然日出之時，高牆便會緩慢融化，但只要牆不倒，晚間亦會凍實。曹操大軍姍姍來遲之時，眼見卞渠對岸高築牆，完全看不到敵軍蹤影，索性紮營數百里，靜待氣溫回升。
「呂奉先，你還是太小看我曹孟德了。你以為我兗州軍糧，耗不到三月嗎」曹操自言自語著，回到中軍帳中，春三月水全天都不會凍，等他半個月，此高牆瓦塌，剛好填滿卞渠。
屆時卞渠如履平地，看你呂奉先如何阻我登這敖倉。想著，曹操回首望去，新得五將，宋憲、侯成、魏續、郝萌、曹性，此五人與那呂奉先血海深仇，皆是便是我曹軍先鋒。
如果呂布知道，宋憲、侯成、魏續、郝萌四個貨在曹軍賣萌，恐怕做夢都要笑醒。
然而，曹操其實不是無人可用，其下謀士還有戲志才、鍾繇、毛玠、許攸、辛毗，荀湛，陳琳，陳震，王修、崔琰等數十人，武將則有文稷、淳于瓊、何儀、龔都等十數人。
雖然呂布把曹操折騰的不輕，可謂是傷筋動骨。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戰事將領固然重要，但曹操自身武勇、謀略都在上乘，指揮三十萬大軍，其下武將只要中規中矩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