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一個老掉牙的梗
刀王宋朝,用刀甚是詭異。尋常人用刀,乃是展、抹、鉤、剁、砍、劈。宋朝用刀,使得是纏、滑、絞、擦、抽、截,都是靈巧的招式,力道雖不大,出招、收招卻是極快。
這下可苦了呂布了,一手太極拳,本身就是以慢打快,這宋朝出刀,瞬息之間,便是四五刀,刀刀攻得位置都不同,若不是呂布這太極,夾雜著些許截拳道的造詣,恐怕早就如方才一般,被抽得抱頭鼠竄了。
這刀法怎麼這麼像宋憲呢?呂布心頭一緊,邊打邊問道:「前輩可是并州宋家人?」
「倒是有幾分淵源。」說著,宋朝抽冷子大力劈向呂布,刀法由柔轉剛,呂布嚇了一跳,索性一個後空翻,而後並未起身,來了個托馬斯全旋,攻宋朝下盤。
「華而不實!」宋朝見這呂布,雙手撐地,根基不穩,一躍而起,揮刀力劈。
呂布就等這一下,雙手猛地用力,不顧那肩頭舊傷一痛,縱身倒飛而起,躲過宋朝刀鋒之際,屈身抓住了他的雙腳。
砰!二人重重倒在地上,呂布在下,好在宋朝遠不及童淵魁梧,摔得不是太疼。
倒地之後,便是呂布的天下了,宋朝也五十多歲了,呂布一個十字固,將他鎖得死死的,不得動彈。
童淵早先吃過呂布斷頭鎖的虧,還以為那是靈光一現,今日一見,呂布這束縛技巧,全然是一個體系。
「哎呦!混小子輕點啊!」呂布一挺身,宋朝叫了一聲,引得越女發出銅鈴般的笑聲。
呂布暗自留意,這宋朝的面色之上有一絲小得意,隨即瞭然了。這宋朝人老心不老,看上人家越女了。
有意思!想著,呂布放開宋朝,對越女說道:「不知師傅以為呂布武藝如何?」
「誰是你師傅?」說著,越女白了呂布一眼,而後緩緩走回房中,呂布則望向王越,眼色之中頗為不解。
「你小子有福了!」說著,王越臉上有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呂布則耳聞越女去而復返的腳步聲,轉身回頭,越女手中拿著一支一尺多長的戒尺。
「這是……」呂布看著戒尺,心裡有些發毛。
越女則笑道:「你不是要帶婧兒受過嗎?」說著,越女抓過呂布的手。
啪!
「哎呦!」
狠狠的一下,鑽心般的痛。
啪!
「輕點,師傅!」
這一下更狠了,手卻有些麻木。
啪啪啪……
越女一直打了三十餘下,累得是香汗淋淋。呂布自不用多說,完全感覺不到手的存在了。
此時,呂布方才知道,嚴婧見越女發抖,怕得是這戒尺。想來這越女乃是嚴厲之人,嚴婧自幼定吃了不少苦頭。
成年以後,每每想到這戒尺,都甚為怕人。這就好似呂布自己,一聞到醫院的消毒水味,屁股就疼,是一個道理。
越女打完之後,解下臉上的紗巾,問呂佈道:「我這臉上的傷,該當如何?」
「朝這來!」說著,呂布探出頭去,指向自己的臉。
啪!
一戒尺掄得呂布眼前一黑,轉了四圈,晃晃悠悠的倒在地上。
爽!
越女這心頭不快盡掃,呂布則躺在地上,捂著臉,死死的看著王越,不知道他口中的「福」在哪?
呂布就那麼躺著,四位宗師就那麼看著。
「拉我一把啊!」呂布這臉,一說話就疼,說話都變音了。
「我們四個加起來三百歲了,能拉動你嗎?」說話的是童淵,老小孩一個。
四個宗師,畢生都在研究武學,脾氣秉性倒也醇厚,要不也不會著了曹操、劉備的道了。
呂布則四仰八叉的看著四個老小孩,訕訕問道:「師傅,要不要再來一下!」
「今日累了,明日吧!」說話時,越女已經將薄紗圍上,呂布卻能看到她薄紗后的笑臉。
什麼四大宗室啊?就是四個老小孩。呂布訕訕起身,對眾人說道:「如今陛下中興,欲楊威四海,不知四位師傅,可否一同朝聖?」
呂布這一言,四大宗師變成了四位師傅,所有人都皺眉看著呂布。王越是肯定回去的,童淵算是虧欠呂布,也會去。
二人表態之後,宋朝不想去,越女更是直言道:「我越女一門,乃是越人,不是漢人,自不便朝聖。」
「好幾百年了!」呂布爭辯道。
「這是門規!」越女漏出為難的神色。
「不就是打幾板子嗎?」說著,呂布耍賴道:「師~~傅~你就去吧!」
「得寸進尺!」越女不願與呂布裹亂,拂袖而去。
呂布則扭頭望向宋朝,手指一勾,待他扶耳過來,呂布耳語道:「你幫我說服師傅,我了你一個心愿。」
「我有……」宋朝剛要說,我有什麼心愿,忽見呂布意味深長的望向越女的房間,宋朝一口答應道:「好!」
這幫老小孩,北邙山上確實過分。呂布走時,一路上滿心愧疚。
童淵、越女又何嘗沒有愧疚。這呂布就是個孩子嘛!率真、勇敢、有擔當還有點小聰明,他二人又不關心劉姓皇族如何,便能使這天下安寧便好。
是夜,呂布想出了一個老梗。召集張遼、高順、張郃、臧霸、典韋、零混、姜詩等人,夜襲王越的虎賁將軍府。
王越、童淵則事先被宋朝支走,王越的武藝,家中也不需侍衛。這府中能戰之人,唯有宋朝、越女。
一干人等遁入院落之中,手中都是明晃晃的刀。越女聞其聲,謹慎的行至房門口,順著門縫向外觀瞧。
宋朝則是戲有點過,大吼一聲:「有刺客!」而後由房中飛出。
這……呂布見他戲過,立即揮刀迎上。典韋緊隨其後,二人夾攻宋朝。
這宋朝戲確實是過了,手中刀變幻無常,乘其不備,一個飛腳,將呂布踢出老遠。
這不是演戲嗎?張郃見這宋朝踢呂布,用盡全力,立即揮刀而至。越女見狀心頭一驚,這京師之中,哪裡來得如此多的高手?
眼見張遼、高順要加入戰鬥,越女飛身而出,隨手摘柳枝算作兵器。但見她柳枝輕盈,身姿更是飄逸,宛如仙女舞劍,臧霸、姜詩、零混三人,均有中招。
虧得是柳枝啊!三人驚駭之餘,手中加重了力道。而高順伺機而出,上前一把抱住越女,將其撲倒在地。
其餘數人,立即束住越女手腳,呂布則在宋朝之處抽身而出,鷹擊長空躍起,俯衝直奔越女。
宋朝見狀,飛身撲倒越女身上。
越女但聞噗嗤一聲!然後是血管四濺,呂布手中刀,就插在宋朝背上。
「伯台!」越女大驚失色,喚了宋朝一聲,而後掙扎著起身。
宋朝苦戀越女數十年,好不容易抱這一下,怎能讓她起身。倒是呂布,一腳將宋朝踹了個跟頭,又與越女戰到一處。
「呂布!」越女心頭一驚,叫出了呂布的名字。若不是天色漸晚,越女恐怕早就識出呂布了。
這呂布劍眉鷹目,黑巾蒙面也是一眼便識。
完了,露餡了!宋朝兩眼一黑,剛要起身,卻被張遼又踢了一腳。
此一舉,看在越女眼中,卻是這宋朝重傷流血不止,卻仍想著救她,眼眶不禁濕潤了。
「你我仇怨以解,何至如此?」說著,越女一隻手,摸向腰中。倉啷啷抽出一把三尺軟劍。
三尺軟劍出,宛如靈蛇一般。呂布不知,這木劍毀,越女還有軟劍,心道不好,立即吼道:「撤!」
撤?哪有那麼容易?越女軟劍輕舞,隨手一抖,便是一招。蜿蜒而至,斷不知攻向何處。
劍掃而至,呂布橫刀抵擋,劍身一彎,便在呂布手臂之上,留下了一道細長的口子。
「無痕!」張遼見越女劍上染血,一抖及落,驚呼而出。立即前來營救呂布,呂布則大吼一聲:「撤!這是軍令!」
眾將皆反,唯有呂布與越女周旋,渾身業已爬滿細小的劍痕。這四大宗師豈是那麼簡單?
回想童淵槍術,他若真有心殺自己,怎會活到現在?
宋朝見狀,唯有起身,哪怕是被越女看破心思,恨他一輩子,斷不能讓呂布葬身於此。
呂布見宋朝起身,連忙虛晃一招,立即敗逃。斷不能此時,壞了大計。敗逃之時,呂布一雙手,死死的護住脖頸,這軟劍雖利,只要不滑到要害,倒是沒有長劍傷人那麼重。
宋朝見呂布敗逃,大吼:「休走!」而後健步衝出,佯裝踉蹌,撲倒越女懷中。
越女則抱著宋朝,皺眉道:「怎麼那麼不小心。」
宋朝則咬破了口中血袋,一口鮮血噴出,對越女說道:「追……追了你一世,你……走了……一世,今日過後,你……你不用再走了!」
「你別說話,我去換醫者。」說著,越女便要查看宋朝刀傷。
這刀本就是斷刀,宋朝豈能讓越女看,急中生智,一把抓住她的手,說道:「我……我不行了,就讓我……這麼在……在你懷裡……」
「別說傻話……」
「我……我問你,若是再有一世,可……可願與我……」說著,宋朝兩腿一蹬,渾身無力的在倒在越女懷中。
「願意,我願意!」說著,越女放下宋朝,兩行熱淚止不住留下,對宋朝說道:「若不是,歷代越女,未有嫁做人婦,我何嘗不想與你生一雙兒女,共享天倫?」
說著,越女放下宋朝,對他說道:「我這就去找醫者,只要你活著,我們以後的日子還多著呢!」
眼見越女起身而走,看似去找醫者,宋朝臉上漏出了勝利的微笑。越女行至院門處,但見呂布去而復返,用力一拳直奔呂布。
手中無劍,又五十多歲了,呂布一把將越女扛起,奮力扔向宋朝,喝道:「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