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威震曹軍
兩千兵馬圍攻呂布,呂布手中角端弓左右開弓。直至箭矢盡了,二爺應該已經走遠了,呂布輕拍赤兔馬背,對它說道:「兄弟,我把所有人都安排好了,唯獨留下你陪我走完這最後一程,苦了你了。若有來世,你為呂布我為馬。」
赤兔馬聞言一聲嘶鳴,算是回應呂布。呂布則握著角端弓,輕輕的說道:「今生負你,來生你來做我的小母馬吧!」
本來,人之將死,就不比徒增殺戮了。但是面對一眼望不到邊的大軍,呂布還是握緊了關羽留下的青龍偃月刀。
他知道,每殺掉一個人,臨沂城的壓力就少了一絲,於是,呂布的眼睛再次漏出了銳利的光芒,這光芒直射得于禁後背發涼。
于禁望著呂布,心中充滿了敬佩。手下兵士亦然,每個人都在仰視呂布。
戰八將斬其三,降其二,重傷一人。留下如此戰績,也不及他為所有人安好了全身而退之路,唯獨留下自己,重傷殘馬,面對數萬大軍。
而他此時仍有戰意,戰神,便要死在戰場之上。這些將士衝鋒之時,耳邊不住地迴響著:男兒要當死於邊野,以馬革裹屍還葬耳。
伏波將軍馬援的一句話,振奮著多少大漢將士的心。而今呂布將這句話詮釋到了極致,讓所有人都知道,馬援的事迹,不是傳說。這世間真有豪傑如此。
隨著他們的腳步越來越逼近呂布,曹軍將士都想要扔掉自己的武器。同時,他們向天慨嘆:呂布的將士啊,你們可知你們的主帥在此孤軍奮戰,你們快回來吧,不然你們的主帥就要葬身在亂刀之下了。
英雄的氣概,千百年來都為人所崇拜,即使是敵對陣營,即使是你死我活,這些曹軍將士也希望,那支叫做陷陣營的部隊,此時天降奇兵,將這戰神呂布救走。
蒼天,求你了,不要讓這大漢的真英雄死於這亂刀之中。便是此傷不治,也要讓他死在卧榻之上,死在親友們的簇擁之中。
「繳械不殺!」
不知是不是蒼天聽到了曹軍的祈禱,人群之中傳來一聲斷喝。趙子龍、關雲長並立策馬沖於前,其後皆是步騎兵,這一聲斷喝之人,赫然是那剛剛隨關二爺一同離去的儒生崔鈞。
陷陣營殺回,曹軍先鋒兵士居然一陣歡呼。他們是離戰場最近的人,親眼見到呂布義釋典韋,撥馬戰六將。眼見著,呂布義薄雲天,感動了典韋、感動了張郃,也感動了他們每一個人。
這些將士,或是張邈部眾、或是袁紹將士、或是劉岱的兵,曹孟德一夜之間,將他們都納入麾下。正當他們認為,這天下英雄,唯有曹孟德之時,人中呂布赫然殺出,讓他們知道了,什麼叫做戰神、什麼叫做大義。
繳械不殺!一句話,于禁這兩千先鋒立即扔掉手中的武器,而後為陷陣營閃開了一條通路。
于禁見狀,立即策馬上前欲誅呂。
嗖!
嗖!
嗖!
三支箭矢呼嘯而至,一支是關羽的,一支是趙雲的,還有一支是張郃的。張郃路遇趙雲便覺呂布料事如神,心中篤定定要救下此人。
于禁武藝再強,這三支箭矢也是將將躲開。呂布眼見於禁好大個破綻,手中青龍偃月刀手起刀落,生將于禁頭顱斬下!
曹軍兩萬無主,作勢便要四散逃去。陷陣營救得呂布,正欲在這兩萬大軍的眼皮子底下,策馬而返,但聞一陣拼殺之聲,嚴婧、若洛大軍殺至。
曹軍雖然無主,但見鮮卑人殺來,勢要拚死抵抗。尤其聞聽呂布的英勇,「馬革裹屍」的豪言恰在耳畔迴響。面對異族,他們各個愛國主義情懷爆棚,拚死與鮮卑軍馬戰於一處。
典韋見狀,親帥鮮卑騎兵衝鋒。若洛策馬跟隨,典韋厲聲道:「戰場之上,女娃娃且退到後方。」說著,典韋長戟掃平一片曹軍。
「那要你看你能殺多少敵軍了!」說著,若洛開弓,一弓三箭而又是三箭,六名曹軍應聲而倒。
「好……好厲害!」典韋從不知道,女人能有這般武藝,饒有深意的望了若洛一言。
「再看挖掉你的眼睛。」說著,若洛策馬衝到典韋之前,抽出馬刀,沖入敵軍之中。
「嚴婧到了!」說著,呂布望著茫茫曹軍,而後撿起地上的并州軍旗,策動赤兔馬,狂奔至曹軍陣中。
「并州援軍至,繳械不殺……」
「并州援軍至,繳械不殺……」
「并州援軍至,繳械不殺……」
呂布策馬狂奔,趙雲、關羽、張郃攜陷陣營護衛,所到之處,曹軍皆扔下手中的武器。
「并州援軍至,繳械不殺……」
「并州援軍至,繳械不殺……」
「并州援軍至,繳械不殺……」
陷陣營齊聲吶喊,曹軍之中人人扔下手中武器,所有人的目光,膜拜者望著呂布。
援軍到了,可以受降了。亂世之中,人人自稱明主,但唯有呂布這等明主,真的懂得愛惜士兵,都是戰場殺敵,有的人將士兵視為草芥,有的人將他們視為兄弟。
呂布明顯是後者,他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與愛戴。呂布策馬衝過曹軍十里軍陣,曹軍與鮮卑軍業已罷兵。
若洛、典韋一馬當先,眼見呂布渾身是血,嘴唇之上卻是毫無血色,若洛的淚水頓時流了下來,迎著呂布而上。
而呂布的目光,則一直都在那輛沒有轎廂的馬車之上,那之上立著一名女子,手持三尺劍。微風拂過她的衣帶,彷彿置身仙境一般。
嚴婧眼見呂布奔來,雖然身負重傷,但是她還是笑了出來。
他還活著……
他還活著……
他還活著……
嚴婧淚如泉湧,從馬車之上一躍而起,飄然而至呂布身前。呂布則是將他接在懷中。
呂布未死,又有仙女入懷,所有人都為這幅大團圓的場景,漏出欣慰的笑容之時,赤兔馬終於堅持不住了。
雖然它知道,這時候它一定要挺住。但是,身上多了一個人的重量,即使是那輕盈的嚴女俠,也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赤兔馬咬緊牙關,舌頭緊頂上牙堂,它還是沒有忍住,馬失前蹄。
赤兔馬失足,呂布死死的抱著嚴婧,在空中努力的將自己置於下方,用身體保護著嚴婧的每一個部分。
女人就應該美美的待在家裡,為什麼要來這個戰場?在我懷中的女人若是還受傷了,我呂布還叫個爺們?
砰!
二人重重的倒在地上,而嚴婧一直在呂布的懷中,未有感覺到一絲疼痛。
「你怎麼不好好在家等我?」這是呂布昏迷之前,說得最後一句話。
而嚴婧則是一言不發,橫抱著呂布,至於車上。而後她吩咐趙雲道:「子龍,在此受降。」
吩咐之後,嚴婧命魏越趕車,一騎馬車就在曹軍閃出的通路之中疾馳,直奔臨沂城。
自始至終,嚴女俠都是一手抱著呂布,一手持赤霄劍,冷眸之中透出寒光,警覺地望著曹軍眾人。
「那白衣姐姐,好像仙女啊!」
「她真的來自人間嗎?」
「呂將軍好福氣啊?」
「你知道什麼,那是并州嚴女俠!」
「嚴女俠?劍術很厲害?」
「張良後人,你說厲害不?」
嚴婧一路疾馳,人群之中傳出了一陣議論之聲,大多數人或是羨慕,或是祝福著這對神仙眷侶,看著嚴婧宛如仙女下凡般的美貌,他們知道,唯有呂奉先,配得上如此女子。
之所以說是大多數人,便是人群之中還有一個人,看著二人的目光之中,充滿著怨恨。此人身長九尺,容貌甚偉,身著灰衣外罩亮銀鎖子甲,手中一支反曲弓,箭已搭在弦上,一直在人群之中,等著呂布的馬車靠近。
他身邊還有幾個親信,皆是兗州軍官,他們也是手持弓箭,對準了呂布,就等到行至射程之內。
軍中曹操最親信的人都在這了,他們雖然也佩服呂布,但是曹孟德久施恩德,莫不敢忘。
這一群人,在一眾受降軍人之中,尤為扎眼。但是沒有人敢上前阻止,因為為首的將領,與呂布同樣令人尊敬,他的一隻眼睛,此時正在冒著血。沒錯,他就是被呂布射瞎一隻眼的夏侯惇。
而就在夏侯惇的身後,有一個儒士打扮的人,手中弓箭卻悄悄下沉,對準了夏侯惇的后心。
此人名喚許汜,為兗州從事中郎,乃是刺史近侍,也就是曹操的近侍。許汜張邈弟弟張超是好友。張邈死於袁紹帳下,張超屠了袁紹,許汜一直在左右。
之後曹操除了張超,許汜雖有不滿,但也知成王敗寇,並未有反心。但是曹操卻將他編入了戰鬥部隊,而且僅是一個士吏。
許汜算得上文武雙全了,一路上夏侯惇並未對許汜有一些重視,反而將他編入先鋒軍中為一士吏,許汜左思右想,總覺得曹操是要假呂布之手除他。
當然,此等捕風捉影之事,許汜並未有確鑿證據。隨著魏越趕車越來越臨近,許汜手中弓箭悄然間在夏侯惇后心與呂布所乘馬車之間飄忽,畢竟是曹操近侍,他仍不能下定決心,就此投了呂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