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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荀攸來援

  黃昏之時,那爬滿繩索的城牆上,火光與日爭輝。馬超迎著夕陽,命令部眾放出火箭。火箭帶著火光,粘上呂布的繩索,立即點燃,燒斷的繩索落在水中,滋啦一聲,冒起陣陣白煙。


  水中的魚兒彷彿驚了,一下子沉到護城河底下,死命的游。呂布端坐在高台之上,粗略計算一下,城頭上守軍五千,每人至少放出二十支箭,那麼也就是消耗了陳倉的十萬支箭。


  暗影組的消息被掐斷了,呂布不知道陳倉城中還有多少支箭,但是按照馬超這有恃無恐的態度,箭矢定是充足。


  呂布本以為,這馬騰部隊倉皇行軍,補給定是不足,如此看來,應該是得到了樊稠等人的資助。


  接下來就是硬仗了,想著,呂布將拳頭高舉在空中,五色令旗向後,五色軍皆退回五百步。


  眼看著五色軍掛好繩索,呂布無根手指併攏在一起,而後五色令旗紛紛指向中間,一萬騎聚攏在城門之處,呈縱隊排列。


  考驗馬超智力的時候到了,想著,呂布五指張開,五色令旗向前,一萬大軍陸陸續續向陳倉城奔去,手中標槍帶著繩索,都扎在陳倉城的城門之上。


  陳倉城是木質閘門,威力大的標槍深知穿入城門中去。呂布不知道馬騰有沒有注意到,每支標槍上,都沾著黑色的液體,飛舞在空中之時,這黑色液體濺到護城河裡,護城河裡立即有一個黑點。


  當標槍扎到陳倉城門之時,立即有黑色液體被摔在上面,一萬支標槍便是一萬根繩索,整個陳倉城門都染成了黑色。


  黑色的液體不斷向下,落在地上,流淌到護城河裡。僅僅是一個細小的支流,也將護城河河水盡數染黑,裡面未來及遊走魚兒,肚子一翻,都飄了上來。


  呂布本可以自己引燃陳倉城門,但他還是想看看,這少年馬超的謀略如何?

  馬超到底年幼,見這帶著繩索的標槍盡數插在城門之上,又是一輪火箭齊射。而後,馬超整個人呆在了哪裡。


  只見這火箭帶著火光,粘在繩索之上便飛速的向兩邊竄。火焰行走的路徑之下,還有明火滴落,霎時間火光衝天,與對面的夕陽爭輝。


  馬超所處城門樓處,能夠明顯的感到灼熱,而後是滾滾黑煙至,呼吸都有些困難。


  未幾,城門大火。木頭燃燒噼噼啪啪的聲音,每一響聲,馬超都是一陣心驚。這場面實在駭人,馬超匆忙間走下城門樓,而後下令道:「召集城內兵馬,立即在城門處集合。」


  陳倉城門大火,呂布卻將手收成拳頭,五色軍旗向後,部眾立即散開,退到距護城河五百步的位置。


  「軻比能大人!」呂布的高台距離軻比能所在不遠,立即呼喊軻比能道:「該你了!」


  軻比能早就躍躍欲試了,壓抑太久的他,爬行至距地面一丈的位置,立即一躍而下。


  而後軻比能調集部眾,一萬騎,打頭的皆是鮮卑人,他要攻城了。一萬部眾聚集起來是需要時間的,軻比能行至護城河之時,城門火光稍減,大面積的城門已經燒成了木炭。


  軻比能行軍將至,忽見城門破裂,碎碳鋪滿護城河,甚至濺到軻比能軍陣中來。


  軻比能見狀,連忙抬手阻擋,忽聞耳邊一聲暴喝:「馬孟起來也!」


  軻比能聞言定睛一看,馬超策馬然如從星星火光中衝出,手中一桿虎頭湛金槍,反射著日光,甚是刺眼。


  胯下名馬里飛沙,軻比能並不識得,但見此馬在護城河上踏殘木而過,此馬絕非凡品。


  馬超其後而出,乃是一千羌騎,這些都是馬超親隨,每個人手中拿著的居然都是標槍。


  標槍騎兵,不是呂布專用,羅馬人最善此道。西涼緊靠西域,西域又通羅馬,馬超在西域見過這種騎兵之後,立即如獲至寶,將它武裝到自己親隨身上,那時馬超只有十二歲。


  軻比能一見標槍騎兵,心中大駭。身為呂布的人,沒有人比他再清楚標槍騎兵的威力,軻比能見狀,立即命部眾分散。


  而陳倉城此時已經放下橋樑,馬超只帥一千人沖陣!


  虧得軻比能提前分散部眾,一輪標槍齊射,鮮有兵士串成串的倒下,但是這威力也夠受的,近千鮮卑騎兵,就這麼沒了。


  馬超策馬而過護城河,遠離自己的部隊。但看他面上無須,軻比能知道,這不過是一員小將。但是他胯下馬,掌中槍,卻令軻比能不得不加倍小心。


  擒賊擒王,馬超率先迎上軻比能,兩翼有鮮卑兵至,但見馬超手中槍,刺穿一個人的胸膛,而後用力一掄,左右兩側騎兵皆墮馬。


  軻比能見狀駭然,不禁攥緊了手中矛,策馬迎上馬超。馬超天生神力,軻比能自視也不遜色,二馬錯蹬之際,沒有花哨的招數,只是奮力相擊。


  當!

  一聲巨響,呂布在高台之上,都聽得清清楚楚。軻比能腳踩馬鐙,仍是險些沒有從馬背上掉下,此時虎口生疼,手掌發麻。


  再觀馬超,馬無蹬,但卻端坐,似乎全然不在乎軻比能這奮力一擊。這……這真是個娃娃嗎?二人撥馬再戰,軻比能皺眉上下打量馬超,馬超面容俊俏,可當一錦字,雙膀寬厚,較力之下,恐怕唯有呂布能與其正面匹敵。


  呂布在高台上,二人戰況盡收眼底。時隔一年,馬超生得魁梧了不少,武藝也精進了不少。無論是胯下馬,還是掌中槍,上次戰馬超時都沒有見過,無論怎樣,這軻比能不是馬超對手。


  果不其然,二人撥馬再戰,錯蹬之際,但見馬超手中槍一舉將軻比能挑下,四邊鮮卑兵欲救,馬超手中槍卻死死的抵住軻比能的脖子,鮮卑兵一時間不敢前。


  馬超用槍直插入軻比能肩頭,將他挑在自己馬上,而後抬頭挑釁似的看了一看高台上的呂布,就這麼策馬從容而返。


  馬超似乎要告訴呂布,我已經不是去年的我了。呂布則駭然這馬超,當真是萬軍從中,取上將首級。


  馬超策馬從容而返,護城河上橋樑卻未收起。馬超的意思很簡單,有膽子就來啊!呂布則倒吸一口涼氣,看來今天拿不下陳倉城了。


  軻比能帳下瑣奴,見馬超退去,立即引軍來攻,呂布卻向五色軍發出了收兵的信號。


  騎都尉姚叔知道,五色軍並未參戰,這五色令旗是給瑣奴的。想著他策馬直奔橋頭,攔住瑣奴的去路。


  呂布見不到二人之間說了什麼,只知道一陣激烈的爭吵之後,瑣奴引軍而返,瑣奴對軻比能的忠心呂布是知道的,既然姚叔能說服瑣奴,呂布深覺自己算是挖到寶了。


  零混也在高台之上,雖與呂布不是共處一處,但也是縱覽全局。零混居然在小馬超身上看到了呂布的影子,零混知道此役,不是那麼簡單的。


  時至晡時,所有人都以為軍糧已盡,呂布也下令殺馬充饑,但是軍需官還是拿出了不少糧食。


  呂布不知項羽破釜沉舟,韓信背水一戰,有沒有留後手,但是呂布絕不會把所有雞蛋押在一個籃子里。


  軍中軍糧還夠三日,呂布便宣揚糧絕,對呂布來說,糧真的絕了,因為他知道,陳倉城三日絕對攻不下。


  士兵們見到糧食,可謂是大喜過望,一邊吃著方才斬殺的戰馬,一邊心疼著如此良馬居然做了口糧。


  沒有辦法,呂布不會等到糧盡再殺馬。他寧願帶給部隊源源不斷的驚喜,也不願帶給部隊一個個噩夢。


  呂布能有今天,更多的是個勇字,今日見這小馬超,勇不下於自己,呂布深知這種不畏死的衝鋒是有感染力的,這小馬超手下,經此一役,士氣大振,必死戰。


  對於生涯見到的第一支死戰之師,呂布深表惆悵。他知道,大浪淘沙之下,以後得仗會越來越難打,開創一個太平盛世,說得輕巧,實則需要多少人的熱血?


  今夜,寒風蕭蕭,陳倉以西的兩道火牆仍未熄滅,空氣中仍有燒肉的味道瀰漫。陳倉城無城門,馬超帥軍在城門處守了一夜,呂布都未有任何動靜。


  時至五更,天空中泛起一絲魚肚白。呂布仍然在夢鄉之中,所有將士,衣不卸甲,戰馬就在帳外,但是他們還是睡了一個好覺,唯有百餘巡邏兵,在外巡邏。


  徐榮荀攸帥軍已經可以看到星空中的火光,輕騎日夜堅行之下,二人已經遠遠的看到了陳倉城。


  荀攸見這火牆不一般,連夜命人搭高台觀瞧,同時拿出地圖細細比對。漢時地圖,遠沒有現世精確,荀攸拿著地圖,左右思量,最後對徐榮說道:


  「看來這隴山余脈必有伏兵,奉先置兩道火牆阻隔伏兵,同時自己也是背水一戰。我等一路行軍,未遇探馬,不如就此紮營,待奉先糧草耗盡奮力攻城,我等再從旁策應,必可下陳倉城。」


  徐榮聞言深以為然,登高台拿過地圖細細端詳,覺得荀攸所言深有道理。行軍打仗,所謂的謀略就是一層窗戶紙,捅破之後,所有人都看得清,但是若沒有荀攸之言,徐榮斷不會明白,陳倉城西,間隔甚遠的兩道火牆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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