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遷都長安
漢獻帝初平二年六月二十日,軻比能入五原的第二十天。他與張楊直至黃昏之時,方才策馬入得晉陽城。
一路上,張楊看盡呂布在并州所行之事,心中略有觸動。呂布抄盡一眾反叛世家,又有行賄商人、官吏行抄家之事,各郡府庫錢財無數,呂布自是難逃掠民間之財的嫌疑。
事實上早些時日,還有流言四起。直到呂布徵兵之時,簡直是人聲鼎沸。然而,直至呂布在各縣城實行免費教育、醫療,並讓所有被抄家之人成立了一個獨立於行政系統的監管機構,名喚司查府,所有流言不攻自破。
司查府人員不定,且沒有俸祿。他們可以隨意查看各郡縣賬目,也可以將賬目複寫,交與民間。呂布此等政府財物公開之舉,萬民稱頌。更何況這監察機構乃是被抄家之人,他們一個眼睛死死盯著這筆錢的動向,一個銅板都不放過。
張楊一入太原郡,更是豁然開朗。太原郡有一物,名喚報紙。寫盡時事、政務,整個并州的話語權,正在從士大夫之口,向政府過渡。
軻比能想不到張楊那麼多,他只是對一路上,各縣去選舉縣官,有些不理解。在鮮卑,大人都是世襲的,也有用刀馬打出來的,怎麼由民來選呢?到時候與官府為敵,都是順應民意。
張楊見軻比能不解,笑道:「兄台不也是部族選出來的,而後有大德方才眾部歸附的嗎?」
軻比能聞言瞭然於心,呂布執政一心為民他是見識過了。至此他心中篤定,一定要歸入并州。
見呂布前,張楊建議軻比能效仿廉頗,負荊請罪。軻比能實在,夠得荊藤便赤裸上身,纏於身上,一路上回頭率,自是可想而知。
行至州牧府,呂布見軻比能負荊請罪,頓時笑問張楊道:「你的主意吧!趕緊給人家解下來!」
張楊見狀訕笑,幫軻比能解下荊藤之後,又幫軻比能穿好衣服。軻比能此時不明覺厲,但是在呂布的眼神中,他能看出,他被張楊戲弄了。
當然,軻比能知道,張楊這是善意的玩笑,起碼呂布如今心情大好,不似平日各部首領聚會,呂布臉上掛著威嚴。
「張楊說,你要歸附我五原啊?」呂布不喜客套,分賓主落座之後,便開門見山的問道。
「是!」軻比能點頭稱是,然後期待的看著呂布。
「你若不想歸附并州,圍我九原之事,我呂奉先斷不會饒你。」說著,呂布目光閃過一絲凌厲,然後見軻比能心頭一驚,方才緩和下來,對軻比能說道:「既然你能入晉陽見我,無論是你歸附是不是權宜之計,起碼證明,你我不是死敵。」
「是!」軻比能倒是個好捧哏的,呂布話還沒說完,他又點頭稱是。
呂布見軻比能如此老實,繼續對他說道:「你若是為形勢所迫,便引兵而返吧。我并州現在亂得很,我也沒有閑心看著你。」
「啊?」軻比能聞呂布言張大了嘴巴,他入并州,對呂布來說,也可以增強實力,呂布怎麼把他往外推呢?
這時,呂布更覺得軻比能是個捧哏得了,說話便是嗯、啊之類的詞語。想著,呂布笑對軻比能說道:「你緊張啥啊?要不咱們先喝點,然後掏心窩子好好聊聊。」
呂布說完,不理軻比能的反應,立即吩咐人上酒。塞外之人好豪飲,呂布也是投其所好。
少許,薛蘭親自領侍者攜酒而來,滿滿三壇燒酒,而且沒有菜。塞外之人,多飲奶酒,與燒酒度數不可同日而語,軻比能一口下肚,頓覺整個食道,火辣辣的燙,說不出的爽。
兩口下肚,軻比能也全然沒了敗軍之將的小心謹慎,對呂布說道:「便是為此好酒,我軻比能也要歸附你呂奉先。」
「酒管夠,要走我也可以送你一些。」說著,呂布話鋒一轉,對軻比能說道:「但是你要入我并州,你知道你要失去什麼嗎?」
「失去?」軻比能聞言眉頭一皺,失去什麼?
「首先,我可以表奏朝廷,給你封個王、侯什麼的,給你一片封地。然而,我會派官,管民生事。所有人入我并州,都是我并州子民,你不再有部族的生殺大權,一切依法行事。你可明白?」
「明白!」呂布話音一落,軻比能立即點頭,他也不是濫殺之人,有人待他主邢典,他也免得麻煩。答完之後,軻比能細一思量,問呂佈道:「那你派官,處事不公,應當如何?」
「剁了!」說著,呂布一笑,對軻比能說道:「但是你不能剁,得我剁。」
呂布威嚇與玩笑并行,而後又對軻比能說道:「你失去的第二樣東西是兵權,這個你想明白了。入五原之後,你部族全都是民。若有人想要從軍,也是在我軍中拿餉,包括你軻比能。」
呂布這話,軻比能明白了。事實上軻比能早有準備,匈奴老王也屢次提起,他匈奴諸部,現在與漢人無異,皆為漢民,所有人政策都與漢人無異。哪怕有人犯邊,匈奴人想要出兵,都得呂布點頭。
聊完這兩點,呂布又笑問軻比能道:「你也看到了,并州之地,官吏空置,你鮮卑人若想為官,可以入學,識得字后,經過選舉胡漢一家,沒有任何分別。」
呂布這句話,觸動到軻比能心靈深處了。誰人都怕,投入他人帳下,自此成了二等公民,如今聽呂布言,呂布口中的人人平等,乃是胡漢亦為平等。
談話完畢,軻比能答舉族遷入五原,與南匈奴為鄰。呂布則心中開懷,如今五原,南匈奴始終是異族,與漢人還有芥蒂。如今鮮卑人也來了,多則不怪,假以時日,并州之地,各民族融合,既添置了人口,又解決了北方兵患。
相談甚歡,呂布大排夜宴,酒席宴上,呂布聞軻比能,遷入之後有何打算。
軻比能聞言,問呂佈道:「可否為吾子某一王位,我想從軍,哪怕入陷陣營為一兵丁也好。「
「想得美!」呂布還未開口,張楊先開口說道:「陷陣營豈是你說入就入得,我想入奉先都不要。」
「啊?」并州之事,在軻比能看來甚為詭異。呂布似主非主,陷陣營似兵非兵。
「別鬧!」呂布白了張燕一眼,對軻比能說道:「到時候看看你鮮卑諸部多少人從軍吧!若是五人,你就為一伍長,百人,你就做個百夫長。若是有萬人,我讓你獨領一軍!」
「此話當真?」軻比能對呂布的話有些難以置信,獨領一軍,他呂布就不怕我曲意逢迎,然後叛之?
呂布哪裡不知道軻比能的心思,對他說道:「稚叔召你前來,你要是叛了,那我就斬了他。」
「那我也叛了!」說著張楊,似笑非笑的看著軻比能,彷彿是在炫耀。得此明主,連反叛的戲言都可以笑而說出,你軻比能有此主,何愁立下不世之功?
軻比能見呂布如此氣度,心中嘆服,敬呂佈道:「末將以後便追隨將軍,咱也立他各不世之功。」
「喝酒吧!要是你鮮卑無人從軍,你就是光桿司令。我并州將廣兵少,張遼、高順、張楊、趙雲領兵都是多多益善,我可沒有多餘的士兵給你。「呂布言畢,酒席宴上不再談兵事。
漢獻帝中平二年七月,盧植病重,難以掌兵。樊稠引軍破之,再次上書朝廷,求赦免而歸。
獻帝見狀,便要下令赦免。又是司徒王允,言之鑿鑿,敵寇不可輕饒。王允言道:「若是此時赦免樊稠等人,恐四方諸侯皆虎視洛陽,能成事便成事,不能成事,朝廷也會赦免。」
王允此言,有些道理。但是如今局勢之下,朝廷哪有與涼州軍叫板的資本啊?能戰之將,皆在反營。大漢將領青黃不接,難道指望年逾六旬的皇甫帥軍四處征討嗎?
朱儁此時也與王允據理力爭,同時還有名士菜邕。然最後王允力排眾議,全然不顧獻帝反對,命人擬詔,苛責樊稠等人罪責。
樊稠接詔,面如死灰。董卓女婿李儒卻對他說道:「如今盧植病重,大漢能戰之將,唯有皇甫嵩、朱儁二人。然此二老,必有一人守得滎陽敖倉,我坐擁數萬大軍害怕他不成?」
樊稠聞言,深以為然,張濟、胡封、張綉等人複議,樊稠興兵洛陽。大將軍皇甫嵩拒城而守,然洛陽守軍僅有一萬且戰鬥力不足,樊稠攻入洛陽,大肆劫掠,而後一把大火,燒盡洛陽城,攜獻帝、百官、以及洛陽民眾西遷長安。
樊稠等人跋扈尤甚董卓,司徒王允已死殉洛陽城,最後也逃不得個書生誤國的下場。
長安到洛陽,千里迢迢,洛陽百姓西遷,一路上死者無數,獻帝雖在馬車之中,見這一路死難者不計其數,潸然淚下。對左豐說道:「悔不當初,保下這司徒王允,寒了老師的心。如今朕復落入奸人手中,又有何人能救朕?」
「微臣有罪啊!」說著,左豐老淚縱橫,對獻帝說道:「若不是微臣進言,陛下又怎會保下王允。但這呂奉先視陛下如己出,定會設法營救的。」
「朕最悔之事,便是不能放下架子,認老師為亞父,哪怕將這漢室江山拱手交與老師,洛陽也不會逢此劫難。」說著,獻帝已然泣不成聲。
獻帝西遷,黑山軍於毒、白繞、眭固聯合南匈奴於夫羅,南下準備趁亂鞏固勢力。
行至兗州,為曹操所據,至此袁紹示好曹操,表其為東郡太守。至此,曹操在兗州算是站穩了腳跟,與好友張邈,共同謀這天下事。
曹操漸漸壯大,呂布深感大限將至,若不想辦法除掉曹操,真有可能被曹操殺之。
想著,呂布招來賈詡,問策天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