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歷史軍事>溫侯追美記> 第一百四十六章 進京面聖

第一百四十六章 進京面聖

  夕陽西下,已近遲暮。寒風吹過天井關,刺骨致函。寒風中,左豐確實熱血沸騰,眼見丁原冷箭將至,左豐閉目以待死神降臨。大丈夫者,平生勇敢一次,此生足矣。


  丁原的冷箭,牽動著戰場上所有人的心。左豐有失,禁衛軍唯有就此亡命天涯。河內軍心頭一緊,左豐若死,朝廷定不會善罷甘休。若他日大軍來討,他們這些人,也就走到了命運的盡頭。


  呂布此時心中也為之一顫,左豐是他唯一的籌碼。或者說左豐手上的詔書是他唯一的籌碼。


  天井關下,他本可以策馬而逃。但是呂布平生未有一次畏戰,此番他也斷不會逃。他本想依仗左豐,退丁原大軍。如今丁原利令智昏,行忤逆之事,呂布的視線不由一直在左豐、與丁原二人之間徘徊身上。


  眼見丁原抽弓搭箭,呂布也立即挽弓,丁原箭出,呂布箭在弦上。丁原善騎射,此一箭左豐定躲不開。機會只有一次,呂布不由眉頭緊鎖,一雙鷹目緊盯丁原箭矢軌跡。


  嗖!

  輕不可聞的一聲,呂布箭矢離弦。


  鐺!

  箭矢相撞在左豐身前之聲,只有左豐可以聽到。我……我沒死!左豐睜開眼睛,再次將手中詔書舉得老高,不停的大吼道:「黃門郎左豐攜詔再次,爾等何敢造次?」


  左豐一吼,河內軍駐足!

  左豐二吼,河內軍人人自危!


  左豐三吼,有兵士下馬跪地,高喊:吾皇萬歲。


  呂布見此景,策馬直奔左豐馬車。臨近之時,呂布一躍登頂,站在左豐身側,對眾人吼道:「河內丁原,攔截欽差,罪同謀反。軍中若有人迷途知返,其罪不究!」


  「對,迷途知返者,其罪不究!」左豐附和呂布之言時,汗水早已塌透衣襟。眼見河內軍士皆下馬跪倒,山呼萬歲,一屁股坐到地下。方才血氣上涌,敢於怒目敵軍,如今安定下來,左豐打心底發涼,后怕啊!


  丁原見部隊齊齊跪倒,頓感頭暈目眩。我丁原戎馬數十年?如今敗了?


  「我丁建陽安能敗在呂布小兒手上?」丁原大吼一聲,暴怒著下馬抽刀劈砍軍士,吼道:「那是矯詔,給我殺!給我殺!給我殺……給我殺啊!」


  呂布見丁原瘋狂,掏出一錠金亮在眾人眼前。夕陽的最後一縷餘暉照在這釘金子上,昏暗的大地蓬蓽生輝。


  「擒丁原者,賞千金!」隨著呂布一聲斷喝,河內軍有早對丁原不滿者,將丁原捆了個結實。


  丁原受束,最後還是不停呼喊:「給我殺!給我殺……」


  丁原瘋了?也許沒有!高順策馬來到丁原近前,單膝跪地,抱住丁原臂膀。吾主丁原,雄韜偉略,志在匡扶漢室。這是高順曾經掛在嘴邊的話,如今此言仍在耳邊迴響,高順滿目蒼凌。


  他是河內人,丁原發跡於河內。高順與丁原,亦主僕、亦父子。張遼僅與呂布交好,丁原便殺其老母。高順改投呂布,丁原還將他家小送回五原。


  無論其中有何原由,高順都將丁原恩情深深藏在心底,如今丁原已為階下囚,高順哀聲嘆惋,男兒有淚不輕彈,之時未及心深處啊。


  丁原初見高順單膝跪地,短暫的安靜了一陣。然後忽然狂暴,一面死命的掙脫繩索,一面大吼:「高順!高順!給我殺!給我殺……」


  呂布知高順重情義,指著高順對左豐說道:「左兄,這是我兄弟高順。原為丁原帳下虎將,丁原對他有知遇之恩。奉先斗膽請左兄將丁原交給高順處置,已全高順節義。」


  呂布此言,說得至情。多年的卧底生涯,讓他對高順這種複雜的情感感同身受。丁原待他不薄,若非為救張遼,高順又豈能改投呂布。


  若是沒有高順,丁原與黑山軍和攻五原,呂布又怎能不傷筋動骨,便一舉將丁原趕回河內。


  左豐聞呂布所言,沉吟許久,對呂布說道:「奉先定奪便好。」


  二人談話,並未落入高順耳中。眼見左豐答應,呂布緩緩走到高順身邊,用手輕拍高順臂膀,對他說道:「丁原我就交給你了,哪怕是立即方他會河內整頓兵馬再戰,呂奉先絕無二話。」


  高順聞言,抬頭望向呂布,大恩不言謝,只見他聚攏陷陣營弟兄,將丁原押解在馬鞍之上,策馬返回并州。


  「剛剛何人擒得丁原?」高順走後,呂布要兌現他的承諾了。


  呂布話音一落,跪倒眾人中站起了數十人。丁原是被他們一齊擒住了,如今要領賞,自是不會躲閃。


  「都是好男兒啊!」說著,呂布將一錠金拋到他們中間,對他們說道:「那這一錠金作為盤纏,去五原找薛蘭領賞。薛蘭若不給錢,找高順作證!」


  呂奉先此言,有些空頭支票的味道。若是薛蘭不給,他們又能怎樣?不過此時無人懷疑呂布一諾千金,單就將丁原交與高順,河內軍無人不佩服呂布大度。


  要知道高順思故主之事,可大可小。高順單膝跪地之時,還有敬仰高順的河內軍為他捏一把汗。


  此事若是倒過來,被擒的事呂布,丁原見高順思故主,定會將高順收押,處斬也是有可能的。


  呂布、左豐二人,將戰死的禁軍與陷陣營將士安葬之後,方才啟程。啟程之前,呂布望著陷陣營弟兄安葬之處,有感而發,道出了那句成廉時常掛在嘴邊的:「男兒自當死於邊野,以馬革裹屍還葬耳。」


  早先,呂布不知此意。如今他自己也會被此言振奮,說明不知何時開始,呂布是一個真正的大漢之人了。


  過天井關,真正的司州腹地了。河南尹及周邊的繁華盡收眼底,呂布方才明白,為何所有豪傑都想為一帝。這人家美景與繁華,牽動著多少人的心啊。


  「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前人播種後人收,說甚龍爭虎鬥。」行至北邙山,呂布才知這現世相聲園子里的定場詩什麼意思。


  北邙山上墓葬無數,秦相呂不韋、漢光武帝劉秀皆葬於此。除了此二墓葬,更多的便是無主孤墳。能葬於此皆是貴不可言之人,時過境遷,不也淪落為了無主孤墳?


  左豐見呂布心有感慨,笑道:「過了北邙山便是洛陽了。如果加緊趕路,還來得及過個元宵佳節。」


  呂布笑著點頭,知道左豐一路山高路遠,又在天井關遇險,此時定是歸心似箭。


  二人加緊腳步,在禁軍的簇擁下日夜趕路,終於在正月十五日落之前,入得洛陽。


  才入洛陽,又執佳節,左豐定不會讓呂布今日入殿面君。安置好呂布、魏越之後,左豐面君復命。


  靈帝身體有恙,元宵佳節也在寢宮之中。見左豐,靈帝忙問呂布此人。


  「呂布此人北拒鮮卑於石門樟,東拒黑山賊於定襄、雲中二郡,西守羌零於西河,中平南匈奴叛亂,實乃不可多得之將才。」說著,左豐見靈帝聽得饒有興緻繼續說道:「更為難得是這呂奉畏懼皇恩,一路南下誠惶誠恐。」


  「誠惶誠恐?」靈帝聞言眉頭稍促,問左豐道:「難道朕比那鮮卑、匈奴還要可怕?」


  「陛下龍威浩蕩,豈是蠻夷可比?」說著左豐輕拍靈帝馬屁,見靈帝很是受用,繼續對他說道:「這呂奉僅為一吏,代管并州,怎能不誠惶誠恐?一路上,幾次想要已死明志,真是不敢見陛下啊!」


  「朕又不是老虎,還能吃了他不成?」說著,靈帝從卧榻之上,欲起身。左豐連忙將靈帝扶起,靠在龍榻之上。然後說道:「陛下是真龍天子,豈是虎狼之輩可比?」


  左豐拍得靈帝這個舒服,靈帝自然喜歡與他多談。談話間,左豐將呂布吹得那叫一個忠君愛國,那叫一個天生將才,說道最後,直接拿忠臣、名將皇甫嵩做比,說那呂布假以時日,定能接過皇甫嵩重擔。為陛下分憂。


  次日早朝一過,靈帝在偏殿召見呂布。呂布見靈帝,生平頭次屈膝,人家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就算入鄉隨俗吧!呂布這麼安慰自己,學著電視的樣子,叩頭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靈帝見呂布邊關野漢,如此識得大體。不叫他起,他都不敢抬頭,立即著呂布平身賜坐。


  皇帝賜坐,何等殊榮。左豐一旁暗自竊喜,昨日鼓吹呂布,看來靈帝是聽進去了。


  「呂布,朕聞你割據并州,圖謀大事,可有此事?「說著,靈帝望向呂布,皇帝威儀盡現。


  到底是皇帝啊,哪怕是個沒正事的昏君,這氣場之強大也非他人可比。呂布聞言,立即答道:「替皇家代管并州,未得陛下首肯,誠惶誠恐。」


  這話是左豐教的,教的時候還叫他跪倒。呂布雙膝重如泰山,實在是跪不下了。呂布此舉,看在靈帝的眼中,倒有些不卑不亢之色。靈帝身邊都是趨炎附勢之輩,見這呂布不卑不亢,倒真與那皇甫嵩有幾分相似。


  「大將軍何進、幽州牧劉虞,皆舉你為并州刺史,你作何想法?」靈帝說話還是頗有威嚴,但看呂布如何作答。


  「并州之地,茲事體大,臣不過一士吏,恐難堪大用。還請陛下早派刺史,臣願為陛下戍邊,保我大漢一州安定。」這話也是左豐教的,呂布說起來慷慨激昂,其實早就偷偷在心裡練過了。


  「朕聞你家有美妻,號為女俠,可否接入宮中與何皇後作伴啊?」說著,靈帝嘴角扯出一絲耐人詢問的微笑。


  給你三分顏色,你還開起染坊來了?我媳婦我還沒搞定呢!送你這來,想得美?


  呂布聞靈帝言,眉頭緊蹙,目光凌厲與靈帝對視。左豐見狀手心裡全是汗,不過一女人而已,這呂布居然因為此事衝撞龍顏?想著,左豐連連向呂布打眼色,示意他趕緊跪下謝罪。


  呂布見左豐手勢,瞪了他一眼,然後再凌厲的望向靈帝。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帝呂布可以以入鄉隨俗安慰自己,但是涉及嚴婧。呂布高貴的頭顱,寧死都不會低下,此時他已打好算盤,大不了一百多斤扔這了,拉個皇帝陪葬,也不算虧。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