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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趙庶保北疆

  漢靈帝中平五年的最後一天,漫天風沙由塞外吹向石門樟。拓跋力微夜觀星象,知道今天是個大沙塵天。五原軍以疲兵迎風沙作戰,莫說守城,便是想要睜開眼睛,都非常之難。


  趙庶見鮮卑兵士在風沙中,吃掉最後一餐,對劉何說道:「令將士打點行囊,準備撤出石門樟。」


  「啊?」劉何再是對趙庶唯命是從,此時也不能聽他的了。皺眉問道:「先生何出此言?」


  「我聽說,巨鹿之戰,楚霸王破釜沉舟擊秦精兵數倍。此時,拓跋部已呈破釜沉舟之勢,我軍疲兵必敗。莫不如退守石門樟外數十里夾穀道,待敵銳氣一過,飢腸轆轆,再無力戰。」


  趙庶解釋完,見劉何、王賀不解,繼續說道:「此等破釜沉舟之際,憑得便是一股銳氣。若我等退出城中,敵似重拳打在棉花上,未取得半點盡展,必然泄氣。若他再攻夾谷,一則,銳氣盡失。二無風沙之利,我軍必勝。」


  「先生多慮了!」劉何不認可同趙庶的說法,卻有不好與其爭辯,只得借托石門樟城堅,心中卻笑趙庶畏戰。


  趙庶即以讓出主帥位置,自然不會與劉何爭辯,否則將相失和,此戰打都不用打了。


  想著,趙庶說道:「我即讓出主帥,便依你軍令。只願立即將糧草、輜重運出城中。若敵軍攻下石門樟,再退守狹穀道不遲。


  「大戰在即,豈可運糧出城,霍亂軍心?」說著,劉何聲音有些怒氣。想當初,他與王賀、成廉,守這石門樟月余,力戰須卜骨前前後後幾萬大軍,都未失此城。今天拓跋詰部屈屈三千兵馬,劉何實在沒什麼可怕的。


  趙庶見劉何一意孤行,怒目圓睜,厲聲道:「現風沙四起,午時一過,睜眼都難。你是要這五原一郡斷送到你的手裡嗎?」


  王賀在一旁,一直沒有發聲。眼見劉何、趙庶要吵起來了,立即上前說合道:「切莫動氣,若是不能同心,此戰必敗。」


  趙庶知王賀與劉何情同手足,二人又共抗匈奴數萬大軍於此城,心中定是與劉何一樣的想法。思量再三,趙庶不言,雙手背後踱步而去。


  午時一過,風沙大作。劉何立於城頭,眯縫著眼睛,見拓跋部攻來,下令放箭。


  箭頂狂風,立即失了力道,甚至有不少在半空中被吹回,打在城牆之上。鮮卑兵乘風架起雲梯,一眾兵士宛如餓狼一樣,迅速爬上雲梯登城。


  五原軍將士搬滾木礌石抵擋,怎奈這幾日折騰得身心俱疲,原本兩人便能搬起的滾木礌石,如今卻要三四個人。


  劉何見狀,雙膀較力,獨立抬起一根滾木,想要以此激勵戰士士氣。卻不曾想,當他將滾木扔下城牆之時,被風沙迷了眼。


  劉何用力揉了揉眼睛,睜開眼睛在看。城頭之上的部隊,都在揉著眼睛。王賀見狀,對劉何道:「悔不聽趙先生所言,為今之計,暫退狹穀道吧!」


  「不可!」劉何此時也悔之晚矣,只得硬著頭皮幹了,此時要是退出城中,必不能將城中糧草悉數帶走。若鮮卑軍中有糧,五原軍無城可守,那此戰也就敗了。


  二人商討之際,已有鮮卑人登上城頭。劉何揮刀將其斬殺之後,便聞聽一聲大吼:「糧倉起火!」


  「啊?」劉何放眼望去,只見糧倉之處火光衝天,有人持火把還在防火,細細看去,那人居然是趙庶。


  趙庶點燃糧倉之後,立即小跑來到城頭之上,對劉何說道:「速速撤出石門樟!」


  劉何此時也知這石門樟是守不住了,拱手道:「悔不聽先生所言。」


  「先撤再說!」說著,劉何王賀帶一百兵士繼續堅守城頭,趙庶則帶大軍撤出城去。


  趙庶撤走之後,劉何、王賀方才撤走,拓跋詰汾入城之後,見糧倉火光衝天,立即叫人滅火。


  火滅之後,糧倉中顆粒無有,拓跋詰汾氣得跺腳大罵,作勢就要揮師繼續南下。


  拓跋力微即使阻止了父親,說道:「出城便是數十里狹穀道,不好與之決戰,莫不如暫守石門樟,先以軍中馬匹充饑。」


  拓跋詰汾不甘心,登城望向狹穀道。此狹穀道蜿蜒數十里,兩側皆是陡坡密林,實乃絕佳的伏擊場所。


  「唉!」拓跋詰汾哀嘆一聲,只好作罷。好在漢軍遁去之時,留下馬匹上千,再撅野菜,可以維持幾日。


  憑藉趙庶的遠慮,北方匈奴兵暫且守得石門樟。漢軍身處密林之中,有野果、野味,也可勉強度日。


  兩軍僵持之時,宋憲的五百騎兵到了九原城下。他們本打算接收九原,見城門打開,便堂而皇之入城。沒想到,入城之後,伏兵四起,將他們盡數俘虜。


  此事之後,高順修書呂布,將情況告知於他,並分析道:「宋憲或屯兵沙南,待君與魏續交戰,再從後方夾擊。」


  呂布早先派出一眾盜匪、扒手為探馬,早已悉知宋憲動向,他一直緩慢行軍,只是怕五原有失,方便隨時救援而已。


  五原安穩,呂布立即命李封原地駐軍休息,明日一早奔襲沙南。李封見呂布終於認真打仗了,感動的都要哭出來了,直到見到高順書信,才知一直錯怪呂布了。


  出征前夜,呂布找到嚴婧,拿出高順的書信交給她看,說明緣由之後,呂布說道:「你趕緊回九原吧,可別在這當拖油瓶了。」


  嚴婧此時才知呂布之計,心中甚多幽怨。這幾日呂布一直避而不見,她還以為呂布鐵了心要與她老死不相往來。


  即已知呂布早已成竹在胸,嚴婧笑道:「看來不能為你收屍了,然後連夜啟程,趕回九原城。」


  呂布恐其路上有失,著李封找兩個武勇之人跟隨,方才揮師沙南。李封派出探馬之中,有兩個知名匪寇,名喚李黑、陳衛。


  李黑、陳衛一直是五原匪寇,與宋憲有舊。宋憲做斥候之時,便接連幫宋憲打探消息。宋憲引須卜骨入五原,李黑、陳衛與侯諧一同抵擋,最終不敵而去。


  今宋憲屯兵沙南,李黑、陳衛入軍相投,心中卻是要報九原城之仇。二人知宋憲洞察力驚人,自入軍之日,便不再與呂布聯繫。


  直到呂布鐵騎奔至,李黑、陳衛在宋憲酒中下藥,欲虜宋憲,無奈被宋憲洞察,二人出逃來投呂布。


  呂布引軍見此二人,並不識得。直到有人說出,二人便是打探出宋憲位置的李黑、陳衛,呂布才將信將疑的著二人回五原。


  李黑、陳衛一聽就火了!老子提著腦袋幫你刺探情報,還險些擒得宋憲,你這就打發老子走人?


  呂布一見,這二人也是混不吝,打仗絕對不含糊。著李封留意二人之後,呂布繼續揮師宋憲。


  宋憲接報,呂布攻來,慫病發作,作勢就要引軍退去。但是他回頭看左右,皆是丁原河內精兵,此戰若逃,難保這幫河內兵不會把他做了。


  觀敵料陣,宋憲見呂布兵不過兩千。自己足足四千五百精兵,索性守沙南矮城,送信魏續,邀其共擊呂布。


  魏續接信,鼻子都氣歪了。這宋憲不是去拿九原城了嗎?怎麼屯兵沙南了?恰逢丁原回定襄安撫張楊,魏續與郝萌、侯成商議之後,便揮師沙南。


  魏續走時,同時寫信報丁原戰事。丁原接信暴跳如雷,好好的一盤棋居然下成這樣。呂布兵不過三千,兵分兩處。自己十倍於他居然行軍半月,都未與之決戰,居然還稀里糊塗的搭上一批糧草。


  丁原盛怒之下,著張楊領定襄、上黨守軍由上黨直擊九原城。張楊已對丁原寒心,哪能再戰好友呂布。


  張楊拒絕之後,丁原也知自己草木皆兵,傷了張楊的心,並未與其為難,反而贈他千金以安撫。


  離開張楊之處,丁原又想起張遼來。前幾日有人奏報,張遼出現在河內家中,現已被軟禁。


  想著,丁原修書張遼,八百里加急召張遼赴定襄,言辭懇切,不乏自責之詞。張遼見信,心中感念丁原提攜之恩,卻不忍與呂布為敵,遂回信丁原。


  張遼之信,洋洋洒洒千餘字,言辭中都是對丁原溢美之詞,臨了卻說呂布對我有相救之義,不想與之為敵,待丁原平定呂布,再投帳下效力。


  書信來去便是四日,丁原卻等到這麼一封回信,盛怒之下,命人誅殺張遼。誅殺當夜,張遼攜家人遁逃,怎奈雙拳難敵四手,老母喪於亂箭之下。


  張遼逃至雁門,太守郭縕問起,張遼如實相告。郭縕聞言大怒道:「丁建陽真是老糊塗了,先是邀鮮卑攻漢地,后是殺忠。文遠,你放心,此事我必奏報朝廷,還你一個公道。」


  張遼聞言,擺手道:「殺母之仇不共戴天,願借雁門兵五千,揮師丁原。」


  「此事不可!」說著郭縕連連擺手、皺眉,對張遼說道:「我與丁建陽同為漢臣,怎可倒戈相向。」


  「文遠唐突了。」說著,張遼拱手便要告辭。


  郭縕見張遼此言,言不由衷,恐他孤身刺殺丁原,叫住他說道:「本官雖不能與丁建陽倒戈相相,但可借你精兵五千。你且帶兵至五原,幫奉先定守住鮮卑攻勢,亦可牽制匈奴須卜骨。」


  張遼聞言,毫無興緻。直至今日,他也未想投軍呂布。


  郭縕見張遼如此,厲聲道:「張文遠,我與你父八拜之交,算得你的長輩。你若再一意孤行,決心刺殺丁原,便是不忠不義之徒。」


  「不忠不義?」張遼有些不知所措。


  「倒戈向主,此乃不忠。呂布對你有相挺之意,你卻見齊四面受敵而不救,此乃不義。」


  郭縕不怒自威,盛怒之下更是甚為怕人。張遼被郭縕這強大的氣場震醒了,對郭縕拱手道:「文遠糊塗,郭大人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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