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怡紅樓怒打青枝
春日的暖陽,只需一日,便可融化一冬的積雪。偶有一陣春風吹來,樹木悄悄露出了嫩芽。嚴婧走在泥濘的小路上,鞋上卻不見半點泥土,真正的出淤泥而不染。
要不是額頭上的點點香汗,真讓人覺得此女乃天女下凡,飄然在這泥濘的小路之上。
嚴婧心中焦急,出祁縣走晉中奔晉陽,一百二、三十里路,只走了兩個時辰。這速度如若放到現在,已經破了愛沙尼亞運動員吉蘭·奧蘇利文,於二零零二年創造的五公里競走世界紀錄。
晉陽之危已解,晉陽城們大開。嚴婧無須通報便可進入晉陽城,入城之後,嚴婧直奔刺史府尋得呂布。
呂布聞聽嚴女俠尋來,直接迎到刺史府院落之中。見嚴婧面色略帶愁容,呂布舉目四望,將他引入卧房之中,方才開口問道:「是不是咱姑娘丟了?」
嚴婧沒有心思與呂布摳字眼,直接將莫休之事告知呂布。
呂布聞言大怒,一拍桌子說道:「好你個青枝,居然打起我老婆孩子的主意了!」
嚴婧聞言,向呂布擺手道:「還請將軍自重,嚴婧雖有求與將軍,卻實在聽不得這輕薄之言。」
「這不早晚的事嗎?」說著,呂布見嚴婧手按在赤霄劍上,擺手笑道:「咱現在還是討論下孩子的事吧。」
說著,呂布將昨日怡紅樓羞辱青枝之事全部告訴了嚴婧。他知道,青枝必不會善罷甘休,只是沒想到這婊子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嚴婧母女身上。
「我見那俠士,出劍利落,想必師承帝師王越。我已託人通知師門,看看能否請得王越相助。」說著,嚴婧目露擔憂,繼續說道:「只是家師行蹤漂泊,這一來一回恐怕要許多時日。」
還俠士?呂布真是對這嚴女俠刮目相看。人家都把你女兒劫走了,還張口必稱俠士。
「那還用那麼麻煩,你就在這等著,我這就碼人兒把怡紅樓抄了,青枝按小浪蹄子要不放了咱姑娘……」說著,呂布見嚴婧目漏凶光,立刻改口道:「你姑娘,我就把她整軍營里,看看這晉陽河內軍能不能撬開她的嘴。」
呂布說話間,嚴婧回想起當日呂布折磨陶勝,頓時面露鄙夷,有些後悔來找呂布商議此事了。
呂布對嚴婧也是無語,她居然要去找青枝講道理。這騷貨若是講道理的人,就不會派人劫去呂研了。
二人議事之時,魏文姬不知聽誰說嚴女俠正在呂布卧房。小丫頭聞言,頓時來了醋意,直接怒氣沖沖的找來了。
「枕邊之人,豈容他人染指。」她是記住了若洛的這句話,推門而入,對呂布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陣數落。講得儘是呂布把那麼繁瑣的工作丟給她,整天四處閑逛之類的事情
呂布真不知這丫頭吃什麼槍葯了,冷著臉對她說道:「不樂意干可以滾,沒人逼你。」
魏文姬聞言一下老實下來,再看嚴婧面色不好,知道可能出事了。她是個聰明的女孩,這時候絕不會問呂布,關切的問道嚴婧:「嚴姐姐,是不是出事了?」
嚴婧也挺喜歡這個丫頭,將事情大概講了一遍。魏文姬聞言,知道自己不該胡亂吃醋了,連忙對嚴婧解釋道:「姐姐,那人刺殺奉先之時,我也在場。前幾日講於父親,父親說那人可能是雁門莫休。」
「竟然是他!怪不得此人眉目間帶有英氣,果然是帝師王越的高徒。」說著嚴婧面露疑色,繼續說道:「家師多次誇獎莫休此人:兼文武,好打不平,想必他劫得小女,必有難言之隱。」
「你這麼誇他,他能把咱姑娘送回來是咋的啊?」呂布實在受不了這嚴婧了,這大漢亂世,如此善心之人,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嚴婧白了呂布一眼,也不理他,整個人陷入了沉思。
魏文姬見呂布吃癟,向他解釋道:「聽父親說,莫休也是并州俠士。熹平六年舉孝廉入仕,后拒常山盜賊褚燕於馬邑。中平二年,他辭官歸隱,據說有佳人相伴,整日遊歷山水。」
中平二年,那就是三年前。這據說的佳人,不會是青枝吧。這青枝權欲頗重,又小肚雞腸的,怎麼看也不會是能夠寄情山水的佳人啊。
想著,呂布腦洞大開,腹誹了青枝耐不住寂寞,紅杏出牆勾搭上王政,痴男莫休一直跟隨左右效力的狗血戲碼。
「看來此事得從莫師兄著手啊!」說話間,嚴婧對莫休的稱呼已經變了,她師傅與帝師王越多年好友,她稱一聲師兄也不為過。
呂布聽嚴婧稱莫休師兄,氣就不打一處來。諷刺道:「對!你就這麼過去,一口一個師兄叫著,到那就誇他俠士,姑娘一準給你送回來。」
魏文姬見呂布說得嚴婧不悅,回想起剛剛才進來的時候,呂布對她出言不遜,對嚴婧玩笑道:「嚴姐姐,你還是把他殺了吧!一了百了。」
嚴婧聞言,破天荒的露出了笑容,見魏文姬將赤霄劍拔出遞到自己手上,露出小女兒姿態,拿劍就沖呂布一比劃。
這嚴女俠也不是冰雕的啊!呂布笑吟吟的看著嚴婧,也不躲她手中劍,拿起茶杯,從容的喝了一口水。呂布口中的水還未來得及下咽,便見她發覺自己失態,悻悻收起寶劍,笑得呂布這口水差點沒噴到嚴婧的臉上。
嚴婧此時,有羞澀未形於色。直接將話題拉回正題,此人是莫休她也放下心來。即使莫休也難言之隱,如非必然,他絕不會傷害呂研。
呂布還是覺得直接抄了怡紅樓,把青枝抓來先打一頓解氣,然後找莫休換人才是正道。怎奈這嚴女俠實在固執,居然說什麼都不答應,堅持先按兵不動,等待師門回信。
呂布應承之後,獨自找到張遼、張楊二人,未說明原由,就帶著兩個人來到怡紅樓。
此二人以為呂布只是要來怡紅樓呈口舌之利,沒想到這傢伙一進怡紅樓便將守門人打趴,二話不說,直接在內院找到了青枝。
青枝此時正怕呂布不來,昨日之事,她仍怨念在心。況莫休心善,未必如她意緊逼嚴婧殺掉呂布。
青枝薄施脂粉,淡掃蛾眉已經嫵媚動人,見呂布前來,忙含笑上前,作勢就要抓呂布的臂膀。
「滾犢子!」呂布說著就甩了青枝一巴掌,看得張遼、張楊二人一陣心驚。這呂奉先辣手摧花也就罷了,出言實在粗鄙不堪。
青枝吃痛,仍是媚笑迎人,對呂布說道:「我青枝半點朱唇萬人嘗,這臉也是用來吻的,呂將軍也不知道憐惜人家。」
這娘們實在太騷了,呂布受不了,像使喚手下一樣,對張遼、張楊二人說道:「趕緊給我綁了,回刺史府再好好收拾她。」
張遼、張楊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也知道兩人梁子大了。雖然唐突佳人,不過此時若是不挺呂布,呂布這笑話可就大了。
「我看你們敢!」青枝見張遼、張楊上前,立即潑辣起來,對呂布吼道:「呂奉先,我看你是不想要你女兒活命了?」
「老子先剁了你再說!」呂布見青枝撒潑,抽刀便要把她剁了。張遼二人聽出青枝劫了呂研,連忙拉住呂布。這可不是衝動的時候,女兒只有一個啊。
「都他媽給我放開!你倆哪伙的?」呂布掙脫二人,作勢便要再向青枝發難。
青枝也不躲,笑道:「我青枝顛沛流離,生不如死,若能拉你可愛女兒陪葬,也算不枉此生。」
「你看我宰了你,能不能救出我姑娘。」呂布是真怒了,奮力把張遼二人震到一邊,提刀便砍。
「住手!」嚴婧飄然而至,將呂布攔住。虧得她聽文姬之言:呂布單獨外出准沒好事,要不然這呂布就釀成大禍了。
呂布見嚴婧阻攔,氣得不行,一把掙開嚴婧的手,怒視這個冰雪美人。
怡紅樓在晉陽城五載有餘,未有一日如今日般熱鬧。守門被打也就算了,連頭牌都被打了。老鴇似乎有些心災樂禍的看著青枝,想來這青枝跋扈的性子,早就讓老鴇不爽了。
嚴婧再三阻攔呂布,呂布卻執意不能放過青枝。二人爭執之時,院中盆栽摔落一地。
青枝玩味的看著「呂布夫婦」,心道大計將成,只欠莫休。按說莫休也應該回來了,青枝決定再撐一會,定要讓莫休看到呂布可惡的嘴臉。
就在呂布趁嚴婧不備伸手拔出她的赤霄劍的時候,莫休到了。他高來高走,由院牆入內,看裡面混亂的景象,知道呂布找來了。
佳人受驚,莫休從房梁躍下,手中的劍,直奔呂布哽嗓咽喉。
「莫師兄住手!」嚴婧一句師兄,讓莫休停住攻擊,站在青枝身前,對嚴婧說道:「我已退出師門,嚴女俠請勿言它。」
莫休很是欽佩嚴婧此時還能稱他一聲師兄,這種涵養,大漢四百年也就出此一人。
呂布見莫休來,怒道:「你這王八犢子終於來了,快把女兒還我,我留你個全屍。」
「欺人太甚!」莫休知道,青枝臉上的傷,皆拜呂布所賜,如今他還口出狂言,莫休提劍便奔呂布。
呂布剛要迎戰,卻見嚴婧以立於身前。好一個嚴女俠,面對莫休的劍,面不改色,她堅信莫休一代英才,斷不會將劍刺像她。
果然,莫休收劍而立,對嚴婧說道:「呂研被我安置在安全之處,三日之後,提呂布頭顱,來此怡紅樓換人。」
「師兄如此欺我,不怕師門生隙?」嚴婧無奈只好搬出師門。
青枝見莫休猶豫,輕拉莫休衣袖,對嚴婧說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就是你讓呂布來我怡紅樓生事,現在又在這裡賣好,你這種女人我見多了。人前冷處子,人後……哼!」
這女人好生不識好歹!嚴婧見青枝出言侮辱,強壓怒火,為了渡得莫休,姑且忍了吧。只要莫休善待呂研,受點口舌之辱,又有何妨?
莫休見嚴婧冷麵有慍色閃現,自知青枝有些過分了。強拉著青枝,離開怡紅樓。呂布繞過嚴婧提劍便追,卻被嚴婧拉住。
張遼、張楊二人心中暗嘆:此女居然想用上善渡得莫休,女俠之名果然名副其實。
「你倆是木頭啊?」莫休走後,呂布有氣沒處撒,居然撒到了張遼二人身上。
他要能安穩就不是呂布了,張楊也不動怒,向張遼笑道:「稚叔兄,都說呂奉先是只炸開毛的公雞,你以為呢?」
「甚合!」說著,二人跟隨嚴婧離開怡紅樓,留下呂布自己有火無處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