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太守張懿
《漢末英雄記》:順為人清白有威嚴,不飲酒,不受饋遺。順每諫布,言「凡破家亡國,非無忠臣明智者也,但患不見用耳。將軍舉動,不肯詳思,輒喜言誤,誤不可數也」。布知其忠,然不能用。布從郝萌反后,更疏順。以魏續有外內之親,悉奪順所將兵以與續。及當攻戰,故令順將續所領兵,順亦終無恨意。
呂布貧瘠的三國知識確實有高順的印象,他不理解,一個忠誠、自愛、頗有謀略的將領,為何石門樟中會棄成廉而去。
今行至太原,遇高順來訪,呂布便要找他說道說道。怎料高順拜會呂布,還帶了一個人,這個人呂布也是早有耳聞,他便是丁原。
丁原戎馬一生,從南縣吏一路做到河內太守,除了赫赫軍功,便是知人善用。此時,丁原身邊有張遼、高順、張揚三人,各個都是智勇雙全之輩。今日前來,丁原便想拉攏呂布。
呂布對丁原頗有好感,只是因為他長得像自己新兵連時的老連長。就是那個辦公室掛著眾志成城的牌匾的老人,每每有新兵不和,便要他們對著那塊匾寫觀后感。
丁原見呂布對高順頗有微詞,解釋道:「高順是我帳下長史,召集民兵助石門樟守城是出於我的命令,撤軍亦是聽命與我。」
呂布見丁原特意強調協助守城之事,意思是告訴呂布:高順就是幫忙的,沒有義務與石門樟共存亡。
若是旁人說這話,呂布早就暴跳如雷。可是丁原這麼一解釋,呂布也覺得可以接受。為了一座於己無關的邊城,折損自己一員大將,這買賣確實虧得很啊!
不過即便如此,呂布還是不齒高順所為。男兒大丈夫,做事便要傾盡全力,哪有知難而退的道理?
丁原也不與呂布糾結此事,只是與呂布閑話家常。此番出門訪友,再遇呂布已是意外收穫。丁原說話點到為止,呂布也委婉拒絕丁原的邀請,送走丁原之後,呂布回房找到若洛。
美人若洛此時早已睡去,呂布輕輕的卧在若洛身側,悄悄睡去。
一夜無話,第二天朝食之時,若洛便問得丁原來意。若洛對丁原早有耳聞,一直提醒呂布,此人狠辣,不能與之為伍。
若是此次南下,請不得諸葛亮出山,那麼還真得回來投靠丁原。這可是呂布的義父啊!
朝食一過,二人便乘車趕往太原郡。太原郡是并州刺史治所,漢朝邊郡刺史督一州之兵事,所以太原郡既是并州的政治中心,也是軍事中心。
到這裡,呂布方才見過大漢之繁華。行至晉陽,更是浮華盡顯。晉陽城深宅大院頗多,各路府衙也多,在呂布看來此處頗為古樸,但是在若洛的眼中,這簡直就是煙雲之地。
晉陽的街市也多,酒樓、客棧數不勝數。呂布投宿的逍遙客棧,便取名自《楚辭》:去鄉離家緣來客,超逍遙兮今焉薄。
安頓好行囊之後,呂布與若洛來到街市。女人到底是女人,若洛逛起胭脂水粉、珠寶首飾來,全然沒了策馬塞外的英姿。
呂布是個有錢的金主,若洛喜歡之物,自然照單全收。不一會,呂布便後悔沒有架馬車前來,這一堆細碎的物品雖然不重,但是拿起來十分麻煩。
若洛想開心得像一隻金絲雀,路過量衣店輕盈的飛了進去。她現在還穿著呂布寬大的戎裝,真是太需要一件合體的衣物了。
店老闆一件若洛是一胡人女子,便推薦了一款錦袍,若洛穿上袍子颯爽而不失俊美,呂布看過都非常滿意。
呂布自然是打賞給店老闆一錠金,他現在對一錠金的購買力頗有自信,沒想到店老闆卻足足要了他三十金。
呂布也是豪氣,自己又挑了一件袍子,一併買下,然後把舊衣服隨手一扔,十足一個暴發戶。
在晉陽城玩樂幾日,呂布便聽說休屠各胡攻殺單于羌渠,定襄、雲中、五原、朔方、上郡匈奴人一併流徙分散。休屠各胡叛軍繼續南下,攻殺西河太守邢紀。
戰亂之地不宜久留,呂布正想帶著若洛繼續南下。卻不料若洛先開口道:「匈奴人即已攻下西河,那不日便會引軍至晉陽。拉赫曼在匈奴右賢王所部必受重用,定會隨軍來此。」
拉赫曼這貨實在討厭,呂布也想做個了結。時逢亂世,太守張懿廣招有識之士,呂布便毛遂自薦,來到了太守府。
張懿早就聽過呂布威名,除了街邊傳說,更多的是與王智、侯奉、劉恢等人的來往公文。
王智已經對呂布謀反之事做了澄清,張懿自不會對呂布有疑,聞聽呂布來訪,親自引入正堂。
張懿眼下能用之將多在邊地,唯有手下武猛從事魏姜、騎都尉宋代可當一面。呂布對魏姜沒什麼感覺,這宋代一看便是宋憲家親戚。此人已過不惑之年,面容與宋憲有七分相似,氣質卻要霸道許多。
張懿文官督軍事,靠的便是手下兩名得力幹將。如今休屠各胡不日便會來攻晉陽,白波谷又有黃巾餘孽郭太復起,太原郡內真可謂烽煙四起。
魏姜見呂布似乎不識得自己,面容帶有怒色,帶著責備的語氣問道:「呂奉先揚名塞外,以不識得故人了?」
呂布哪知道這貨是誰啊?姓魏的不會又是魏文姬家親戚吧!愛誰誰吧!想著,呂布反將一軍說道:「我被王智冤枉時,魏大人都未進一言,呂布哪敢亂攀交情。」
此時張懿也狐疑的望著魏姜,他即識得呂布,為何不進一眼,難道二人之間有些嫌隙?
魏姜見張懿看著自己,猜到他心中所想,連忙解釋道:「小兒魏越在呂布手下為一親兵,姜為避嫌,便為題此事。再者,奉先驍勇異常,又豈是陶勝這等小人能夠對抗得了的?」
原來是個馬屁精,呂布對魏姜頗為不屑。魏姜說完,呂布便笑道:「魏大人為官如此謹慎,這匈奴人來了,可別嚇哭了。」
魏姜聞言面漏慍色,這呂奉先早年有德,他也頗為器重。若非如此,也不能將魏越送到呂布處,希望兒子可以跟隨呂布學些本領。
宋代與魏姜多有不合,見魏姜以樓慍色,拱火道:「魏大人就算為官謹慎,也不是你一鄣塞令史說得的。」
呂布聞言,笑著點頭說道:「我倒是忘了自己身份了,魏大人就是哭鼻子,也不是呂某說得的。」說著,呂布見魏姜青筋暴漲,估計要還嘴了,連忙起身作揖道:「我年輕不懂事,還望魏大人海涵。」
宋代聞言,也跟著說道:「魏大人海量,不會跟你一般見識的。」
兩人一唱一和,把魏姜氣得胸口直疼。偏偏呂布業已作揖,當著張懿的面不好發作。
呂布見魏姜老臉憋得通紅,對宋代暗挑大拇哥。這貨太上道了,比他那不知道哪路親戚宋憲強太多了。
張懿對手下之間的恩怨向來不管,為官之道便是制衡。若是魏姜、宋代只留下一人,估計他也會像劉恢那樣,被人把持軍權,還險些丟了高柳。
「黃巾余部郭太聚眾十萬,在白波谷叛亂,奉先可願幫本官平叛?」說話的是張懿,他此言又兩個用意:若是呂布真有能耐火速平定白波軍,便留下來重用。若這呂布是個沽名釣譽之徒,他也算幫魏姜找回一個梁子。
這張懿是要試試自己啊?不就是農民起義嗎?想著,呂布開口道:「呂某不才,毫無平叛之力。但是若要白波軍助我抵禦匈奴,呂某到願一試。」
呂布此言一出,三人都驚訝的看著呂布。若是呂布真有這能耐招降白波軍,那匈奴大軍也就不足為懼了。
此事一舉兩得,張懿卻不知呂布是否真有這能耐,於是問道:「奉先此言當真?」
「當真!」呂布說完才反應過來,張懿誤解他的意思了,繼續說道:「絕非招降,而是合作。我們還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原來是何總聯合之術啊!莫非這呂布也懂縱橫之術?想著,張懿追問道:「什麼代價?」
「農民起義,多是生活所迫。若張大人能贈其糧草,這白波軍至少不會趁亂攻我晉陽。」呂布說道。
「你這是養虎為患!」魏姜一聽給叛軍送糧草,頓時怒了。
宋代卻認為此計可行,如果白波軍和匈奴和兵,晉陽危矣。
手下大將各執一詞,張懿也犯難了。晉陽缺兵不缺糧草,如若以糧草換取兵馬,何樂而不為呢?但這白波軍乃匪患,如若任其壯大,將來難保不會比匈奴更難對付。
「事在人為!養虎是為患還是護院,是要看怎麼養的!」呂布一語道破天機,白波軍聚眾十萬,糧草消耗不是小數目。若是拉攏一番,未必不能為我所用。
張懿明白了這個道理,便開口問呂佈道:「你需多少糧草、兵馬?」
「糧十斤,兵馬嘛,魏大人一人足矣。」說完,呂布挑釁的看著魏姜。哥要帶你單刀赴會,你敢去不?
魏姜沒等張懿說話,便答應下來。這呂布說話不著邊際,他也正想看著他點呢。不是說我沒膽嗎?今天就讓你看看,我魏姜渾身是膽。
張懿對呂布帶誰倒是無所謂,但是這糧十斤,是不是有點太少了。張懿越發的期待,這人人傳頌的飛將呂布,到底能給他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出了太守府,呂布將發生的一切告訴若洛。若洛一聽,笑道:「這宋代一看就是借你之手,打擊魏姜。你還拿人家當好人呢!」
呂布聞言,方才恍悟。這宋代給自己幫腔,不是上道,而是打擊政敵啊!這白波谷一行兇險非常,要不要把他也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