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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白衣仙女

  草原的冬夜,不是用寒冷就可以形容。啜仇水流過的那片土地。像她哺育的民族那樣冰冷。


  若洛本來是在騫曼的大營外,等候刺殺騫曼成功的呂布。在她的眼裡,呂布這個唯一勝過她的男人,是不可能失敗的。當呂布被拓跋力微抓入騫曼的大營時,他也認為這不過是呂布的計策而已。


  呂布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這一點在呂布和他的比試中便可窺探,她唯一要擔心的是,如果呂布從騫曼的大營中走出時,不是回到蒲頭的大營,她該怎麼辦?此等人中龍鳳殺了豈不可惜?


  若洛正在思索,見到拉赫曼從現在營中逃出,心中生疑遂遠遠的尾隨拉赫曼。在他趕上拉赫曼的時候,見到拉赫曼正在欺辱魏文姬,甚感憤怒。


  如果說男人是劣等生物,那麼拉赫曼就是這劣等生物中的極品。他屢次三番打魏文姬的主意,都是草草收場,居然還不長記性,看老娘怎麼收拾他。


  想著,若洛抽弓搭箭,掠過拉赫曼的耳邊。她本以為,拉赫曼見到她會就此收手。沒想到拉赫曼居然向她沖了過來,這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老娘就讓你知道死字怎麼寫。


  拉赫曼的雙眼冒著慾望的火焰,一腳踢開躺在他和若洛中間的宋憲,像若洛撲了過去。


  二人開戰,勝負尤未可知。若洛手中箭,連珠炮般射出。拉赫曼躲箭的功夫也是一流的,前撲后滾,若洛竟未有一箭命中。


  如果說若洛是一隻雌獅,兇狠而高傲。那麼拉赫曼就是一隻灰熊,強壯而敏捷。


  若洛眼見拉赫曼越來越近,左手持弓,右手持箭,與拉赫曼戰在一處。身為女兒家,她不可能有比肩男兒的力量。尤其面對拉赫曼這等天生神力的健兒,只能以輕靈的腳步與拉赫曼周旋。


  就在若洛漸感體力不支的時候,河邊取水的魏越回來了。眼見若洛和拉赫曼打得難解難分,魏越心中暗暗欽佩,這若洛不僅弓馬嫻熟,手底下的功夫也不亞於男兒。


  當然,他可以看出,拉赫曼並沒有出全力,其中緣由,魏越看得明白:拉赫曼想要馴服這匹高貴的雌獅。


  「三哥快去幫忙啊!」魏文姬見魏越楞在那裡發獃,焦急的說道。


  「不……不要!」宋憲掙扎的爬了起來,說道:「速速保護文姬離開。」


  二人的話正是魏越猶豫的之處,他加上若洛,不一定能戰勝拉赫曼。此時是應該全節義,還是應該保全三人性命呢?他不知道如何做抉擇。


  魏文姬見魏越還在猶豫,上前把他推向拉赫曼的方向說道:「上啊!三哥,若洛姑娘有情有義,我們斷不可棄人而去。」


  說話的時候,魏文姬回憶起了鮮卑大營,回憶起了他差向呂布腰間的一刀,她從那時決定,絕不辜負任何一個想要營救自己的人。


  魏越知其所想,也不猶豫,抽刀加入了戰鬥。宋憲此時也緩過來一些了,也加入了戰鬥。


  棕熊,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哺乳動物之一。打擊力可以達到四百五十公斤以上,奔跑的速度可以達到五十碼以上。


  全力投入戰鬥的拉赫曼,正如棕熊一樣,是速度和力量的結合體。饒是若洛、宋憲、魏越三人配合無間,也討不到半點便宜。更為致命的是——若洛的箭囊中,沒有箭了。


  沒有了箭矢的顧忌,拉赫曼更加勇猛了。迎著魏越全力的踢出的一腳,將魏越整個人掀翻在地,大腳重重的踩在他的胸口上,踩得魏越噴出一口鮮血。


  打殘了魏越,便是宋憲。宋憲本來就傷得不輕,拉赫曼一拳就把他打得爬都爬不起來。


  最後是若洛,拉赫曼也不和她玩了,硬生生的挨了她一弓,然後一把把她扛起,重重的摔在地上。


  若洛仰面摔在地上,眼看著拉赫曼撲了上來,躲是躲不開了,高傲的她怎能受這種屈辱,銀牙已經咬在了舌尖上。


  就在若洛準備咬舌自盡的時候,一顆石子,重重的打在了拉赫曼的后腰上。拉赫曼本就餓虎撲羊之勢越在空中,后腰吃力直接落在地上。


  逃過一劫的若洛馬上起身,順著石頭飛過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白衣女子,右手提三尺劍,左手中牽了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一見此人,魏越心中暗嘆,天不亡我啊。魏文姬此時站在白衣女子身側,眼觀落在了她手中的劍上,見那劍上逼人的寒光,口中喃喃道:「赤霄劍。」


  赤霄劍是高祖劉邦起義時由鑄劍師打造。高祖曾憑此劍於大澤怒斬白蛇,開始其帝王一生。劍身仿秦劍,秀有花紋、飾有七彩珠、九華玉,寒光逼人、刃如霜雪的寶劍,劍身鐫刻兩個篆字:赤霄。「斬白蛇、提三尺劍立不世之功」指的就是這把劍。


  張良歸隱時,劉邦曾把赤霄寶劍贈與張良。張良育有一女,嫁於并州豪強嚴家。出嫁之時,張良將赤霄劍作為嫁妝一併交給了嚴家,自此嚴家世代相傳。


  魏文姬兒時,嚴家當家曾來家中做客,見過這把劍。後來嚴家家道中落,也就不曾見過,沒想到今天在這苦寒的塞外,又見到這把劍了。


  魏文姬看得出神,拉赫曼看得也出神。區別是魏文姬的目光始終在劍上,拉赫曼的目光卻上下打量著這個女子,這女子一襲白衣,飄然猶如仙氣環繞。頓感上天待我不薄,又送來一個天仙般的美人。


  女子見拉赫曼緩緩走來,持劍指著拉赫曼說道:「且慢,你我素來無怨,只是見不得你欺辱那位姑娘。如有得罪,還望見諒。」


  這神仙姐姐說話都這麼客氣,救人之前還不忘道歉。想著,宋憲站起身來,和若洛一起走向拉赫曼。在他們眼裡,白衣女子一定劍術了得,四人合力,定能戰勝拉赫曼。


  「小心!」拉赫曼突然發難,所有人都心中一緊,幾乎是齊聲提醒道。


  白衣女子卻毫不驚慌,拉著女兒閃身奪過,手中的赤霄劍,卻已經抵在了拉赫曼的脖頸之上。


  「這……這位女俠,你我素……素來無怨,還請……請收下留情。」這一幕,所有人都驚呆了,拉赫曼更是說話都結巴了。


  白衣女子聞言,放下手中劍,說道:「多有得罪。」


  白衣女子剛放下劍,拉赫曼便回身一腳。女子輕巧的躲過之後,眉頭緊鎖,手中的劍再次抵在拉赫曼的脖子上。


  巨大的實力差距讓拉赫曼再次認慫,哭喪著臉,再次求饒。白衣女子很是大度,再次放行。


  拉赫曼灰溜溜的逃走之後,白衣女子走到若洛面前問道:「姑娘可是鮮卑人?」


  「嗯!」若洛點頭稱是,這白衣女子簡直就是她的偶像。


  「我夫君被鮮卑蒲頭大人抓至啜仇水,姑娘可否待我尋他?」白衣女子說話間,眼神中充滿期待,生怕夫君此時以遇不測。


  「你夫君是……」魏文姬簡直多此一問,蒲頭帶回的漢人,除了呂布都在這裡。


  「嚴夫人!」魏越喚了一句,起身走到女子身邊,拱手道:「多謝夫人相救。」


  「魏越!」剛剛魏越滿臉是血,嚴婧沒看清楚,一見此人是魏越,忙問道:「我家夫君尚在何處?」


  「呂將軍今夜行刺騫曼,應該還在騫曼軍中。」說著,魏越示意嚴婧借一步說話,待離開眾人,魏越輕聲說道:「呂將軍最近甚是奇怪,恐被惡鬼附體。」


  「阿嚏!阿嚏!」


  呂布在騫曼的帳中接連打了幾個噴嚏。一想二罵三叨咕,呂布估計有人罵他了。


  騫曼命人四下搜索,都見不到拉赫曼的蹤影,正在思索是不是被呂布騙了,被呂布突如其來的噴嚏嚇了一跳。


  「我啜仇水苦寒,呂將軍可是感染了風寒?」騫曼對呂布依然很是客氣,此將膽識過人,若能為我所用,恐怕蒲頭何懼?

  就在兩人寒暄之時,拓跋力微進入帳中,兩眼滿是懊惱,一見呂布便對呂布說道:「力微到底年幼,忘了呂將軍愛打誆言。今軍中操勞一夜,未見拉赫曼蹤影。方才如夢方醒,又被呂將軍耍了。」


  我發誓,這次我沒騙人。拉赫曼那王八犢子,不是耍我,直接游回蒲頭那裡了吧!呂布知道,和拓跋力微爭辯無用,對騫曼說道:「既然拉赫曼不在營中,軍中危機已經解除,我先走了。」


  「呂將軍留步。」說話間,拓跋力微已經抽出刀來。


  呂布見拓跋力微小大人的模樣,笑道:「我要走,你還攔得住嗎?」


  「攔不住。」說著,拓跋力微讓開帳門,繼續說道:「那隻好請帳外的一百弓手留客了。」


  「好說好說!」呂布大步走出帳門,赫然站在門外的一百弓手面前。這一百弓手,箭在弦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呂布。


  「那個……騫曼大人讓我出來告訴你們一聲,這二半夜的,沒事就回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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