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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屢出奇兵

  大雪紛飛,戰鼓擂鳴,戈亂舞,甲如冰。那一排排鮮卑兵,眼神中透出貪婪的慾望。此刻,在他們眼裡,石門樟不是一座堅城而是一座寶庫。跨過城門,馬匹錢糧、金銀財寶應有盡有。


  呂布站在城頭之上,與拓跋詰汾對視。他身後站著成廉、宋憲、侯成、魏續,各個都各個都是人中龍鳳、各個都有萬夫之勇。


  當拓跋詰汾見到城頭上的呂布,他就知道不會再有人打開城門了。但是他對於石門樟還是勢在必得,因為城頭上,只有將、沒有兵。


  是的!成廉、魏續沒有招募到哪怕一個民兵,石門樟的居民們得到鮮卑人兵臨城下的消息后,便紛紛回家打點行囊,由各鄉鄉長帶領著,準備順城門逃入五原郡腹地。


  這怪不得他們,他們是民,不是兵,戰爭與他們無關。更何況光祿城屠城的消息已經傳到了石門樟,這些平民早就人人自危。


  呂布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站在城頭,也許這就是宿命。即使他不是漢代的呂布,而是現代的呂偉。歷史的車輪還是將他推到了這城頭之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鬼使神差的上來的。


  沒多久,侯奉顫顫巍巍的由親兵扶了上來,靠著多年積攢下的威望,侯奉聚集了城內所有的士兵,一共八十七人。


  這八十七人中,有糧官、有軍醫、有伙夫、有侍衛,就是沒有一個拿刀殺過鮮卑人的。不過這不要緊他們都是大漢邊軍,保衛邊塞是他們的天職。


  二百餘丈的城牆,八十七個兵。拓跋詰汾笑了,拓跋力微眉頭深鎖,若是漢朝皆是此等死士,拿下石門樟又能如何?

  號角響起,排頭的鮮卑兵扛著雲梯,架在了城牆之上。雲梯足有二三百架,是漢軍人數的數倍。


  這註定是一場悲壯的戰鬥,百餘斤的滾木礌石成了擺設,因為用它們向城下扔實在是太慢了。漢軍將士手持油桶,將珍貴的燈油,向城下潑灑。


  呂布遲遲都未下令點火,宋憲說過這油的珍貴,他要等雲梯上爬滿了鮮卑兵才會下令。


  「放火!」呂布一聲令下,八十七支火把同時扔到城下,點燃了八十七隻雲梯,燒死了幾百鮮卑兵。


  終於,第一個鮮卑兵登上了城頭。與他對打的是軍中主簿,主管錢糧。文弱的書生遇到兇殘的夷人結果可想而知:鮮卑兵一刀插進了他的胸膛。


  但是這名主簿沒有就這麼默默無聞的死去,他死死的抓著鮮卑兵,使出全身的力氣,和這個狗雜種一起從城頭上跌下。


  越來越多的鮮卑人湧上城頭,一桶桶的燈油潑在他們身上,石門樟的城頭上火光連成了片,卻怎麼也擋不住鮮卑人貪婪的腳步。


  看著八十七個雜牌軍越打越少,呂布憤怒了。來到漢朝之後,他第一次將漢朝的邊軍,當做了自己的戰友。呂布兩隻手抓過兩桶燈油,鮮卑人的馬群方向扔去,兩桶之後又是兩桶。成廉會意,一支火箭射到了馬群之中,點燃整個馬群。


  火起,馬驚。鮮卑軍中駿馬著著火四散跑去,衝撞、踩踏死鮮卑士兵無數。


  拓跋詰汾心中叫苦,攻城之時,所有騎兵紛紛下馬。馬群本應該安置在軍陣後方,可是他太輕敵了,這城頭上熙熙攘攘的幾十個兵,拓跋詰汾真沒放在眼裡。


  「父親,暫且退兵重整部隊。」說著,拓跋詰汾指著四處奔跑的火馬,說道:「陣中已有火源四處移動,若敵再將燈油潑灑到我軍陣之中,後果不堪設想。」


  拓跋詰汾不甘心啊,唾手可得的勝利,居然打成了這個模樣。躊躇再三,拖把終於咬牙道:「鳴金收兵。」


  見到鮮卑兵退後了,呂布長出一口氣,他真怕拓跋詰汾再撐一撐,因為城頭沒油了。


  「奉先妙計啊!」成廉看到鮮卑軍遠去,連忙誇獎呂布為大家鼓勁。


  妙計?呂布看著這城頭燒黑的焦土,和地上那些空桶,眉頭緊鎖,真不知下一次鮮卑軍攻城,該如何抵擋。


  四更時分,城頭上死一般的沉寂。一腔熱血過後,恐懼在這僅存的五十餘漢軍中蔓延。鮮卑陣中的火已經熄滅,所有人都知道,死亡的日子夠遠了。


  侯奉望著垂頭喪氣的眾人,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用盡全身力氣吼道:「都哭喪著臉幹什麼?男兒要當死於邊野,以馬革裹屍還葬耳。」


  這是光武帝時期名將馬援說過的話,振奮了多少大漢兒郎。呂布不止一次聽成廉說過這句話,卻直到今天,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對!殺一個夠本,殺倆賺一個。」


  「老子就是死,也要從這幫狗雜種身上撕下一塊肉。」


  眼見著軍中重燃士氣,侯奉顫顫巍巍的拔出佩刀,吼道:「誓死守城!」


  「誓死守城!」漢軍五十人,喊出了五百人的氣勢。


  呂布雖然也很受感動,但卻一直遊離在這眾志成城的氣氛之外。他需要一個扭轉乾坤的辦法,絕境反攻,一直是他的強項。


  想著,呂布望向城內的馬廄,這馬廄中良馬不下數千,可為之一用。呂布立刻命人將所有的馬匹分別集中在城牆之上和城門內。


  城下,拓跋詰汾已經重整部隊,準備再次攻城。眼見著城頭上儘是駿馬,笑道:「這漢軍中無人可用,居然派出駿馬守城。」


  「父親,謹防有詐!」拓跋力微見父親仍有些輕敵,提醒道。


  「無妨,我鮮卑戰士害怕他幾匹良馬不成?」說著,拓跋詰汾下令道:「攻城。」


  鮮卑人這次對漢軍還是有了足夠的重視,不再一味的橫衝直撞,而是防火燒了城門。


  城門剛剛燒毀,鮮卑兵就見到城門內一眾火馬沖了出來。火馬的厲害,他們是在宿虜塞見過的,於是紛紛逃開,死傷不大。


  拓跋詰汾見狀暴跳如雷,趕到石門樟城門不遠處向城內望去,城門口堆滿了馬匹,瞪著鮮卑軍衝過來。


  城門不通,鮮卑軍再次架起雲梯,開始登城。第一批鮮卑兵登上城頭,卻發現這城頭上除了馬,一個漢軍的影子都沒有。剛要走向登城步道,只見幾隻火箭從城內射上城頭,馬一驚,紛紛在城頭上跑了起來。


  這小小的城頭本已擠滿了駿馬,跑起來相互擠撞,紛紛向城頭兩側掉了下去。這可苦了登城的鮮卑兵了,見過強弓勁弩、見過滾木礌石,何曾見過用馬守城,拓跋力微眼見著又死了幾百鮮卑兵,忙命人鳴金收兵。


  「不可收兵!」拓跋詰汾氣不過,打了一輩子仗了讓一群馬給收拾了。


  「父親冷靜,石門樟中存馬至少三五千,我軍疾行,未帶弓弩、井闌。何不報蒲頭大人,調集弓弩、井闌,讓弓手立於井闌之上,射殺馬匹。」說著,拓跋力微以差人給蒲頭送信。


  這次是零傷亡抵擋住鮮卑人的進攻,可是大家都在肉痛。邊關雖產良馬,也不是這麼霍霍的啊!要知道,在漢朝良馬的寶貴尤甚黃金。


  漢武帝時期,為了得到汗血馬。武帝派貳師將軍李廣利帶領六千人馬遠征西域之國——大宛,李廣利兵敗武帝立即增兵數萬,繼續攻擊大宛。這還不夠,武帝還徵發十八萬戍卒守衛河西四郡待命。


  直到李廣利勝利回國,數萬人的部隊僅剩一千餘人,帶回了寶馬幾十匹,良馬三千。每匹馬的代價,是十餘漢軍將士。


  目光回到光祿城,蒲頭已經盡數圍剿城南駐軍。可憐的漢軍,他們本是石門樟守軍卻被太守王智派到光祿城南駐紮。侯奉蒙冤,軍中無將,有逢夜襲,毫無還手之力。


  蒲頭剛準備分兵駐紮各鄣塞,就接到了拓跋詰汾的求援。蒲頭大驚,連忙調集兵馬,帶上攻城輜重,向石門樟進發。


  他在和五原郡援軍賽跑,石門樟這等天險,如果五原郡援軍到了,他便是集結鮮卑所有部隊,都難踏入五原郡一步了。


  破曉的第一縷陽光灑在石門樟的城頭上,這裡只有熙熙攘攘的幾十人和數千的駿馬。


  城牆外的戰場無人打掃,城內也儘是摔殘的駿馬。好在漢軍連夜將城門修繕好,使這石門樟還算是個堅城。


  天亮了,雪停了。但是所有人都開心不起來,因為遠遠望到浩浩蕩蕩的鮮卑騎兵,還有舒適家井闌。


  呂布是第一次見到井闌,那簡直是一座移動的碉堡。弓箭手站在井闌之上,便可平射城頭之上的駿馬,那就是有再多的馬,也是不夠用的。


  「難道這石門樟真的守不住了嗎?」呂布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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