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九、再也不會逃跑了！

  「大英雄？！」


  「好像是那個傳說中的大英雄！」


  「誰？」


  「就是那個！那個黃頭髮的少年！」


  「耶~~」


  昏暗的山洞內，第二次發出山盟海嘯般的歡呼聲。


  前者是為安然歸來的公主。


  「嗯！是呢是呢！」蒂娜咧開著嘴，難以言表的笑著說道，「沒錯各位！他就是我說的那位大英雄！」


  所有人紛紛好奇地湧上來圍觀。


  此時伊澤憋起個嘴，活像一件展覽品。


  「沒錯！就是這個，看到沒？就是眼前這位一頭金色捲毛的小哥。」蠻蠻開始展現出他過人的吹牛打屁天分，「雖然其貌不揚，但他確實是如假包換的，本天才、傳說中的大英雄，少林最正宗，也是史上最偉大的牛頭人戰士，俺的第一助手！伊澤！」


  嘿嘿！俺才是故事的主角，論搶風頭，八個小黃毛都不如俺。蠻蠻暗笑道。


  「放屁！在別的遊戲里，像我這麼帥的，一般都是主角！」


  牛頭人對著他吐了吐口水，所有瘦骨嶙峋的人都被這兩活寶玩弄在鼓掌之間。


  「沒錯！我就是你們傳說中的大英雄！」一口烈酒下肚，伊澤索性在所有人怔怔發愣之時躥上那最高的一塊石頭。


  「各位！我知道大伙兒這兩年來都受了不少苦難，但是呢…」伊澤微微一笑，「卑微的日子，也算是人生的一種經歷…今晚，大伙兒就忘掉過去所有的一切…跟著我，跟著我們！翦除惡魔！」


  「喔噢噢~」所有人振臂高呼。


  「嘿嘿！」有時候你得學會煽動群眾，伊澤暗笑。


  啊呸！早知道剛才不救你了，讓你化為一灘膿水。


  「另外，那個什麼珊瑚金，我也順便就收下啦！霍霍霍…」雙眼又變成錢袋子的伊澤，咧開嘴一陣奸笑。


  「之前全部都是為最後一句做鋪墊的吧！混蛋！」牛牛在一旁抗議道。


  「真是受不了這兩個精力無限的臭小子了！」兔兒爺塞爾吉奧·平克無奈的嘆了口氣，繼續擦拭著手裡這桿出生入死的高加索斯長槍，只有他才清楚，接下來的仗會多麼艱難。


  瘦骨嶙峋的男子陪同著巍峨的老人自發來到公主的身前。


  「長老！布魯！嗚嗚…」


  「公主！其實您不應該回來的。」


  「太好了！太好了！（擦拭眼眶）」馬里奧王國的長者緊緊握住公主的手心，「一直以來，承蒙公主大人不離不棄，跟著我們這幫無藥可救的臣民吃苦受難，您能安然無恙的回來，這本身就是對於我們莫大的精神鼓舞…」


  一干人圍聚在公主身旁，噓寒問暖。


  「其實他們壓根也沒想要蒂娜回來的意思。」蠻蠻偷偷對伊澤解釋道。


  「他們純粹只是想讓公主脫離苦海，沒想到蒂娜卻堅持又回到了這個國家。」


  「哇嗚~~~」幾個新兵蛋子感動得一塌糊塗。


  「嗯，沒事的，過了今天晚上。」蒂娜溫柔著撫摸著躥到她身前孩子的額頭，「過了今天晚上，一切都會好的。」


  「真的嗎？」


  蒂娜認真地點了點頭，只是雙頰微紅地看著一旁的金髮少年。


  「哇！公主深情的看著伊澤大哥唉！」


  「唉！要是我有伊澤大哥一招半式的功夫，那就好了。」


  「看招！嘿！」


  「哈！」


  「喂！你們幾個就不要學他們那樣鬧了！大戰之前，要保存好體力！」兔兒爺還是和以前一樣，對新手相當嚴苛。


  真是讓人火大，現在的新兵蛋子怎麼都這種德行，我當初可是相當勤奮的。


  「就…就是他！隊長！」


  「嗯？」


  一夥瘦骨嶙峋的男人在布魯的率領下匆匆地來到兔兒爺的身旁。


  就連打擾中的伊澤和蠻蠻等人都投去好奇的目光。


  「沒錯！」原馬里奧王國護衛隊隊長布魯也激動了起來。


  「喂！大戰來臨前，就算之前有什麼過節，老兔子我也…」


  「…承蒙您和道奇團長的大恩，我們…嗚~」


  這夥人突然齊刷刷的半膝跪地，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淚痕。


  「道奇團長？」


  印象中那個愛喝烈酒，吹牛打屁的大鬍子男人，又一次出現在兔兒爺的腦海里。


  「呵呵，說抱歉的應該是我才對。」兔兒爺揉紅了雙眼，「畢竟帶著你們的信任，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


  幾年前的魔幻沙丘。


  剩下為數不多的人背靠背的擠在一起。


  四周全是屍體，噁心的腐臭味和血腥味相輝映，光是看著都令人髮指。


  「怎…怎麼會這樣？！」奄奄一息的兔兒爺，手上的長槍拚命抖動著。


  「平克…」跪倒在地的大鬍子男人呢喃道。


  「…」腦門冷汗不止，那柄曾經在手中無比輕盈的高索加西亞槍，越發沉重。


  「平克！」


  「啊？啊啊？」


  一雙炙熱的手輕輕俯在兔兒爺的肩膀，讓他平靜不少。


  「團…團長？！」


  轉過身去，對上一雙關切的眼神。


  大鬍子男人咳嗽不止，捂著嘴的手心時有鮮血溢出，照實把兔兒爺給嚇壞了。


  「唉，老了！老了就不中用咯！」


  「你怎麼樣，沒事吧？呃，你叫什麼來著？」大鬍子摸著後腦勺突然傻笑起來，「哈哈，剛還叫你的名字來著，馬上忘記了，唉…」


  連團長都記不住我的名字，看來我真的不適合幹這一行。


  委屈得好想哭。


  「嗯？男子漢流血不流淚，你突然哭個鳥？！」大鬍子拍了拍他的肩頭，「放心，有我在，死不了的。」


  「嗯！」破涕為笑的兔子。


  …


  所有人都被惡魔擊敗，筋疲力竭地倒在血泊里。


  「看樣子，今天算是全團都要交代在這裡了啊！」大鬍子男人突然掙紮起來，面對著古堡吹來的陰風，眼神凌厲。


  「呼~呼~」


  「咦？塞爾吉奧，你還可以站起來嗎？」


  「呃！好像魔法沒有擊中我的要害…但是。」


  看了一眼，已經回天乏術的同伴，愣住了，想說些什麼，雙腳一直在哆嗦，最終只能像個孩子似的淚流不止。


  「咳…還有能動的兄弟嗎？這裡有個夥伴，他還活著，他需要我們掩護。」


  嗯？兔子呆住了。


  那一刻，他只是記得道奇團長是微笑著的，飽含滄桑的眼神是那樣的溫暖。


  人群里突然五、六個血肉模糊的傢伙們，他們像是帶著某種信念一般，紛紛簇擁著向大鬍子靠攏。


  那是一副怎樣的畫面啊！


  每個人只是輕輕把那個還活著的夥伴向自己身後推去，別過頭去，不再理會那個夥伴的訴求，哪怕惡魔在風中獰笑，但此時他們卻彷彿重獲新生般精神抖擻。


  「喲呵~小的們，我們可是始終向著最偉大的傭兵團這一目標努力的啊！怎麼可能在這裡就倒下！讓我們給那混蛋惡魔一點顏色瞧瞧吧！」


  沒有任何人抱怨，沒有任何人提出質疑，所有人突然如同迴光返照般，歡呼著吆喝著。


  「不…我不走！」


  「不走不行，誰叫你只是一隻兔子呢！哈哈！」


  「喲！記得一定要跟我那死鬼老婆說，說我，永遠愛她！哈哈！」


  「告訴我那個愛哭鬼弟弟，改明兒學會了『斬擊』一定要燒紙告訴他老哥，嘿嘿！」


  「快走吧，愛哭鬼平克！我床頭那點私房錢就給你用算了，你可走運了哈哈！」


  他們就像是最無畏的鬥士，懷揣著希望和夢想，沒有一個後退半步，在人生的最後一刻譜寫著最悲壯的旋律.

  他們加快了步伐，他們明白稍有半刻遲疑，他們的同伴就沒有機會逃脫。


  「走咯！小的們！誰砍下惡魔的頭，我升他做副團長！」


  「真的嗎？哈哈！！團長萬歲！」


  …


  「為了我們這些與你們毫無相關的傢伙，你們卻為此付出了最寶貴的生命…」


  「呵呵，他們都是最最優秀的傭兵。我想團長他們肯定都是抱著這一信念直到最後一刻的。」


  「可是您…只有您活了下來，這些日子，您一定活在痛苦裡吧？」


  「沒啊？我很好！」兔兒爺笑了笑，只是莫名的那笑容就僵在那裡，渾身發起怵來。


  「我是很好…但是我啊。」


  「在每一個無所事事的夜裡，在每一個雲霧繚繞的夢裡…」


  「那些曾經環繞在耳邊的歡聲笑語，那些曾經一起生活一起戰鬥的人們，他們的模樣是那樣的清晰，如影隨形…」


  「我想我若是那個時候選擇不走，和他們一同戰死沙場，也許會了無牽挂太多…所以我後悔啊！」捂著臉，再也無法壓抑自己的兔兒爺，終究是再也說不出話來。


  「不…不是的！」蒂娜突然緊緊捂住了兔兒爺的雙手，「不是的！」


  「雖然一同赴死，的確需要莫大的勇氣…但是懷揣著所有人的希望和夢想而活著卻需要更大的勇氣！」蒂娜溫柔地拭去兔兒爺雙頰的淚水，「因為現在的你，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活著！」


  「伊澤！！」莫名舉起槍的兔兒爺，狠狠地磕破了嘴唇，他的嘶吼聲，衝進雲霄，帶著必勝的信心。


  「？！」


  「我再也不會逃跑了！我們一起，去幹掉那些砸碎吧！」


  咧開的嘴角，重重的點了個頭。


  「那是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