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英魂壯志未酬，我來一肩擔當
龍濤和盛.雪就這麼坐著，看著那兩尊石像。
彷彿，他們自己，也化作了石像……
「呵呵……」
突然，盛.雪出聲笑了起來。
「笑什麼笑？看你剛才，哪有什麼九天仙子的樣子，完全就像一個市井、市井……」
龍濤欲言又止。
「市井潑婦是嗎？我就偏要這樣！」
盛.雪臉色微紅，說道：「我現在知道，如果沒有你，即便是九天仙子又有何用？有了你，落即便入凡塵，做個市井潑婦又怕什麼？」
「哦……」
龍濤有些驚愕，顯然對於盛.雪這段時間的轉變有些不適。
「九天仙子，落入凡塵……」
他在心裡不停重複默念這句話，八個字在他腦海久久徘徊不去。
突然，在他內心彷彿亮起一盞燈光！
盛.雪的神魂問題，殘缺的不就是這點凡塵之氣？
她對於天之靈氣極易吸納，但對地之靈氣卻極難獲得。
難道就是這個原因？
一時間，龍濤陷入呆愣，但依然不敢確定。
他決心回去見到舅舅李慕漁，要詳細討教一下。
盛.雪兀自痴痴望著兩尊石像，悠悠說道：「李老將軍這般摯愛她數十年，竟然總共陪她不足三年！」
「嗯。」龍濤隨口應道，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心境之中。
「鐵霜說把這裡留給我們。」
盛.雪也陷入自己的思緒，道：「我們是不是出不去了？」
「嗯。」
龍濤根本沒有在意盛.雪的話，又是口不應心。
「呵呵……」
盛.雪再次輕笑，「那樣的話，你正好可以陪我三年。」
她臉上掠過一絲茫然。
三年，便是她在這個世上最後的時光。
「啊，好。」
龍濤又是敷衍。
「可是……」
盛.雪開始憂慮，道：「三年之後我死了呢？你自己怎麼辦？會不會像她一樣瘋掉？」
「不會。」龍濤答道。
「這樣最好……」
盛.雪神色有些凄冷，繼續道：「你必須好好活著，而且必須要快樂活著。」
「沒問題。」
龍濤隨便應著。
「嗚嗚嗚……」
盛.雪突然嗚咽出聲，「可是我不信你這句話，你也會瘋了的！」
「啊？媳婦兒，怎麼哭了？」
龍濤一驚，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太在意盛.雪說了什麼，趕緊把她擁到懷裡，說道：「對不起，剛才我沒仔細聽你說的話。」
她沒有告訴他，這是她記憶中，第一次流淚。
此時，瀑布水簾彌散著淡淡金光，盛.雪宛如微雨後的梨花，水池裡倒映著兩人的影子……
龍濤竟是看痴了。
他輕輕吻去她臉上的淚痕。
「這裡……，還有。」
盛.雪粉腮微紅，竟然嘟起朱唇……
這一吻，恍如隔世……
竟是無法分開。
直到窒息……
……
感受到盛.雪唇邊的冷意，龍濤把她的雙足納入自己懷中，還在那朵蓮花之處親了一口。
「傻媳婦兒……」
他苦笑說道：「人家兩個不用吃飯，我們可不行啊，別說三年，三天後我們就餓死了。」
「奧……」
盛.雪神色有些惘然，看著自己腳踝上蓮花處的濕痕，道：「肯定是我最先餓死，那時……你就把我吃了，還能多活很長時間。」
「啊哈？」
龍濤一聽，臉上再次浮現那絲熟悉的邪笑，說道：「如果這麼說，那我還不如帶著『一坨坨』來更好。」
「為什麼她易朵朵會更好？你給我老實交代！」
盛.雪突然不悅，醋勁兒來的極快，纖纖腳趾在龍濤胸前瞬間擰出數點血痕。
「啊……！媳婦兒住手，啊不對，是住腳！真的很疼的。」
龍濤很是虛張聲勢，復又笑道：「哈哈，你這九天仙子太瘦，一口就吞光了啊！如果換了『一坨坨』，起碼我能吃一年。」
「呵呵呵……」
盛.雪瞬間被逗的前仰後合，不能自已。
感受著足底傳來的絲絲溫熱，她再次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長久，時光宛如那道飛瀑水簾，映在龍濤臉上，也彷彿流進他的內心。
脫下外衣蓋在盛.雪身上，他起身走向石壁。
轉了數圈之後，他再次失望。
四周石壁在瀑布水簾映照下分外光滑，毫無區別。
他的手指幾乎摸遍了角角落落……
卻依然如故。
龍濤並未氣餒，心境反而更加沉著。
他走到兩尊石像前方，凝神細看。
李順臣老將軍坐在案前，神情剛毅，透著一種粗糲的殺伐之色。
鐵柔然的情報可謂極為豐富詳實，特別是根據他在玲瓏書院臨行前的要求，把高麗國的過往秘史、皇朝演變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其中並沒有關於李順臣老將軍和霜妃之間的隻言片語。
這，說明什麼？
看來李順臣確實僅是對霜妃暗生情愫，雖然用情至深卻不為人知。
最後寧可在自己內心營造幻境，投射出鐵霜的影子，經年累月之後，還竟能讓這道影子生出孩童般的靈識。
一念至此，龍濤心脈突然一顫！
世人都說李順臣只是精於武道不善符道，但就目前看來絕非如此！
他能用《光陰策》的兩片殘頁作為「碧海紅帆」的靈氣來源，而且讓鐵霜的影子擁有靈識，這哪裡是不善符道？
簡直就是極善此道！
龍濤甚至生出一種感覺，恐怕李順臣在符學方面同樣建樹極深，定然是一名極為傑出的靈符師，或者乾脆說比舅舅李慕漁還要強上一線！
春水城桐宮石閣中索清秋的那副畫像，舅舅也僅是把心中女子的神魂鎖入畫中，卻無法令其復生。
除非像墜入魔道的靈符師那樣繪製冥甲！
這當然是舅舅無法接受的結果。
那樣，復生的索清秋便會性情大變，如同邪魔。
他寧可苦心孤詣、嘔心瀝血，希望自己突破靈符師的境界成為神符師，儘管半生枯守一座小小城池，被世間諷刺譏笑，稱作胸無大志的「桐宮之囚」。
而李順臣卻能另闢蹊徑，在自己內心幻境中投射虛影，而且令其生出靈識。
當然他復又想到，李順臣畢竟活了兩百多歲，突破藏海境已有百年之久。假如鐵霜不是二十來歲死於後宮，活到現在也有五十多歲了，而舅舅李慕漁目前只和鐵霜年紀相仿，成為藏海境絕世高手，也僅僅只有十多年的時間。
確實，凡世之間，最為強大的還是時光！
他摸索著那隻龜殼兒，想起萬年老龜說過的話。
龍濤的目光再次落到李順臣臉上。
老將軍眉目之間盡顯滄桑，眉間結成疙瘩，彷彿凝著無盡思索，萬般不甘……
渦妖在高麗國橫行肆虐，屠殺百姓、遇子皆食！作為軍中大帥，高麗國唯一藏海境絕世高手，最後竟是悍然戰死！
有多少滔天恨意凝在眉宇？
有多少未酬壯志刻在內心？
龍濤再次想起老龜那句話，好像自己和李老將軍有著極深機緣！
也許……，確實如此！
他極為肯定。
自己之所以在玲瓏書院臨行之前，便讓無蟬跟鐵柔然先行一步，自是有著不為人知的格局運籌，說出來恐怕都會震驚天下，令世人咂舌！
這些，在某種意義上，難道不就是李順臣死不瞑目的遺願？
如此說來，自己更應該能夠找到辦法出去。
即便老將軍英魂沉睡，斷然會留下哪怕一絲線索，讓自己找到。
到現在都未找到，只能說明自己愚笨罷了。
突然，龍濤星眸一凜，目光落在石案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