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危機背後
唐甜甜站在盛.雪的符紋馬車旁邊,大大的眼睛彷彿厭倦了浮動的風沙,撲下長長的睫毛眯成一條縫兒。
透過這條縫隙,她冷冷望著血衣師徒身後的呂不為,神色冷厲。這種表情浮在充滿童稚的小臉兒上,顯得極為突兀。
盛.雪直起身體,回頭悠悠問道:「這傳說中的『冥甲』如此強大,竟能重塑血肉神魂?真的是半步神符師的心魔之作?」
「屁的半步神符師,靈符師就是靈符師!」
龍濤翹了翹嘴角,答道:「像林中道、呂不為這等傀儡雜碎,應該在活著的時候就被撕裂了神魂準備在那裡,死後再拿出來故弄玄虛嚇人罷了。」
陳錦雲聽到龍濤的話,心中的驚駭稍緩,對著盛鳳年輕聲笑道:「好大的陣勢!這是逼迫我們出絕招嗎?」
龍濤稍作沉吟,帶著些許嘲笑說道:「陳大公子,不要把話說得太滿,這種機會可是千載難逢,生死之間才是最好的歷練。」
「絕對是!」
盛鳳年大聲贊同:「陳錦雲,你口口聲聲說要歷險,看看前邊這些人,正好啊,個個都是硬茬子。」
「好吧。」
陳錦雲無奈輕笑,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
此時前方,血衣師徒一行人走下沙梁,相隔數十丈與龍濤等人相對。
血衣師徒兩人雖然衣著相同,卻非常容易區分。
血師高大威猛,身材不輸盛鳳年,血徒纖細挺拔,看上去竟有點點弱不禁風。
只是,流動的風不時吹起黑衣下擺,彌散而出的血腥殺氣,提醒著每個人不要生出輕視的錯覺。
兩邊相隔幾十丈遠遠相對,龍濤的眼神卻沒在血衣師徒身上停留,而是望著他們身後一名肥碩的黑衣人若有所思。
那名黑衣人縮了縮身體,想盡量隱於他人之後。
龍濤翹了翹嘴角,臉上浮起那絲熟悉的邪笑,道:「金三胖子,你就不要藏了,那麼大一坨誰能擋得住你?」
肥碩的黑衣人在面紗下微微一怔,然後一步來到人前,說道:「龍濤,你還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竟能一眼認出本太子,厲害!」
「哈哈,這個可怪不到我頭上,只能怪你自己。」
龍濤輕笑,極盡諷刺說道:「斂盡高麗國的民脂民膏,把自己吃的跟頭豬一模一樣,難道你就看不到自己的子民個個面黃肌瘦、生不如死?」
「龍濤,這是我們高麗國自己的事情。」
金正鑫開始咬牙切齒,「今日陷入死地,是你自找的吧?鐵柔然蠱惑鄒萬星在開城謀反,難道不是因為你的支持?」
「謀反?你還真是非一般的鮮廉寡恥!」
龍濤怒道:「渦妖之禍,你們高麗國即將亡國滅種,作為當朝太子反而和渦妖勾結,還要污衊在抗擊渦妖中拋灑熱血的英雄!這也難怪,你畢竟只是皇后和戰八方的私生子,『狸貓換太子』這齣戲里的假太子罷了。」
陳錦雲等人禁不住暗暗心生敬佩,果然不出龍濤所料,金三胖子確實和渦妖的始作俑者-——血衣師徒混在了一起。
「放屁!」
金正鑫瞬間暴怒,咬牙罵道:「龍濤,你好無恥!你們神龍王朝廟堂之上都把你當做逆賊,你不僅不思悔改,又到我高麗國搬弄是非,真是死有餘辜!」
「哈哈,心虛了是嗎?」
龍濤輕笑,略帶感嘆道:「可惜,到底是誰死有餘辜你說了不算,你們高麗國老百姓說了才行!」
「哼!」
金正鑫切齒冷哼,臉上的怒氣似乎要衝破那層黑紗一般,咆哮說道:「今日便是你這個逆賊的死期,除非你逃到海角天涯!」
「哈哈,一大堆屁話就是這句靠譜。」
龍濤向著身後的高大斷碑一指,笑道:「看到沒有?我還真到了海角天涯。只是……,可惜了李順臣老將軍的忠骨香魂,竟要埋葬你這一身臭肉!聰明點的話你就跑快點,否則這裡反而是你的絕地。」
「你……」
金正鑫已經近乎歇斯底里,還想怒罵,卻被一聲輕斥打斷,發聲之人竟是身後的血師。
「夠了!」
血師的聲音帶著一種嘶啞,形同刀劍在石頭上摩擦,尖細刺耳。
「太子殿下,鄒萬星和鐵柔然在開城自立謀反,你該帶著朝廷軍隊前去剿滅才是。既然確認龍濤就在此處,費這些口舌何用?難道交給我你還不放心嗎?」
血師的話看似帶著點點尊重,但口氣卻充滿了濃濃蔑視。
「遵……遵命。」
金正鑫無奈答道。
他確實極為不甘,看不到龍濤人頭落地,他的那顆懸著的心就無法放下,任誰他都不會相信。
哪怕是同樣和龍濤勢不兩立的血衣師徒。
但又能如何?
他現在基本已是亡國之君,在血師面前哪敢有半點違逆?
好在臉上的黑紗掩住了面紅耳赤,他恨恨看了龍濤一眼,回身離去。
「就這麼讓他走了?」
面對如此強敵,陳錦雲臉上竟是有些可惜。
「唉,沒辦法,現在殺了他的話,鐵柔然那邊就真成了不義之師,讓他多活些日子吧。」
龍濤輕嘆,也帶著點點惋惜之色。
「哈哈,真有意思。」
隱在黑袍之中的血師突然大笑,繼續說道:「一群不知輕重的黃口小兒,身臨絕地竟還敢如此大言不慚。」
血師的尖澀嗓音讓龍濤不停皺眉,似乎在金正鑫離開之後,龍濤也懶得浪費口舌。
天下人心目中的恐怖夢魘,血衣師徒,竟被他淡然無視。
陳錦雲縮了縮脖子,赧然問道:「真的要先練練?具體怎麼打?」
龍濤略微沉吟,對大家說道:「我盯著血師,盛.雪盯著血徒,他倆不動我倆就不動。年兒哥你去找林中道,陳錦雲對戰八方,藉助身上的符甲大膽挑戰,不要吝惜靈石消耗。」
「嗯。」
陳錦雲感覺這個安排似乎比較合適,道:「林中道修為比戰八方更高,年兒哥屢經戰陣,確實比我更強。」
「錯。」
龍濤直接否定,道:「現在的林中道僅是殘魂鎖於『冥甲』,此時的血肉之軀要比以前弱的多,戰力也應該比戰八方低一些。」
「啊?」
陳錦雲有些愕然,赧然說道:「那你怎麼會安排我去面對更強對手?明顯年兒哥更加合適。」
「錯,你聽我的便是。」
龍濤沉聲答道。
「啊?我又錯了?」
陳錦雲看著龍濤臉上淡淡的不耐煩,有些臉紅,只能認命嘟囔:「好吧。」
其實並非陳錦雲畏懼強手,從目前雙方的修為戰力來看,自己這邊無論如何都弱的多,要說危機四伏一點都不為過,只有用最合適的方式選擇對手才行。
可龍濤似乎偏偏對他極為信任,把僅次於血衣師徒的高手戰八方分配給他,這讓他有些不解。
難道是因為自己有護衛識節照應?
陳錦雲搖了搖頭把疑惑甩在腦後,抬腿向前走出三丈距離,對著戰八方喊道:「戰老賊,今天就讓本公子領教一下你的狂濤境修為。」
「好啊。」
戰八方看到血師對他點了點頭,馬上出列,笑道:「陳公子好大的口氣,這樣吧,你們主僕二人一起上可好?」
陳錦雲茫然回頭,護衛識節還真亦步亦趨跟在身後丈許,滿眼的擔憂,手裡緊握著判官筆,很是戒備。
他不耐煩的皺了皺眉,轉身對戰八方說道:「謝謝你的美意,我一個人就行。」
「好吧。」
戰八方微微一笑,臉上的表情竟有些莫名其妙,說道:「動手吧。」
「吁……」
陳錦雲輕輕吁了口氣,「嘭」,伸手握住腰間古意盎然的神兵「狂潮」。
「嗆啷」一聲,狂潮出鞘剛剛一線,驟閃的寒芒已爍爍刺目。
就在陳錦雲的短刀「狂潮」尚未完全拔出之際,「唰」,身後有兩支判官筆陡然盪起青色鋒芒,向著前方刺去。
正是護衛識節。
難道他要替自己的少主挑戰對手?
令人不解的是,識節手中兩隻判官筆的銳利鋒芒,竟是向著陳錦雲的后心和後腦……
疾速刺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