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絕不臣服 永不低頭
龍濤的話,讓赤影小鳥凜然一驚,龍祖則張大了嘴巴,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它和他,第一次聽到這種論調,「敬畏」和「信仰」這四個字,在龍濤嘴裡會如此尖銳矛盾,近乎勢不兩立。
龍濤望著極盡遼遠的星空,目光中全是空靈。
「敬」便是尊重,便是極深的情誼,令人生出親近。
「畏」便是恐懼,便是瑟縮的害怕,讓人只想躲避。
所以有「敬」必然無「畏」。
「信」便是認同,便是深思的攜手,甘願與其並肩。
「仰」便是盲目,便是偏執的從眾,不想用腦思考。
故此有「信」何需去「仰」?
赤影小鳥沉思良久,點了點頭……
有敬無畏,有信無仰,才是大無畏,才是大智慧!
龍祖看著龍濤神神叨叨,接著赤影小鳥又和龍濤一起神神叨叨,禁不住很是鬱悶。
「哼哼,說的和星空一樣高遠遼闊,那麼龍濤,……來自星星的你,如何解決你的升級破境問題?」
龍祖的話很是戲謔諷刺,充滿了不以為然。
龍濤內心猛然一驚,望著遼遠虛空的漫天星斗,慢慢站起身體,向前走去。
平台之下靈霧濃郁,原來行走起來如同深入粘稠的泥潭,很是費力,自從上次破凝露境入成溪境九品巔峰,龍濤再走進去便輕鬆了不少。
他仰著脖子一直走到桂樹之下,看上去如同殭屍一般滑稽。
龍祖露出譏諷之色,輕笑說道:「你不是厭惡昂著頭看人嗎?」
赤影小鳥接過話茬兒,也滿含諷刺說道:「他看的是星空,又不是你!」
半晌之後,龍濤昂著的腦袋又茫然垂下,看著腳下纏綿縈繞的靈霧,喃喃自語。
「如果說天下是面棋盤,那麼其上的變化便是人,如果說天地是面棋盤,那麼其上的變化便是星空!」
龍濤左手緊握成拳,在右手掌心不停輕輕捶打,似乎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龍祖看著龍濤,幾乎認為他已經神魂失常,苦著臉說道:「你是明白了,但是我可糊塗了,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他自然無法明白,如果此時龍濤說出自己的心境變化,龍祖定會驚訝的神魂失常。
龍濤快速走回平台盤膝而坐,打開《光陰策》中的「萬符圖集」篇章,廢寢忘食一般精讀細研,似乎迷戀的無法抬頭。
龍祖愈發莫名其妙,對赤影小鳥說道:「赤影,你看他那個神神叨叨的傻樣兒,是不是神魂失常了啊?!」
赤影小鳥眼珠轉了一圈,不屑說道:「你就是一副豬腦子,以這孩子現在的心境,我斷定他已經領悟了『大符師』的完整境界。」
「什麼?怎麼可能?!」
龍祖滿臉都是不可思議,驚聲問道:「赤影,你的意思是說,他現在已經是大符師了?」
「對!」
赤影小鳥肯定說道:「而且是個頂尖級數的大符師!」
赤影說的沒錯,此時的龍濤,感覺自己的心境無限寬廣遼闊,如同神魂飛上高遠星空,可以俯瞰大地,睥睨眾生。
符學一途,最終其實只有兩個字:變化。
從棋盤上縱橫交錯的十九根線,再到月光照射桂樹,給棋盤上帶來更多晃動的枝影線條,龍濤一直都在參悟這種無窮無盡的變化。
天下如棋,變化來自於億萬流動的人。
天地如棋,變化便是來自於浩瀚的星空,無盡的星辰!
兩種不同,確實千差萬別,形同雲泥。
「好吧好吧。」
依然不明覺厲的龍祖羞臊的滿臉通紅,陰陽怪氣說道:「龍濤,我那有敬無畏、有信無仰的大符師,你就畫一幅大符師的作品出來吧,看看會不會瞬間抽空你的全身靈氣,讓你瞬間變成一具乾屍?!」
龍祖的諷刺可謂誅心,不過說出來的話卻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你已是頂尖的大符師又如何?成溪境九品的渣渣兒修為,別說創作一幅大符師的作品,估計想想那方面的創意都會頭疼欲裂!
不用龍祖廢話警告,龍濤也知道這個後果,關鍵還是必須升級入馭波境,否則一切不僅僅是空談,對自己還會造成傷害。
浮躁不穩的情緒無法淡定,這是符學一途中的大忌,會讓已經成功的心境蒙塵,造成以後進境更難。
龍濤咬了咬牙,猛然把手中的《光陰策》用力拋出,飛向桂樹後邊的龍墟深處。
「啊?!」
龍祖頓時怒不可遏,大聲喊道:「龍濤,你瘋了嗎?不想修鍊了還給我便是,為何還要丟了?要是砸壞了那些花花草草怎麼辦?」
「閉嘴,叫什麼叫?」
赤影小鳥連聲喝道:「這孩子是在逼迫自己去撿,他當然知道那裡的萬般兇險!」
確實如此,龍濤當然不是象小孩子一般賭氣丟東西,他知道「月影龍墟」是違背常規的超然空間,從平台走到桂樹下都步履維艱,龍墟深處的艱險用腳趾頭想想都能瞭然。
此時,龍濤已經走到桂樹之下,並沒有去看遠處高聳入雲的山峰,而是盯著腳下濃郁粘稠的靈霧。
他長長吁了口氣,抬腿向前走去。
從刻著「月影龍墟」的巨石開始,第一步便需竭盡全力。
龍墟空間很是奇特,不僅僅在於「一時三刻」那種迥異的時間流速,更在於遠近不同的感知錯覺。
玄月清輝之下,遠處的山峰隱約之間還算清晰,近處的景物反而影影綽綽,看上去極不真實。
龍濤只能看到腳下三尺遠近的蔥蘢翠草,在悠然流動的靈霧中輕輕搖曳,很是美輪美奐。
可當他用盡全力抬腿之時,那些靈霧便瘋狂涌動纏向雙腿,如同讓他涉足於濃郁粘稠的泥潭,竟是無以倫比的沉重,更不用說躍起掠出之類的想法,斷然絕無可能。
那些看似纖細柔弱的翠草只有一尺多高,隨著流動的濃霧來回晃動,掃過他的小腿腳腕,竟是和利刃一般剛硬,留下數不清楚的細小傷口,疼的龍濤只吸涼氣。
僅僅走出不到十丈,他便半跪於地,靈氣耗盡、身心俱疲。
龍濤的雙手按在地上,犀利如刀的草葉刺入他的掌心,在翠綠的地上留下道道血痕。
龍墟深處似乎傳來一陣悸動,靈霧涌動的更加猛烈,翠草搖動的更加頻疾,他的傷痛變得愈發錐心蝕骨。
龍濤的牙齒咬著下唇,鮮血滴淌……
即便如此,他依然昂著頭顱不曾低下。
哼哼!
這是要讓自己臣服嗎?
可惜,本殿下從來習慣昂著頭走路,哪怕是爬,也決然不會低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