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我才是,從來都是
耶律多綱向後倒飛,那種速度完全目不可及!
他本來已經追到龍濤身後十丈,卻陡然停滯,並未轉身,身體剎那間從實質化為虛影,又在百丈后浮現出來,這才轉身躍起,繼而又留下一道虛影在原地慢慢泯滅。
這速度,已近乎閃爍。
僅是一躍,耶律多綱的身影在數十丈高的半空中閃現,足尖向著虛空踏去。
飛雪漫天,他的足尖踏上一朵纖薄的雪花,那朵雪花輕輕一顫便化為粉屑,耶律多綱的身影再次向上飛升。
連續踏碎三片雪花,耶律多綱已經來到百丈高空。
此時,他心脈如鼓靈氣洶湧,依然無法擺脫巨大的恐懼之感,那是二十五騎巔峰狀態的「符紋鐵騎」!
符紋鐵騎擲出的二十五支符紋戰矛,出手前長度僅有三尺,此時在空中已經化成一丈,金芒璀璨、犀利無比。
長長的金色尾焰灼燒著蕩蕩虛空,數十丈附近的雪花瞬間蒸化,還沒等化作白色霧氣便隨之燃盡,凜冽寒風都被撕得粉碎,化為虛無。
百丈高空中,耶律多綱如雪的鬚髮全部乍立而起,漫天紛飛的雪花在他腳下飛速聚攏……
天空中數以億計的雪花陡然消失,竟在他的腳下瞬間凝成一道冰雪「長梯」!
這道長梯自他的腳下而生,卻伸向高空,一眼望不到頭!
這便是耶律多綱半步滄海的絕世威能!
他在塞北酷寒之地修鍊至「潮汐境」九品巔峰,數十年前便被天下江湖稱作「半步藏海」。
其獨門秘技,攻伐之術就是剛剛凝成風雪龍捲的「風攪雪」,而防禦之術便是現在的「通天梯」!
世人形容很多事情無法做到的事情,都喜歡說:比登天還難。
而此時,半步藏海的耶律多綱凝出冰雪長梯,氣勢恢宏,卻是定要登天!
俗世間諷刺落跑之徒,都習慣又說一句話:跑?你還能跑到天上去嗎?
顯然,沒有人能跑到天上。
除了耶律多綱!
他的身影已在千丈高空,飄渺間難以看清,似乎隨時都會消失……
可惜,他遇到的是鋒芒正盛的「符紋鐵騎」……
二十五支符紋戰矛遮天蔽日追到身後,已經和他不足十丈。
耶律多綱心脈狂震,靈氣磅礴輸出再次飛升,心脈之上已有了几絲裂痕。
符紋戰矛前方的數丈金光在他的身體下部凜然而過!
耶律多綱的雙腿瞬間碎去,化作成千上萬點粉屑,又在金光中剎那燃盡,連一點灰燼都沒有剩下。
斷掉雙腿的耶律多綱,也在此時化作虛影,臉上的表情痛楚無比,閃爍之間便消失在千丈高空。
二十五支符紋戰矛去勢依然不減,撞在葫蘆口上方的高峰之上。
「轟」!
一聲巨響撼天動地,這座高聳如雲的孤峰似乎在震動中化成了虛影……
連番抖動數次之後,竟從上到下直接碎了,向著地面墜落的每一顆石頭比雞蛋都還小了一分。
數千騎軍被震驚的目瞪口呆,這氣勢足以毀天滅地,卻僅僅發生在一瞬之間。
震獄將軍隋天罡很是惱怒,氣的一拍大腿,罵道:「竟然又讓這廝逃了!」
假如他開始便帶著符紋鐵騎發力前沖,耶律多綱斷然無法走掉,只是全力掠回的龍濤擋住了前路。
此刻,飛奔而回的龍濤並沒有停下,而是在隋天罡的身側旋風一般掠過,向後衝去。
剛剛那驚天動地的氣勢就在龍濤身後,似乎並未引起他的絲毫興趣,一味飛速前沖。
他的目標,自然是隋天罡身後遠處的呂不為!
隋天罡看到龍濤從身側旋風般掠過,也跟著猛然轉身,頓時被眼前的情景驚呆當場……
龍濤止步於呂不為身前三丈,滿臉冷凜怒視對方。
呂不為已經下了戰馬,單臂勒著一名人質的脖子,手裡一把匕首點在人質的胸口,英俊的臉上表情扭曲猙獰,極為狠厲。
「退後,再退後!否則我就擰斷申鋆鵬的脖子!」
呂不為兩眼血紅,大聲嚎叫,聲音近乎歇斯底里。
「呂不為,你不要自尋死路!」
龍濤沉聲說道,但還是向後退了幾步。
隋天罡滿心都是驚愕,他使勁晃了晃腦袋,好像很難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呂不為手中的人質,名叫「申鋆鵬」的傢伙,竟然就是他自己的那名親兵護衛。
而龍濤似乎對呂不為那名親兵護衛的生死很是忌憚,連連按照呂不為的要求向後退步。
「呂不為,有話好說,如果你膽敢傷他性命,我定然把你碎屍萬段!」
龍濤此時眼中也怒火衝天,帶著朦朧的血色,再次向後退了幾步。
此刻,那名叫做申鋆鵬的親兵護衛,臉上表情一改往日的猥瑣邪氣,全是凜然不屈。
他沉聲喊道:「世子殿下不要管我,直接殺了這個叛徒就是。」
「叛徒?哈哈哈哈……」
呂不為一陣狂笑,「申鋆鵬,你才是叛徒,你為何要背叛於我?」
兩人口中都是「叛徒」二字,意思卻迥然不同。
龍濤剛剛進入戰場之時,呂不為很是竊喜,認為耶律多綱會擊殺龍濤,然後再滅掉沒有靈石支撐的符紋鐵騎。
竊喜之中還帶著一絲遺憾和失落,沒能親手殺死龍濤,這讓呂不為多少有些惋惜。
但瞬忽間的情景轉變,讓他恍然大悟,從暗暗竊喜變成怒火衝天,甚至撕心裂肺一般。
龍濤剛開始和耶律多綱的對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其中也包括呂不為。
當突然看到二十五騎「符紋鐵騎」金芒熾盛,一向狡猾成性的呂不韋瞬間明白,自己被龍濤和隋天罡耍了。
他和耶律多綱合作的「陰謀詭計」,被龍濤和隋天罡完美的「將計就計」!
他立刻知道,身邊出了叛徒!
這名叛徒,便是自己最為信任的親兵護衛——「申鋆鵬」!
這個「申鋆鵬」,定然又是「鐵算」北重山安插的「釘子」……
呂不為瘋狂震怒之餘,也禁不住在內心輕嘆:可笑!自己竟然還虛妄以為得了北重山的「鐵算」真傳!怪不得北重山稱自己貽笑大方,原來確實非一般的蠢笨!簡直就是一頭豬!
申鋆鵬作為北重山安插在呂不為身邊的釘子,自然把變節投敵的呂不為稱為「叛徒」!
這就是兩人口中「叛徒」二字的不同!
呂不為暴怒的眼中生出一絲茫然,漫天風雪在眼前形如重重鐵幕,又象無盡迷霧,讓他什麼都看不清楚。
他殘存的單臂禁不住瑟瑟發抖,握在掌心的匕首也跟著震顫不已,刺破申鋆鵬薄甲,鮮血染紅了外罩的白衣。
「申鋆鵬,難道你也是老賊北重山的『二十四侍』?」
呂不為咬牙問道。
他知道自己曾是「二十四侍」之一,是「鐵算」北重山手中最為隱秘的力量。
申鋆鵬被呂不為勒著脖子,臉色有些泛紅,卻滿是諷刺。
他不屑說道:「什麼叫也是?我從來都是『二十四侍』,而你從來都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