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毫無意義的真相
張碩夠狠，一張嘴巴就加了六千兩。
他目光澄澈，童聲清脆，說道：「二混……二皇子殿下，你看商行旁邊燒餅鋪里那些金黃金黃的燒餅，你買九個和三十六個肯定不一樣啊，你說呢？」
「哈哈，哈哈……！」
在場之人被張碩這句話逗的哄堂大笑。
童言無忌，原來人家是當燒餅賣的。
不過，大家看著兩件符甲上金光淡淡的圓形符陣，還真象燒餅。
「唉，好吧！」
蕭子奕少有的嘆了口氣，認同了這個價格，很有打牙往肚子里咽的感覺。
這件符甲所用的基質，便是他用來換回「日月雙梭」的雪豹王皮，龍濤幾筆塗抹就「濤聲依舊」了，自己卻要拿出三萬六千兩黃金去買。
台下千人大笑之後，也禁不住都吸了一口涼氣，很是慨嘆！
不得不說這件「濤聲依舊」賣出了天價。
這就是作為符師的價值！
普天之下，武道修行者多如走狗，而符師卻不然，太過於要求天賦。
本就稀有，更不用說這個群體中的高冷翹楚。
何為有價無市？便是你想賣多少錢就賣多少錢，而且都有人接手。
此時，商行執事站了起來，內心的喜悅似乎有些壓抑不住。
他今天的角色其實很是尷尬，從被俞建萍逼著撤下代售的「萍水相逢」，到被逼著競售「青萍之末」，他雖然僅是錦雲商行一個分號的主事之人，依然覺得很是憋氣窩火。
多年的閱歷讓他懂的，這裡邊有太多腐臭的「陰謀」味道，不是他一個商行執事能夠左右的。
但在錢塘陳家，特別是作為陳錦雲的得力親信，不代表他感覺不到屈辱，畢竟這一切都發生在他主事的商行之內。
他甚至覺得，即便是這件事的主角俞建萍，都只是這場陰謀中的一個棋子。
今天，台上陡生的變化，確實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看似陷入死局的龍濤，竟以如此強勢的方式絕地反擊，從符甲品質到競賣價格，輸贏都已經沒有了任何懸念。
商行執事心頭的屈辱不僅煙消雲散，而且更是充滿了自豪之感。
在他的「一畝三分地」見證又一名年輕絕世奇才的產生，而且自己作為主持此事之人，焉能不喜？
沉穩如他，也掩不住臉上的些許興奮，而且此時場中也需要這種喜感。
商行執事對著台上就坐的幾人拱手一圈兒，又對著台下眾人拱手說道：「今日的符甲競售堪稱盛況空前，能夠見證又一名絕世奇才的橫空出世，我『錦雲商行』書院分號可謂蓬蓽生輝！兩位絕世才俊日月同輝，世間大幸啊！我想二位對於台下的天下豪傑，總要有些話要說，諸位覺得老朽提議可否？」
絕世奇才同台並列，耀眼日月相映同輝！
這位商行執事的心思堪比他們陳家老太爺，悶聲發財之餘，兩廂都不得罪。
被忽視已久的俞建萍長長吁了一口氣，似乎從來沒有感覺時間如此漫長難熬。
半空中飄著的兩件符甲，如同不停打臉的兩隻巴掌，讓他尷尬異常。
商行執事的話頗有給他台階的意思，俞建萍臉上勉強堆起一絲笑容，向前走了一步。
「多謝諸位對於我和世子殿下的抬愛！今天在下也是欣喜有加，符學一途艱澀孤寂，能有世子殿下這等奇才攜手而行，俞建萍榮幸之至。」
他看了一眼身後的龍濤，似乎表情很是親切，繼續說道：「我的『青萍之末』，本就是製作『萍水相逢』剩下的邊角碎料，不如世子殿下的『濤聲依舊』實屬正常，以後若再有機會，定會拿出全力之作，定然不負眾望。」
這番說辭明面上中規中矩，台下正在吃瓜的眾人紛紛表示贊同。
實際上，這個說法才是「彌天大謊」，堪稱鮮廉寡恥！
俞建萍的意思很是簡單，所謂真相併不重要，你龍濤和我之間心知肚明沒有屁用，下邊這些吃瓜的廢物相信什麼才是王道，因為他們會把這個結果傳布天下。
俞建萍望向龍濤，臉色雖然難看，內心未必沒有些許得意。
天下之人，真正喜歡的從來都不是事實真相，而是完美手段。
此時此地，此情此景，你龍濤也只能跟我「攜手」下台階！
不然還能如何？
在俞建萍一步之後的龍濤，此時臉上掛起那絲熟悉的邪笑，說道：「俞建萍，你這些都是無用的屁話！」
然後他也向前邁出一步，看著俞建萍繼續說道：「唯一有用的是……，你必須給本殿下道歉！」
道歉？
道歉！
台下眾人趕忙把手裡的霜蜜香瓜放下，所有目光再次集中到龍濤和俞建萍兩人身上。
俞建萍臉上很是尷尬，已經掩不住內心的怒氣外露，說道：「世子殿下，休要得寸進尺，失了王侯將相家的體面。」
「體面？」
龍濤臉上依然掛著那絲邪笑，本身就帶著鄙夷之色，說道：「如果這種體面靠謊言和陰謀遮擋而成，那和狗.屎何異？」
這句話太過誅心，台上眾人大都臉色凜然。
的確如此，這天下從廟堂到江湖，都習慣了光鮮體面，也習慣性忽略真正的事實真相。
因為光鮮體面畢竟人人喜歡，太多的事實真相如果揭開，則會飄散著腐臭與血腥。
為何要一味追求真相？
難道不怕死嗎？
「粗鄙，無恥！」
俞建萍已經無法掩蓋內心的驚恐，只能用怒氣來遮擋。
他繼續說道：「即便你『違命王府』爵位被削，也應該余些王家骨氣才對！污言穢語有失君子之風！再即便在下誤會在先，你也不該如此毫無氣度！」
「俞建萍，你可知何謂無恥？」
龍濤面色一凜，冷聲說道：「半夜潛入玲瓏書院圖謀殺人，被我一箭射傷奪了符甲，你靠著『隱息符』裝死逃過一劫，卻要撒謊說符甲被盜構陷於我，這就是你所謂的君子之風？」
龍濤這句話剛剛說完，台上的陸狂濤氣息一震，頓生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