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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無奈現身破微服

  「晚了!」縣丞目光猙獰,整個人臉都扭曲了,對著曲直說,「剛才你要說這話的時候,我或許還能退上一步。


  到了現在這個當口,你覺得我還能往後退嗎?

  我現在不要你們的錢。


  那點錢比起日後的軍功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


  你還是想想怎麼自保吧!」


  曲直走到那漢子跟前,行了一禮,說道:「兄弟,原諒哥哥,為全村人計,今日我救不了你了。


  你放心,你走之後,你之父母就是我之父母,你之兒女就是我之兒女!」


  那漢子看了曲直一眼,目光複雜,既有對曲直的感激之情,亦有對縣丞的憤懣之意,爽朗地說:「大哥,二十年後我們還是兄弟!」


  「來啊,劊子手伺候!」


  縣丞一聲吆喝,一個兼作劊子手的衙役拿著大刀,慢慢走到那漢子近前。


  縣丞又朝剛到的軍官說了一聲:「耿軍侯,預備!」


  那軍官將手中長劍一揮,一眾士兵搭弓拈箭,將箭頭沖向了村民。


  「且慢!」


  只聽得不遠處一聲斷喝,一個青年公子仗劍走了過來,後面跟著兩個書生,還有七個大漢。


  馬騰沒有想到事情會演化到此等地步。


  本來,馬騰以為這些個地方官不過是為了諂媚上司,搞個什麼工程討好於他,順便摟兩個錢而已。


  但看現在的情形,顯然不止於此。


  這個縣丞要殺那個漢子,起初的本意也許是在立威,但到了這個時候恐怕是要故意激起民變,以從中撈取政治資本了!


  若稍有差池,事情必會發展到不可收拾,是以馬騰只有放下微服私訪的初衷,果斷出手。


  「你們是什麼人啊,竟敢敢來干擾本官執行公務?


  」縣丞剛才就已注意到了這幾個人,開始以為是路過此地的外地人,湊巧來看熱鬧的,也就沒放在心上。


  沒想到此時竟然播手此事,於是說道,「你們是外鄉人吧?且閃在一旁,小心本官以妨礙公務之名拘捕於你!」


  馬騰沒理他,仍然照直向前走。


  縣丞見此人不識相,於是令道:「來人,將這幾個人給我抓起來!」


  幾個衙役上前,欲拘捕馬騰,被馬騰用手一推,摔倒在地。


  縣丞見衙役不頂用,又喝道:「士兵,給我上!」


  然士兵們並不直接聽令於他,只是將目光投向軍官。


  眼見馬騰愈走愈近,縣丞只好將目光轉向軍官,冀望他能儘快下達命令。


  「你是耿軍侯?日勒縣守備軍侯耿廣君?」


  對這些縣上的軍侯,馬騰雖然都不認識,但其名是知道的,是以問道。


  此時在馬上的軍官正是日勒守備軍軍侯耿廣君。


  今日下午他本在營中領兵操練,忽接到縣令的急報,說是高邑里羌民爆動,令人速速領兵前去彈壓,這才點了兩百兵馬急急起來。


  現在見這位素不相識的青年公子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而且殊無尊敬之意。


  心下雖有些氣惱,但見來人氣度雍容,臉上波瀾不驚,一副上位者的作派,心中未敢小覷,於是忙道:「正是本軍侯。這位公子姓甚名誰?何以認得本官?」


  樂熹上前堂堂言道:「這位正是靖遠侯、威虜將軍、張掖太守馬騰馬壽成。李受、耿廣君,上官來到,還不上前拜謁!」


  這兩個人對馬騰都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此時忽見有人說眼前人即是傳說中的頂頭上司,一時不敢相信;但見年齡相符,威儀相似,一時又不敢不信。


  「您真是太守大人?何以為證?」李縣丞出言相詢。


  此時范吉走上前來,拿出一方大印,遞到李縣丞手裡。


  馬騰共有三方印,計靖遠侯印、威虜將軍印、張掖太守印。


  其中張掖太守印臨行前交給了長史劉天保代為保管、行使。


  按大漢慣例,太守不在時,長史代行其權,所以這樣安排。


  靖遠侯印一般用不著,是以放在衙內交由秋菊保管。


  唯有將軍印授,這次帶在身上,以備不虞之用。


  這次出來十幾天,一直沒拿出來過,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李縣丞拿過印授,打開包裹一看,確是威虜將軍印。


  此時他已相信眼前之人即是年輕的張掖太守。


  他之所以沒有向馬騰索要太守印授,因他也是官場之人,知道太守外出有事,其印授一般是不帶出官衙的。


  按官職交由下級相近官員代管,郡里一般交由長史,長史不在時交由郡丞;

  縣裡則一般交由縣丞,而縣丞不在時交由縣尉,這都是官場上的規矩,他自己就經常代縣令保管印授,行使縣令之職權。


  他看完后,將印授交給耿軍侯。


  耿軍侯是個軍人,一看印授是真的,立即下馬,兩人一起走到馬騰近前,躬身行禮,口呼上官。


  這戲劇性的一幕將在場眾人都弄懵了,尤其是曲直。


  他沒有想到剛才有一面之交的青年人竟然會是張掖最大的官!

  一開始腦中還有一點驚喜,但迅即破滅了:官場之上,歷來是官官相護。


  目前僅一個縣丞自己都應付不了,這又來了一個大官!

  何況這次收的錢就是為眼前這個人修碑建雕像用的,地點也是他選的,他來了只能是加快收錢的進度,對我等村民又有什麼益處?

  他絕望了,捶胸頓足,心道:今天這是天要亡我啊!

  李縣丞心中則惴惴不安,懷裡象揣著一隻小兔子一樣,七上八下的。


  但又轉念一想,沒什麼大不了的!

  反正這次收錢打的是給眼前的頂頭上司修建紀念碑的名義,本來與縣令事先商定的是等建成之後給這位上司一個驚喜的,沒想到他現在提前來到了。


  雖說收的錢多了些,但等會他要問起來的時候,我可以按照剛才跟村民們所說的再重複一遍,這樣多收一些錢就能自圓其說了。


  只是可惜的是,自己與縣令藉機大撈一把的計劃可能就要落空了!

  不過也不要緊,反正以前也攢了不少,今後還可以另找題目,再尋機會。


  只是這次縣令與自己動靜弄得大了一點,這位太守大人不會責怪我們吧?


  想想也不打緊。


  官場之上,歷來是花花轎子抬人,再說我們搞的名堂是為他揚名啊!

  雖說他事先不知道,但他也擺脫不了干係,必然會想辦法將此事擺平,暗暗壓下了事,不會大事張揚。


  說不定此事對了他年輕好盛貪圖虛名的路子,還真能象當初計劃的那樣,對我們好好地褒獎一番呢!


  想到此處,心下一陣陣地暗喜。


  有詩云:

  當年霍卿走金沙,千里突雲無為家。


  今日重返漢天下,且說白馬亦非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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