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草原梟雄會居延
單于昱昌爽朗一笑,道:「你別聽我們太守往我臉上貼金了。
我經常和他交流是真的,但真正打仗來,運用之妙,存乎一心,還得靠前線指揮官隨機應變,及時抓住戰機才行。
俗話說教的曲唱不得,就是這個道理。」
「你們太守?單于將軍,你的意思是說,現在我兄弟的官比你大了?」步度根問。
「當然。」單于昱昌說,「我居延受張掖節制,雖然我們兩個品級一樣,但我得聽他的。」
「是這麼回事。」步度根有點明白了。
「不完全是。」馬騰笑道,「以前,我是單于都尉的直接下屬,我必須聽他的;現在我雖然是張掖太守,但還得聽他的。」
步度根三人目瞪口呆,被馬騰給繞糊塗了。
步度根問:「這又怎麼講?」
馬騰近前一步,說道:「因為我娶了將軍的女兒,我現在是他女婿,你說我敢不聽他的嗎?」
丘目陵純詫異地問:「將軍的夫人不是公主嗎?只有皇上的女兒才能稱公主是吧?怎麼會又是單于將軍的女兒?」
馬騰道:「我上次進京時,皇上臨時認了我夫人作義妹,這才封的公主。
我們皇上哪有這麼大的女兒?他比我還小一歲呢。」
眾人這才搞清楚。
單于昱昌道:「大帳已經搭起來了。三位大位旅途勞頓,先到大帳里歇息一會吧。」
步度根道:「兩位將軍,我們遠道而來,一是為了看望馬騰兄弟,再一個就是想看看邊市到底搞得怎麼樣。
路上我碰到一些我的族人,反應很好。
但我們既然來了,就想親眼看一看。我想我們先到市上轉一圈,然後再去喝酒。你們看行不行?」
「這有何不可!走,我領三位大人轉轉。」
單于昱昌頭前領路,馬騰紜霏及步度根三人隨後,在邊市上轉了起來。
三人所率兵士就地駐紮,安排宿營不題。
幾人轉了若干交易攤位,隨機與多位交易的鮮卑人進行了交談;隨後,又來到負責供應開水、做晚飯的地方,步度根三人向他們連道辛苦。
最後,來到龍煙的邊市大帳,馬騰向他們介紹了龍煙,讓龍煙向三位大人介紹了開市以來的情況,三人極為滿意。
馬騰道:「整個邊市,都是居延縣在組織,都尉府負責維持秩序。
負責整個邊市正常運轉的,不是我們張掖郡,不是都尉府,也不是居延縣,而是你們三位選派的六個人和居延縣選派的兩個人,由他們八個人來掌管整個邊市的運行。
從一開始交易規則的制定、交易方式的確定、交易過程中爭議和糾紛的處理,完全是他們八個人說了算,我們官方一概不插手。
我們的想法是,最大程度上保持邊市的公平、公正、公開,讓交易雙方達到滿意。
這樣一來,就可避免以前邊市中出現的問題,讓邊市順利地進行下去。」
步度根突然道:「兄弟,我看這個邊市上這麼多事,你看居延縣都累成這樣了,單于將軍也疲憊不堪,反倒是你,好像很輕鬆悠閑似的。」
馬騰一愣,說道:「你別說,我好像還真的沒什麼事可干。」
眾人大笑。
軻比能說:「馬騰將軍,我現在是越來越佩服你了。打仗不用說了,這做官也是一等一的本事。
身為太守,要是把自己給累死了,下邊的人會說你無用,笑你不會當官,累死活該;要是把下邊的人累死了,別人會佩服你、感激你。
馬將軍,我看好你。」
馬騰有點不好意思了,用手撓著頭皮說:「我沒想那麼多。
只是我這個人天性有點懶,好多事又不會做,只好讓能做、會做的人去做。你這麼一說我可有點不好意思了。」
眾人大笑。
看完邊市,眾人來到新搭的大帳,依次落座。大家喝點茶水,聊聊閑話,等著正席開始。
丘目陵純有點坐不住了。
他看到邊市的交易如此火熱,但偏偏沒有他部落一點事,心裡著急上火,急急地問馬騰:「馬將軍,不知到我那裡的商旅何時可以啟程?
我上次回去跟部落里的人一說,他們都高興壞了,現在是像盼星星盼月亮一樣地等著你們!」
馬騰理解丘目陵純的心情,遂道:「丘目大人,你且不要著急,我現在正在緊鑼密鼓地準備。
商隊的人馬已經準備好了,領頭的就是我的行軍司馬。
他現在正在居延邊市,了解你那邊的需求情況,一會兒我叫他來,讓你和他談談。
過兩天我就回去,讓錢司馬馬上採購物品,隨即出發。大概二十天左右就可到你那裡了。
對了,你這次來的正好,可給商隊留下幾個嚮導,隨他們一起出發。
你那裡的人員最好能相對集中一下,省得商隊到處奔波,這樣可以節省時間。」
說完,馬騰著人將錢豐和龍煙叫來陪客。
步度根在一旁說道:「老丘,你們的人在那生活了好幾輩子了,也沒見有什麼不適應,還差這麼幾天嗎?」
丘目陵純說:「理是那麼個理,可事不是那麼個事。」
軻比能道:「這是怎麼說?」
丘目陵純說:「小時候經常聽老人說起,說狼行千里吃肉。
那時候很好奇,心想它為什麼要和人一樣吃肉?難道不能和牛、馬、羊一樣吃草嗎?
為了解開這個謎,我專門打死了一隻狼,劃開它的肚子一看,只見它的腸子又粗又短,跟那些牛馬羊什麼的大不一樣。
我這才明白它為什麼要吃肉,而牛馬羊要吃草了。
後來我有一次出兵打仗,看到一個人的肚子被刀劃開了,腸子流了一地。
我雖然噁心,但讓我更驚訝的是,人的腸子竟然是和牛馬羊一樣的!而且人的牙齒跟牛馬羊也是一樣。
從那時候我就經常想,既然都一樣,那人為什麼就既能吃肉又能吃菜,而牛馬羊為什麼就只能吃草?
這麼多年了,我一直沒整明白其中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