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馬壽成再見孟陀
再說馬騰。
各人聚齊后,一直朝著東南方向,往涼州刺史部所在地冀縣而去。
一路之上,過武威,走漢陽,這一日來到冀縣縣城。
到了刺史部駐地,馬騰自報身份,在門口衛兵引導下,進入大堂,等候刺史孟佗接見。
「壽成來了?」孟佗一身便服,笑眯眯地出現在馬騰面前。
馬騰急忙上前行禮:「參見刺史大人!」
孟佗還禮,兩人分賓主落坐。孟佗道:「接到聖旨了?」
馬騰道:「是。卑職年後從鮮卑步度根處歸來,當天即接到聖旨,要我進京面聖。次日,我等即從居延出發。今日來此,特為拜謝刺史大人!」
馬騰又是一禮。
孟佗擺擺手,道:「壽成無須多禮。你在我治下,擢升你為張掖太守,乃是我的本意。
幸得張常侍之助,今日得以事成功遂,我恐怕比你還高興。幫你就是幫我自己。
從今以後,你我就是同事了。你在張掖放開膀子好好乾,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咱們之間,什麼都好說。
噢,對了,你這次邊塞之行,進展如何?」
於是馬騰將出塞一節向孟佗作了詳細稟報。
說及在路上全殲了準備偷襲步度根、又意圖搶劫我部糧草的莫耐婁悅部一萬五千人。
到達步度根大營后,又意外遇上了原本和莫耐婁悅一起約定進犯步度根,卻因我部到來又化干戈為玉帛的東部軻比能、北部丘目陵純兩部。我與他們相談甚歡。
鮮卑三部強烈要求我大漢再開邊市,丘目陵純還提出大漢可否派出一旅商隊,深入大漠進行交易。
我見他們頗有誠意,而且這對穩定大漢邊塞,實現長治久安很有好處,於是答應他們向朝庭奏報。
今日先來刺史大人這裡請示,不知是否可行。
孟佗聽完馬騰稟報,說道:「我在這裡先祝賀壽成出塞又立新功!
此一節,朝庭恐怕尚未得知;若是知道了,皇上肯定會非常高興。
邊市一事,前些年朝庭曾允遼東開放,然時開時關,效果不是多麼顯著。
對居延開市,我本人是支持的。若弄得好了,對兩邊都有好處,對我大漢好處更大。至於商旅一節,我覺得關鍵在於進入大漠的商隊能否安全,獲利倒在其次。你跟他們是怎麼談的?」
於是馬騰將其與鮮卑各部的約定又向孟佗說了一遍。
孟佗道:「這個協議若能得到很好的貫徹執行,商旅一事不啻是一創舉。
今年可試行一年。若試行得好,可擴大規模,多組織幾支。
鮮卑所產皮毛甚是上乘,中原內地趨之若鶩,求一不得;況價格又很便宜,從中漁利,可至數倍,甚至是十幾倍。
關鍵是你所交易來的皮料,究竟欲銷往何處?在這裡,我給你提個建議。
你可在張掖設個大大的商鋪,將從鮮卑收的皮毛集中在這裡,西來的胡商,南往的商賈,都可從你這裡提貨。
屆時,你可將價格定得高高的,不愁賣不出去。一年之間,成個富家翁不成問題。
你若是有餘力,可在雒陽設個門面,專門賣向達官貴人,我保證非常受歡迎!」
說起生意一節,孟佗顯得興緻勃勃。
馬騰聽了孟佗所言,思路為之一開。
他聽說張掖歲入不高,基本上是入不敷出;有了這個財路,他也不用太發愁了,以後還可以辦些大事。
於是向孟佗躬身一禮,說道:「大人真是天縱之才,競能瞬間想出如此奇妙主意,真令馬騰茅塞頓開。
如此一來,張掖財政困難之事可迎刃而解,我亦無須再為此事發愁。再次多謝大人!」
若換了旁人在孟佗跟前說這番話,孟佗能一腳將他踢將出去!
你道為何?孟佗本意,是讓馬騰以郡里名義出面經營,所獲之利,卻是他們幾個人平分。
若是都上繳郡里,那可是個填不完的窟窿,他能得到個啥?
然這孟佗自上次到居延見過馬騰一面之後,對這後起之輩所知甚深,知道馬騰於仕途一節完全是個青瓜蛋子,裡面的彎彎繞根本啥也不懂!
再說,這個事到底能不能成,尚在兩可之間,現在根本沒有必要計較。
等他弄起來以後,看看情況再說。若是不成,提也別提;若是好了,少了我那一份,門也沒有!
孟佗心裡瞬間打定了主意,笑道:「憂國憂民,乃是我等的本份。你現在也不用謝我,到時候究竟弄得怎麼樣,現在還不得而知。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馬騰從身上抽出一份禮單,雙后交給孟佗。這是與錢豐等人商議好的,特意送給孟佗作為致謝之資。
孟佗接過一看,不過是一些皮毛之類。本欲收下,腦筋突然一轉,卻又說道:
「你上次已送我許多,我都託人送往京城,給了張常侍大人了。
按說這些我應該收下,不過我覺得你這次進京,花費肯定很多。
你又是剛出茅廬之人,家境也不寬裕,手頭上一定很緊張。
這些東西,權當是我收下了,我再轉贈於你,當作進京之資吧!」
馬騰一楞,以為孟佗嫌少,忙說:「大人莫非嫌少?我這裡還有一點,一併送給你吧!」
孟佗把眼一瞪,唬著大臉說道:「壽成怎麼這樣說話?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
我知道,外面有人在傳我的瞎話,說我這個人貪財。
但我有我的原則,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該拿的一分不少,不該拿的你就是給我一座金山,我保證眼睛眨也不眨。
有人曾寫過一首詩,我光記得前兩句,叫什麼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下士時,我覺得說的就是我!」
說過這裡,孟佗突然換了口氣,誠懇地對馬騰說道:「壽成啊,今天就咱倆在這裡,我給你說實話。
我本是一介白身,因交結上張常侍,一下子升任涼州刺史。
別人怎麼議論我不管,他們那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我既然能到這裡做官,那說明了我就是有這個命。要不那麼多等在張常侍門口的人,其中比我有錢的人肯定很多,為什麼他們都進不去,單單我能進去?
這就是命,不服是不行的。
我也知道,這輩子能做到涼州刺史這個份上,我也知足了,再往上,那就不是我能擔得起的。
若不是為了能提攜你們這些晚學後進,我根本就沒有必要再巴結那些****的!」
馬騰道:「大人拳拳之心,我等十分感激。馬騰有生之年,不敢有忘。」
「看行動,看行動!」孟佗迭聲說道,「我這個人,看人一貫的原則就是聽其言觀其行。
聽其言,就是看他的態度;觀其行,那就是要看他是不是能夠言行一致。
光說不練,那可不是我孟佗圈子裡的人。」
馬騰道:「大人放心好了。我馬騰不是忘恩負義之人,言必行,信必果。」
「我知道。」孟佗說,「我這人看人很準的。正因為你是這樣的人,我才拿出自己的老關係使勁地幫你,咱倆才能在這裡心貼心地說些知己話。要不我閑得沒事在這跟你胡扯?」
馬騰說:「剛才大人說我這次進京要花費很多。真的需要很多嗎?我算著沒有多少啊?」
「噢,」孟佗道,「你是怎麼算的?打算串幾個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