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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馬壽成終結匈奴

  半夜,作為這次襲擊先鋒部隊的步度根部,來到了離漢軍宿營不遠的地方。


  單于昃央走後不久,步度根即返回了莫奕於的大帳,要求將他的部隊改作前部先鋒。


  莫奕於不動聲色地問他,卻是為何。


  步度根自有一番說辭,說道:「我回去后,越想你說的越對。你說你們憋屈,我******比你們更憋屈!你說我身為鮮卑大人,好歹也算個人物。


  可這次出來,領了兩萬人馬,一場像樣的仗沒打,卻被漢軍一把大火燒沒了一萬兩千多人。這口氣一直沒撈著出,弄得我喝酒都提不起興緻來。


  今晚正是個機會,我要領著我的兒郎們,到那大大廝殺一番,殺他個片甲不留,為死去的士兵們報仇雪恨!」


  莫奕於聽了,沒有答話。


  過了一會,方問道:「上次你和且渠伯德一起出去,明明有很好的機會,卻為什麼放棄了呢?」


  「你說那次啊,」步度根搖了搖頭,說道,「不一樣,大不一樣。明知不是對手,還拿雞蛋碰石頭,那不是傻嗎?咱明打明的正面衝突不行,黑更半夜的搞突然襲擊還不成嗎?


  再說跟且渠伯德那熊蛋玩意兒在一起,能成什麼事?這次有你坐陣,我就放心了,放開手腳****娘的就行。」


  莫奕於反覆琢磨了幾遍,覺得有自己一萬六千人的大軍在後面壓陣,步度根想跑也跑不掉,其中沒有什麼風險。


  於是笑著對步度根說:「我是擔心大人的安危。大人是我們的保護傘,一點風險都冒不得。


  不過這次是夜襲,危險雖有,但應該說不大。既然大人主動請纓,我自無不可。如此,還要有勞大人了!」


  「沒說的!不過萬一有啥危險,你們可不能見死不救。」步度根又裝模作樣地叮囑了幾句,這才回到自己大營預作安排。


  步度根騎在馬上,遠遠地望著漢軍的大營。


  只見稀疏的篝火隨風搖曳,成片的帳蓬佔了諾大的地方,錯落有致。


  營中可聞點點鼓聲,但有點雜亂,好像是值更的士兵睡著了,在漫不經心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戰鼓。


  有的帳蓬前似有士兵站在那裡,影影綽綽地,看得不是十分清楚。


  步度根又往前走了一段,有士兵前來稟報:「報大人,前面是一座空營,一個人也沒有。」


  步度根輕聲喝道:「你都看了,確是一座空營?」


  那士兵搖頭,說是只看了幾個。


  步度根又道:「給我仔細搜!一個帳蓬也不要放過。帳蓬搜完了,再到附近山上搜。要是有埋伏的漢軍,給我抓過來,我要審訊。」士兵不解,遲疑著退下。


  步度根走進漢營,確是一座空營。


  那鼓聲,是將鼓錘用繩子拴在戰鼓旁邊,風一吹自然敲響戰鼓。至於帳蓬前的人影,卻是漢軍扎的草人!


  步度根笑了,回首向來路上一望,莫奕於將到,遂令士兵前去稟報,告知那莫奕於,這是一座空營,我們上當了!


  那莫奕於正自疑惑,按時間算前面應該有動靜了,怎麼還悄無聲息的?正要勒馬下令停軍,忽聽有人來報。


  莫奕於站住,問道:「前面是怎麼回事?」


  士兵說:「啟稟莫奕於單于,我家大人要我來報,前面是一座空營,裡面一個人也沒有!」


  莫奕於一聽壞菜了,正要下令后軍改前軍撤退,卻聽得後面亂了起來,哭爹喊娘的聲音此起彼伏!


  原來,單于昃央離開步度根大營后,即快馬加鞭,返回營地,將情況向馬騰作了詳細稟報。


  眾人聽得戰果,無不歡欣鼓舞。


  「絕地?」馬騰說道,「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的絕地。今天清早,我一看到這個地方,就知道這是一個伏擊作戰的絕佳地點。敵軍若是不來便罷,若果來了,定然叫他有來無回。」


  於是定下計策,將大營布置成一座空營。天黑之後,即悄悄領兵出谷,在谷口埋伏。待看到敵軍全都進入山谷后,即領軍堵在谷口,從背後向匈奴士兵放箭。


  莫奕於一見中了漢軍的伏擊,在馬上高聲喝道:「漢軍只有兩千人,趕快往外沖!」


  莫奕於的聲音不低,然大隊人馬卻進度很慢,你道為何?

  原來匈奴人馬不是被漢軍擋住了,而是被自己后軍的人馬給堵塞了!


  馬騰率軍在匈奴背後放箭,前排的士兵平射,後排的仰射,只聽得弓弦砰砰,箭聲嗖嗖,箭矢在敵軍陣中遍地開花,落馬者無數,哭喊聲震天。


  敵軍一開始摸不清頭,不知箭從何來,待發現敵軍在自己背後時,再想掉轉馬頭已然不及,於是前擁后擠,亂成一團。


  後面的士兵要躲避飛箭,想往前沖;而前面的士兵得到命令以,要往後撤,再加以地上滿是人馬的屍體,磕磕絆絆,不但退無可退,反而成了一群任人宰殺的綿羊!死在無名箭下的,難以計數。


  且渠伯德前胸中箭,落馬在地,黑暗中被後面一擁而上的騎兵踩成了肉醬。


  莫奕於臉頰中箭,被衛兵拚死救出,在一群匈奴士卒的簇擁下,落荒而逃。


  唯有步度根一旅,像沒事人似人,落在最後坐馬觀虎鬥。直到漢軍開始追擊逃跑的匈奴士兵時,步度根才命令撤退,在漢軍後面慢不悠地小步前行。


  馬騰率部一直追出一百多里,路上殺敵無數,才令下馬歇息。


  一路之上,繳獲無數。尤其是莫奕於多年積攢的金銀珠寶,這下子全都便宜了馬騰。


  錢豐示下如何處置,馬騰雲一如既往,全部分給士兵。


  錢豐找來劉天保、萬欽仁商議,卻道其他繳獲可以分析,少許金銀也可送給諸人。然大多金銀及所有財寶,可暫由錢豐造冊保管,三人畫押。


  這是因為隨著馬騰官職越來越高,今後勢必需要交結權要,屆時花費甚多,不得不慮;且回居延後須送都尉、尉丞及司馬一部分,眾人得利才是正經。


  步度根領兵遠遠地繞過馬騰的部隊,直到天黑才趕上莫奕於的人馬。


  步度根一瞧,這個慘喲!

  莫奕於一萬六千多人馬,只剩下三千多一點;

  且渠伯德的部隊,略好一點,但已不足兩千,而且且渠伯德已不見人影,想必在今晨的戰鬥中,已死於亂箭之下。


  再看莫奕於,臉色臘黃,發起了高燒,人也開始意識散亂。在這缺醫少葯、天氣寒冷的情況下,想必命不久矣。


  步度根令人支起帳蓬,欲將莫奕於安置在自己的大帳里。


  莫奕於的衛兵意待不允,被步度根喝道:「你看看你們,連******一頂帳蓬也沒有。想把莫奕於給凍死?

  再說,你們一個個大男人粗手大腳的,會伺候人嗎?我那裡好歹還有兩個匈奴女子,是你們單于送的。


  有她們伺候,你們有什麼不放心的?」


  於是令手下將莫奕於抬進大帳,衛兵不敢再加阻攔。


  也不知道步度根怎麼弄得,第二天一早,步度根一臉悲傷,走出大帳,向等候在門口的匈奴士兵宣布,莫奕於單于被薩滿大神召去了。


  匈奴士兵一擁而進,見莫奕於臉色煞白,已無呼吸,唯有臉頰上那枝羽箭,還牢牢地插在臉上。人,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匈奴士兵按照匈奴人的風俗,為北匈奴最後一位單于舉行了極為簡易的葬禮。


  他們從附近砍來樹木,製成簡易的棺槨,將莫奕於的屍身擦拭乾凈,安放在棺內。


  眾士兵又用刀斧等器械,在堅硬的岩石上,鑿出了一個長方豎穴土坑墓。


  棺槨下葬后,他們把他的戰馬殺了,將莫奕於所用的兵器、馬頭、馬籠頭、馬鞍一同隨葬。


  做完這些,一眾匈奴士兵剪下自己的辮子,劃破各人的面頰,用手捧著血與淚,仰天長嘯。


  他們那一張張飽經滄桑的臉上,既有悲戚之情,也有悲嗆之意,更有悲苦之色。


  然後,所有的匈奴士兵,開始圍繞著莫奕於墓穴,慢慢地行走;一邊走,一邊低聲地吟唱:


  說匈奴,道匈奴,匈奴生活真是苦。


  生來沒有半片瓦,死去更無一封土。


  苦啊苦,苦啊苦,大漠深深草流蘇。


  頭頂藍天與日月,夜來寒風凍透骨。


  說匈奴,道匈奴,家園何在不知處。


  東南西北血滿地,策馬飄零看逐鹿。


  苦啊苦,苦啊苦,仰頭長問造物主。


  何以偏心安天下,千災萬難我匈奴?

  步度根親自致意,表達了沉痛的哀悼之情。


  葬禮過後,步度根即使出雷霆手段,說莫奕於死前有遺囑,將匈奴士兵和匈奴部落完全交付於他,從此歸入鮮卑人的序列,並且有兩名匈奴女子作證。


  一眾匈奴士兵多世廝殺,孤苦伶仃,而今落得個無立稚之地。


  幾天之間,幾乎所有的匈奴將官都飄然離去,他們已經麻木了,如行屍走肉一般,默默地聽從了步度根的命令。


  且渠伯德的部下更是好說,他們本身就是喪家之犬,已投身步度根多年,對其有相當的認同感。


  況且且渠伯德已然過世,有個能收留他們的人和地方,就已經感恩戴德了,對步度根的整編命令,溫順地表示了服從。


  步度根沒想到收編這兩支隊伍如此順利,預備的殺手鐧也沒用上,大喜過望,於是整軍出發。


  回到老家之後,將三支部落打亂另整,使其完全地融合在了一起。


  從此之後,中國的版圖上,再無北匈奴一號。


  歷經幾百年、為禍大漢諸多邊陲的北匈奴一族,徹底完結在馬騰以及步度根的手上。


  馬騰宿營的第二天,俟文福來了,告以莫奕於已死,步度根大人已收編了莫奕於和且渠伯德的五千人馬。


  同時,轉達了步度根向大漢借貸糧草以度災年的請求,馬騰一口應允,約以一月之後,在此交接。


  一時間,在遠距居延的戈壁灘上,歡聲雷動,人馬雀躍。馬騰遂令築土為壇,刻碑以紀之。


  有詩為證:


  少年將軍過居延,千軍萬馬趟平川。


  從此了結匈奴事,捷報頻傳明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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