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茶葉蛋旋風（中）
夏天的清晨，天亮的特別早。
天邊剛露出魚肚白。
白小白的鬧鐘響起了。
拍鬧鐘，踢開被子，鯉魚打挺起床，三個動作幾乎一氣呵成。
白小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拉開窗帘，打開窗戶。
一天之計在於晨。
呼吸清晨的新鮮空氣，白小白頓時覺得心曠神怡。
腦海的系統清冷的電子音響起了。
【宿主早安，新的一天，請繼續努力。】
這幾天，白小白已經習慣了系統和自己打招呼。
系統每次打招呼后，都會加句繼續努力。
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鼓勵，但是卻讓白小白感覺非常溫暖。
以前只有他孤獨一個人起早貪黑開餐館，說實話一天累成狗不說，還沒賺到什麼錢，也沒什麼樂趣。
現在多了美食系統，就像身邊多了一個亦師亦友的人在指導和鼓勵他，最重要的是能通過製作美食賺到錢，這對於追求極致美食的白小白來說，無疑是最快樂的人生。
匆匆洗刷完畢后的白小白在廚房打了雞血一般一樣忙碌。
乒呤乓啷
為了不必要的干擾，白小白今天沒預先開店門。
殊不知店門外已經陸陸續續圍了幾個人。
這些人都是從各種渠道聽說的這家店的，有貼吧里看到帖子的年輕人，也有從朋友口耳相傳聽說的中年婦女。
總而言之，因為五十一個的天價茶葉蛋，『小白餐館』在這附近已經『小有名氣』了。
今天剛好是周末，難得的休息日。
朝天門街雖然不是商業街，不過也比周間熱鬧了許多。
在中國有一種現象，就是一旦有人圍著看什麼，立馬就會有人好奇繼續圍過來。
所以就這樣，原本只有三四個人站在店門口，後來發展到五六個人，七八個人……
到最後已經有十幾個人扎堆在白小白店門口。
這些圍觀人幾乎全是來看熱鬧的。
一個買菜的中年大媽停在小白餐館店門口，嗤之以鼻道「這就是一個茶葉蛋賣五十的店啊。也不怎麼樣啊，看上去破破爛爛的。真是個黑心老闆啊。」
「心黑不黑不知道，不過據說這老闆這裡有點問題。」一個頭髮微微發白的老大媽用手指了指腦袋，繼續道「聽說是借高利貸，被追殺，想錢想瘋了，所以現在腦殼都不清楚了。」
中年大媽一聽這話，疑惑道「真的假的，你怎麼知道的。」
老大媽壓低聲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反正一個茶葉蛋賣這麼貴，本來就腦子不清楚。」
兩個長舌大媽本來就閑來無事，好不容易逮到一個話題，更加你一句我一句的長舌起來。
越說越繪聲繪色，就像是真的一樣。到後來被女人拋棄、離婚、受不了刺激發瘋之類的話都冒出來了。
這兩大媽不去當狗血大媽劇的編劇實在太浪費人才了。
就在兩大媽你一句我一句長舌的時候，圍觀人群中一個年輕人突然驚嘆道「這氣味，好香啊。」
經過年輕人這麼一說，圍觀的人群開始沸騰了起來，每個人都露出震驚的表情。
空氣中確實瀰漫的濃郁茶香和鹵料香，實在讓人難以抵抗。
「真的好香啊。」
「這香味簡直了。」
「有茶香，也有鹵料香味。」一個五大三粗的農民工大叔沒吃早飯，聞到這香氣，連哈喇子都流了下來。
「香是很香，估計加了什麼香精之類的東西吧」買菜中年大媽還是很不以為然。
「我看也是，不然味道不可能這麼香。」微白頭髮大媽也附和道。
店外面外面熱火朝天的夾雜著各種閑言閑語。
有褒有貶。
鋪子的廚房裡，白小白專心致志忙碌了好一會，總算做好了五個至尊茶葉蛋。
他現在不敢一次性做太多，反正鹵料茶湯一天內可以重複多次使用，賣完了補貨，也就是分分鐘的事。
製作完至尊茶業蛋后，白小白端著茶葉蛋電鍋，像往常一樣拉起卷閘門。
這不拉還好，一拉直接嚇了一大跳。
外面一下子多了好多人。
烏壓壓的人群。
男女老少都有，覆蓋各個年齡層。
白小白幾乎看傻了眼。
平常開店門都是門可羅雀，今天倒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吹了哪一陣風，吹來了這麼多客人。
白小白看著人群攢動的人頭，彷彿看到了一群站著的人民幣在向自己招手。
發財了！
這是白小白的第一個念頭。
如果加上【茶葉蛋大師】稱號的加持，他的經驗今天估計會猛漲！
這是白小白的第二個念頭。
不過很快白小白就明白過來，門口這些人的眼神大多都是不友好的鄙視。
看來這些人大都是來湊熱鬧的。
算了。
不管買不買，就算當宣傳背景板也不錯，至少可以引起來往人駐足圍觀。
增加關注度也是相當不錯的。
白小白照例把裝茶葉蛋鍋子放到門口邊上。
鍋子剛放下，人群就往茶葉蛋的鍋子靠近。
「好香的茶葉蛋啊。」
「老闆，你這茶葉蛋多少錢一個啊。」人群中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經不住誘惑，擠進來問價。
白小白溫和道「五十一個。」
「……這麼貴啊。」年輕小夥子一聽價格退縮了。
「老闆，別人茶葉蛋都是賣一塊五一個，你這茶葉蛋咋這麼貴啊。」買菜大媽突然開口問道，她的語氣非常不友善。
識貨的人不需要解釋太多，他也會掏錢買，不買只是來看熱鬧的人，你就是再解釋得天花亂墜也只是浪費唇舌。
比如眼前這個大媽，白小白一看就知道屬於第二種人，所以也不解釋太多，乾脆不回答她的問題，只假裝沒聽見，反正人群中各種起鬨，聲音不絕於耳。
白小白放完茶葉蛋鍋子，又把價格牌照例立在鍋子邊上，剛要轉身回店裡。
天籟般的甜美之音在人群中響起。
「老闆，來一個茶葉蛋。」
聲音很熟悉，白小白楞了一下，順著聲音回過頭。
是昨天光臨的朱雨菲。
她今天把頭髮紮起來，梳著丸子頭，越發顯得臉蛋只有巴掌大，五官立體，身上的一襲鵝黃連衣裙，也把她本就白皙透亮的皮膚襯得更加白裡透紅。
朱雨菲今天不是一個人來，她的身邊多了一個桃紅連衣裙的女生。
女生叫小恩是朱雨菲的閨蜜，也是吃貨一枚，昨天在朋友圈看到朱雨菲分享的美食，她就忍不住想嘗嘗看。
今天剛好又是周末，不用上班，所以一大早她就央求朱雨菲帶她來。
有老顧客上門還帶了新顧客，白小白自然喜上眉梢，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顯得格外有紳士風度「店裡坐。」
兩個美女毫不猶豫，一前一後進了店裡，這下人群里一下炸開了鍋。
「握草，啥情況啊，這麼貴的茶葉蛋還真有人買啊。」
「看著挺漂亮的女孩子，怎麼傻乎乎的，」
「我看她們是不知道價格，一會知道價格，一準要嚇得跑出來。」買菜大媽說道。
頭髮發白的老婦人笑道「那一會就有好戲看了。」
……
兩個大媽吃飽了撐著，還一直站在白小白店門口不斷嚼舌根，後面的話還越說越難聽。
白小白耳朵聽得清清楚楚，不過他也壓根沒往心裡去。
大媽就是大媽，有理說不清。
和這些大媽理論怕失了自己的氣度，隨她們說好了。
反正公道自在人心，如果她們吃一口至尊茶葉蛋，保證她們狠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白小白心裡想著，拿著兩個白瓷碗，動作迅速，快速撈了兩個茶葉蛋，端放在朱雨菲和小恩面前「請慢用。」
朱雨菲微微一笑，她昨天畢竟吃過，所以沒有著急剝開滾熱的茶葉蛋。
倒是旁邊的小恩實在受不了香味，迫不及待抓起茶葉蛋「哇……好燙……」
小恩也不顧淑女形象，努起櫻桃似的小嘴輕輕吹手上熱氣騰騰的茶葉蛋，邊吹邊撥開。
剛剝到一半，她就忍不住咬了一口。
「好燙……」小恩吃的太急，被燙得哇哇叫。
不過被燙過一秒后，小恩忽然覺得嘴裡開始迸發出美妙的滋味。
這味道…
小恩小學語文不及格，她無法用華麗的辭藻形容嘴裡的美妙滋味。
只覺得咸香的蛋白，溏心沙滑的蛋黃，一點一點在味蕾爆發。
小恩的早餐清單中，一般都會有茶葉蛋。
吃了這麼多年茶葉蛋，可是今天的這種感覺從來未曾有過。
首先是茶湯滷水就和以前吃的那些不一樣。
以前吃的茶葉蛋都會有種濃厚的醬料感，可是現在嘴裡的茶葉蛋醬料十分清爽，十分美味，也不知道用了什麼特殊食材。
雞蛋也是煮得剛剛好，沒有煮過頭，雞蛋白軟滑細膩，蛋黃不幹澀，非常爽口。
她昨天聽朱雨菲描述這茶葉蛋如何好吃好吃，她其實心裡不是很以為然的。一個茶葉蛋能有多好吃，被她誇得天花亂墜。小恩實在不信，所以一大早就央求朱雨菲帶她來，其實她的本意不是來專門吃茶葉蛋的，而是想藉機諷刺一下她的閨蜜。
沒想到。
這一次是自己被狠狠打臉了。
這茶葉蛋實在好吃到爆。
小恩狼吞虎咽，一口一口慢慢品味著茶葉蛋。
一旁的朱雨菲饒是第二次吃，還是忍不住陶醉在美食中。
這茶葉蛋真是太好吃了！
朱雨菲和小恩兩個人剛好是面對外面的人群。
美女總是格外吸睛。
一大一小兩美女，一臉滿足的表情就像是面對人群直播一樣。
她們一口一口吃茶葉蛋，滿臉都是享受的表情，無形中給白小白的茶葉蛋打了廣告。
這茶葉蛋非常美味，絕對值這個50rmb的價位。
幾個定例不佳的男同胞，看這美女享受美食后的表情，血脈噴張，都不約而同咽了口口水。
其中包括了剛才流哈喇子的那個農民工大叔。
大叔猶豫再三，最後屁顛屁顛進了店，他開口非常闊氣「老闆，這茶葉蛋給我來一打」
聽到一打，白小白後腦勺一排黑線，嘴上淡定解釋道「不好意思，店裡規矩，一人一天限買一個。」
其實農民工大叔就是想在女孩子面前耍耍自己的闊氣。要是真買一打，自己這個月不知道要加班加點搬多少磚才能補回來。
「那就來一個好了。」農民工大叔很快改口。
「好的，一個五十塊。」白小白淡定的報出價格。
大叔咬咬牙，最後從迷彩褲兜里掏了一張皺巴巴五十塊票子遞給白小白。
「好的，請坐。」
白小白收了錢后，麻利撈了一個至尊茶葉蛋裝在白瓷碗端給農民工大叔。
大叔是個糙爺們，手上的繭子厚，不怕燙。
他拿起茶葉蛋就剝殼。
連雞蛋殼還沒剝乾淨，大叔就忍不住一口塞到嘴裡。
茶香四溢，滷水夠味，越嚼越香。
滿嘴都是茶香味。
怎麼會這麼好吃？老子從來沒吃過這味道。
真他媽好吃啊，這蛋！
大叔一臉詫異。
茶葉蛋咽下去后，在喉嚨口殘留著一陣微微的清涼感，一種難以言表的滿足感冉冉升騰。
滷水加了薄荷？
大叔兩眼發光，像是銅鈴一般盯著白小白看，那眼神簡直了，簡直就是膜拜大神一樣，帶著滿滿的敬佩之意。
白小白真擔心這位農民工糙爺們大叔會跪下拜他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