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半遇鬼

  「呃……您老有事？」


  暗叫一聲不妙，我就知道這下麻煩大了，這個老虔婆人都死了，不趕緊去投胎，卻專為來堵我，肯定不是為了閑聊。


  「嘿嘿……小娃子，你怎麼不敢抬頭看我，是不是做了對不起我的虧心事？」


  鬼婆子陰陰一聲冷笑道。


  「我暈血……我可沒什麼地方對不起你！」


  我連忙否認，這事必須堅定，神婆子的死，的確不怪我，都是萬靈棺里的那隻鬼弄的。


  「嘿嘿……你是不是覺得我嘴裡還在流著血？」


  鬼婆子對我的否認不置可否，卻繼續問我這件事，並道：「沒事，你抬起頭來吧！」


  「好，看就看！」


  我緩緩抬頭，果然在紅繡鞋向上，兩條瘦小的小腿上是暗紅色的褲腿，再向上是暗紅色的套裙。


  「上面果然還是這個調調，暗紅色的紅棉襖……」


  我看得很仔細，壽衣的料子可真不錯，似乎是鬼婆子生前置辦的，鄉下很多老年人，寧可生前吃苦，卻希望死後葬得風光。


  「你這小娃子膽子倒挺大！」


  鬼婆子也許覺得我這個樣子很有趣兒，想再看我抬頭之後的模樣，所以並沒急著動手。


  「您在這涼快吧，小爺不陪了。」


  我可一點都不覺得好玩，知道事情不能善了，與一隻厲鬼講道理，即便我的年紀還不大，也明白是不現實的。


  於是不等頭完全抬起來，便一個轉身，我撒丫子就跑。


  「就她那一對小腳，風一吹就倒的樣子，難道還能追得上小爺？」


  我的速度非常快，在小夥伴們中間排第一，這一點我也十分自信。


  每一次帶著小夥伴們偷雞摸狗做壞事，被逮住的人里從來沒有我，就是因為我比別人跑得快。


  「呼哧，呼哧！」


  我知道這時候，可不能留後勁，於是從第一步就開始衝刺跑。


  「噗……」


  奔跑中，我一直留意身後的動靜，忽然脖子里一涼，有人在我後頸吹了一口氣。


  「呃……」


  鬼在吹氣？鬼婆子在身後。


  這下，我覺得剛才那股氣更涼了，一股陰森順勢而下，只冰寒到了心底。


  「mlgb，鬼婆子人死後，難道跑得比我還快……不對，鬼是不用跑的！」


  我頓時大悟，剛才卻是先入為主了，完全沒想起來這一個關節，怪誰呢，沒事誰會考慮這個問題。


  「噗……」


  這次感覺更明顯，果然不是風，是鬼在吹氣，這種陰寒的氣息，只有鬼才有。


  「mlgb，這種經驗很牛么？」


  我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覺，這樣的經驗，沒誰願意有。


  看來跑是不可能了，我擔心繼續跑下去，惹惱了鬼婆子，會在我後頸那裡咬一口。


  「停！咱們有事好商量！」


  想到這裡，我立刻開口說話，並且迅速跑了個急轉彎，直到看見鬼影子果真站住了，才穩住身子。


  「嘻嘻……怎麼不跑了？」


  女鬼笑嘻嘻問道，似乎一點都不急。


  「嘿嘿……大晚上怪冷的，我只是活動一下暖暖身子。」


  我根本就不會承認自己剛才是逃跑。


  「哦，你個小東西很機靈嘛？」


  女鬼喜怒無常，又恢復到陰森的感覺，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呃……難怪速度那麼快，鬼果然不必用腳跑，女鬼是用飄的。」


  這一次我還是先看了鬼婆子的腳下，發現對方並沒有踩到實地，兩隻暗紅色的繡鞋，距離地面還有那麼幾寸的高度。


  女鬼穿著的紅繡鞋也不是平著的，而是腳尖下惦著，就像上吊死的人一模一樣，也是腳尖朝下。


  「小娃子，既然你同意了，咱們就談談吧？」


  女鬼的速度果然很快，也果然是飄過來的，一個眨眼不到，對方就面對面與我貼在了一起。


  這次不想看也不成了。


  只是這一眼看完，我就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睛，同時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沁入到了心底。


  一張皺巴巴、如枯樹皮般的老臉，死人一樣的蒼白，兩頰擦著濃濃的胭脂紅，上下嘴唇也是通紅。


  她嘴唇上的紅，格外艷麗，也不知是血還是唇膏。


  「滴答，滴答！」


  女鬼的嘴角果然在滴血。


  滴血的顏色，與嘴唇上面的一模一樣，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啊……」


  我發出一聲尖叫，女鬼都快貼到臉上了，噁心的感覺，加上恐懼，讓我實在受不了了。


  「說吧，昨夜發生了什麼？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我，不清楚我在問什麼。」


  鬼婆子眼睛直視著我，冷冷說道。


  我忍不住與她對視了一眼，又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於是一下就把想要胡說八道的話咽了回去。


  糊弄不過去了，我很快就認識到了這一點。


  「你想問什麼，我會告訴你！」


  我立刻說道，同時後退了一步，並且挺直了身子，既然談話就要有個談話的樣子，平等是必須的條件。


  「但，你也必須回答我的一些問題。」


  我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怕鬼是沒錯，但既然有些事情無可避免，我骨子裡的狠勁立刻就戰勝了恐懼。


  「不錯，你很不錯，老婆子找到你頭上是沒錯的。」


  女鬼沒有繼續緊逼，而是又盯著我看了一會，終於點點頭道。


  「我先來問，昨晚你見過了鬼童子吧？」


  鬼婆子首先開口問道。


  「見過！」


  我一點都沒猶豫，肯定得回答道。


  「哦……接下來發生了什麼？鬼童子怎麼出的事？昨夜還有什麼人？」


  鬼婆子聽了情緒波動十分大，於是一連串問題脫口出口。


  「輪到我了！」


  我毫不理會，而是冷冷地說道，只是也沒有選擇與女鬼對視，對方的眼神沒有任何人類的特徵，只有冰冷、兇殘與邪惡。


  「你……好吧，你問！」


  鬼婆子頓時大怒，但看到我這個樣子，又忍了回去。


  「喜子他們村裡的這件事，都是你做的？」


  我直接問道，到了這種時候，沒必要客氣，只等互相問完話，就是徹底撕破臉的時候。


  「不錯，包括前面十幾個發瘋，並一個個又意外死去的，都是因為被童子鬼寄體，等他們的精氣神被吸個差不多的時候，自然就沒用了。」


  鬼婆子對這個問題，竟然解釋得十分清楚。


  「童子鬼出現之後，喜子似乎也被控制了，然後就對我發起了攻擊。」


  我不等對方發問，就回答了一部分問題。


  「我那天見到你之後，就發現你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息，特別適合童子鬼寄體，便暗示喜子娘把你請到他家去，童子鬼的行為，是因為你身上有它需要的東西。」


  神婆子也不等我發問，就回答了我最想知道的事情，痛快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