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落石無聲
「你們幹什麼都是這麼粗暴的嗎？」夜落塵看著德馬斯硬生生地用手將自己血肉中的子彈給挖出來，不由得問道。
斷絕了痛覺的傳遞，夜落塵自然是不會感受到任何的苦楚，但就算是金剛不壞，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被那麼粗暴的對待一定也是會感到些許的不忿的吧。
「我當心得很！還避開了你不少經脈呢！」德馬斯大聲嚷嚷著，來到中國已有將近二十年的德馬斯似乎根本想不起來「血管」這個詞了，一時間說出口的，是極富中華文化精髓的「經脈」。
其實表面上看去德馬斯的動作好像大開大合，十分粗暴，但實際上他確實適合用大巧不工這幾個字來形容。
事實上德馬斯一邊在想方設法取出夜落塵身體里的彈夾的時候，一邊就已經釋放了一個十分小巧、不著痕迹的照明術。
這個不著痕迹的照明術只讓光灌滿夜落塵的創口中，方便德馬斯作出觀察，而這一切，夜落塵自己幾乎是不知道的，更別提好幾百米開外聚集著的圍觀群眾了。
而在治療過程中，也確實就如德馬斯自己所說，十分仔細，避重就輕，甚至一邊在接骨或是取彈的過程中，他還不間斷地在一邊對夜落塵施加著治癒術。
如果此時在這裡站的是一名魔法師，那麼對方想必就能夠知道，德馬斯這表面看上去的大刀闊斧，其中卻是蘊含著極其複雜的多項技巧。
用了不過十分鐘的時間，德馬斯就已經把夜落塵恢復了原狀，忙活了半天的德馬斯總算舒出了一口氣，「累死我了……」
「手藝不錯啊。」夜落塵全身上下稍微活動了一番，輕描淡寫地說道。
「那當然了！我是誰啊？」德馬斯趾高氣揚地說著，下巴抬得比天還高。
「呵呵……」夜落塵四處扭頭觀賞著海邊的夜景，如此廣闊的觀感他可是彷彿有許久沒有接觸到了，「那還不是靠著這賢者之石的能力？」
「呃……也算是吧……才主要還是要歸公於我的實力！」德馬斯立馬強調道。
「是，當然了。」奇怪的是，夜落塵這次卻沒有再反駁德馬斯，事實上德馬斯這個人的性格上有著許多的缺點，但如果單單考慮他的實力的話，那這個世界上可就很難會有人覺得他不過關了。
「不過，我問個問題。」夜落塵感受著海風仰面而來，頭也不回地說道。
「你問吧。」
夜落塵呼出了一口濁氣，輕聲問道：「這賢者之石，會枯竭嗎？」
「啊？」德馬斯一時間好似沒有反應過來，自他認識了拉比克以來，別人問到他的問題是一個比一個刁鑽，「如果沒有太過透支的話，應該是不會有枯竭的問題的。」
「就像所有魔法師用的魔力是取之不竭的一樣？」夜落塵反問道。
「哎，對！」德馬斯驚奇地說道，他發現有的時候夜落塵給總結出來的結論比他這個稱號級的魔法師還要形象深刻。
就以魔法的最初原則所彰顯的那樣，魔法師使用魔法考的是以自己的精神力去催動自然界之中的魔法力，最終形成魔法。
並且大多數的魔法在使用完了消散之後又會以魔法力的形式回歸到自然界之中，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來說魔法力就是取之不竭的。
但是這也不是絕對的，凡事都有一個度，在魔法的浩瀚長河中還存在著一類消耗掉魔法力來施展的魔法。
這一類的魔法在施放過程中往往要消耗不同程度的魔法力來保證施咒的進行。
雖然說自然界之中所存在的魔法力就像是光合作用所產生的氧氣一樣，存在著一個自然的循環，要想魔法力永遠地存在，那麼最好的方法那就是開源節流。
因此那些在施法過程中必須要消耗魔法力的魔法就被聖地一一封印，稱為「禁術」，任何的魔法師都不允許使用。
禁術之所以被稱之為禁術，那自然是要有其被全世界禁止的原因，試想如果這一類的魔法泛濫成災，自然界之中的魔法力會越來越少直至完全消失不見。
到那個時候，縱使你有移山填海只能那又能有什麼用？
停電了，那空調電視電冰箱還有什麼用？
屆時所有的魔法師都將失業，甚至於魔法將真正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而這類魔法被完全地禁止使用，其中自然也有著聖地的意願寄托在，現在魔法界之中這不是開源節流，而是開源無流。
長此以往，自然界之中的魔法力將會越來越充實，越來越密集，藉此一段長時間的推移之後，或許又可以迎來一個魔法盛世。
而賢者之石中所蘊含的也正是這個循環的道理，賢者之石簡單的說，其實並不是魔法力凝結后的成果，而是生命力的結晶，也就是生命力。
只要夜落塵所消耗的生命力沒有超過賢者之石自然補充的生命力，那麼賢者之石的生命力就近乎永遠不會枯竭。
而目前看來，賢者之石中所蘊含的生命力完全足夠讓夜落塵一天死上個幾次的，所以基本上還不必擔心這個問題。
夜落塵所問出口的其實是一個特別複雜的問題，而德馬斯的回答卻十分簡單，最終夜落塵卻也明白了其中所有的道理。
「蘇美爾呢？」夜落塵轉過頭來，問起這件事。
「在深淵呢！」一提起這件事，德馬斯彷彿氣就不打一處來。
夜落塵輕聲笑了笑，無奈搖頭，他事先也想到了德馬斯肯定會生氣，也想到了就算生氣也不會是怒髮衝冠地那麼生氣，但他卻沒有想到德馬斯不怎麼生氣的生氣也是那麼恐怖。
這海嘯的衝擊本不是沖著夜落塵來的，但縱使如此，也還是碎了他一身的骨頭。
夜落塵正巧側耳聽到了細微的碎石墜落聲，輕聲笑了笑，「哈，我看到了。」
走近一看，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直徑將近兩米的洞，深洞，無底洞，岩壁光滑得彷彿跟激光切割過一樣。
夜落塵從旁撿了顆石子投了下去，然後側耳傾聽。
石墜……
半晌……
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