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邊緣規則

  「倒……倒也是啦……」朔言含糊不清地說著，雖然很不樂意，但是他卻不得不承認韓家的財力。


  「富可敵國的韓氏財團嗎……」德馬斯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奇怪，似乎正在輕微地抽搐著。


  夜落塵回頭望向他，「怎麼了嗎？」


  「……」德馬斯沒有作聲，他緩緩地抬起頭來，嘴巴漸漸地張大。


  「師父這是怎麼了？」朔言關切的拉住拉比克的胳膊，詢問道。


  拉比克微微笑了笑，扭過頭去，並不作聲。


  德馬斯彷彿一隻樹懶，他的動作彷彿被放慢了足有十幾倍，就連他嘴裡發出的聲波，傳遞速度也變得舉步維艱，「哈……哈……哈……哈……」


  與他相識已有多年的拉比克此時卻是知道，這受萬人景仰的稱號級魔法師現在是又在惡搞了，「你們習慣了就好了。」


  「啊，」夜落塵輕輕笑了笑，此時此刻彷彿這幾個青年才是家長，而這個人過中年的傢伙卻是不懂事的孩子，「我已經習慣地差不多了。」


  德馬斯仰頭大笑著，一左一右地摟住夜落塵和拉比克的肩膀，「幹得好啊！小的們！」


  「是個不錯的開端啊！」拉比克卻沒有理會此時彷彿已經走火入魔的德馬斯，舉杯與夜落塵一同慶祝著。


  雖說在場的人之中德馬斯才是他相識最久的人，但很顯然，他和夜落塵才是最親近的。


  兩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確是很像，同性相斥的這種常理確是沒有出現在他們兩人身上。


  倒不如說，反就因為兩人嫉妒相像，所以才能夠從主觀上了解對方的想法。


  夜落塵也舉起杯子來，和拉比克手上的玻璃杯相碰，發出叮噹的響聲，「啊，一起來干一票大的吧！」


  「要多大啊？」朔言在旁輕輕問了一聲，很顯然從他的意識之中是很難去了解眼前的這一群怪人腦子裡在想什麼的。


  他與莫克卻是不同，莫克只在一旁靜靜待命，哪怕有何處想不通，莫克也會默不作聲，他的心裡很清楚在這群人面前，自己只配淪為一種被利用的道具，但哪怕是這種不值一提的道具，在他的心目中，也是旁人羨慕不來的。


  聽了朔言的疑問，夜落塵和拉比克相視一笑，輕輕搖了搖頭。


  「我要他們跌下來。」德馬斯此時卻彷彿已經回歸正常，眼裡寒光泠然，殺氣迸射。


  「啊？」很顯然朔言是此時在場唯一不知道德馬斯的戀人米拉娜之死的人，所以他無法理解德馬斯話里的意思和他此時散發出來的殺氣。


  夜落塵很顯然並不願意朔言在繼續追問德馬斯，哪怕精神力再強大，這件事對於德馬斯來說想必也依然是很難逾越的溝壑，「就和天地會反清復明一樣。」


  「哇！好酷！」朔言驚嘆道，很顯然夜落塵這樣的比喻更容易讓他理解到眾人的目的。


  「那接下來說說吧，你們倆的研究進行得怎麼樣？」夜落塵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深紅液體，有些年份的紅酒彷彿讓他有些昏沉。


  拉比克剛想開口，但餘光瞥到德馬斯猛地站了起來，便不出聲的輕輕笑了笑，不準備出聲了。


  「那可真是，順利得不得了！我們已經研究出來了二十幾種可選的高盈利方案，找個時間大家決定一下就可以了！」德馬斯一腳踩在了長桌上，驕傲地說著。


  夜落塵卻不看著他，而是轉頭面向並未出聲的拉比克，「挺了不起的啊你們！最優方案是哪一個？」


  「沒有。」拉比克輕聲回道。


  「沒有？」朔言一下子跳了起來，在一瞬間他覺得自己那反清復明的鴻鵠壯志被人按在了泥中，無法抬頭。


  「人生就是這樣的，這可不是數學題，絕對沒有最優解這一回事的。」夜落塵輕聲說著，彷彿心中早已明了拉比克的想法，他輕輕抬了抬下巴，示意拉比克接著說下去。


  但很顯然，德馬斯又再一次的搶過了拉比克的話語權，「目前來看最合適的是在眼鏡上刻印透視術，這樣必然會有不少人買的！」


  「透視眼鏡？」夜落塵的頭上冒出冷汗來，「你不是講真的吧，我們是要做這種生意嗎？」


  德馬斯扮了個鬼臉，擺擺手說道：「但這是經濟效益最高的方案啊，成本低，售價高，那群衣冠禽獸可是很少會在意價格這種事情的。」


  「師父，你們現在做出樣品來了嗎？」朔言此時臉上的表情顯得很是興奮，這一男人心中夢寐以求許久的神器真的居然總算要橫出江湖了嗎？


  「嗯，還沒有，不著急，家裡都是一群臭男人也沒什麼好看的。」德馬斯輕輕嘆了一口氣，很顯然他最希望的是和青春靚麗的少女共處一室吧。


  「不行，不能這樣。」夜落塵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德馬斯的這一提案。


  「為什麼！」德馬斯的語氣卻不像是有所疑問，而是很驚奇，在他自己覺得這一方案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公德心？那是什麼？在他下定決心為米拉娜復仇的那一刻就已經將這一切都拋之腦後了。


  「因為受眾面不夠廣。」夜落塵一字一句地說道，每一個字都彷彿響徹在當場所有人的心中。


  「受眾面？」德馬斯來到中國足有十幾年，想必是必然聽過這個詞的，但卻很顯然並不能真正理解這一辭彙的奧妙之處。


  「是的，你的方案盈利自然是毫無問題，早就一個新的商業帝國也是全然有可能的，但是受眾面不夠。」夜落塵清了清嗓子，繼續往下說下去，「這一商品的提案針對性過強，也就是說除了衣冠禽獸之外是不會有人問津的，這就已經讓我們的上限下墜了不少。並且這一提案也蘊含著隱性問題，到時候越做越大會致使官方對我們進行打擊也說不定，我們只想毀了等級森嚴的魔法界，但卻並不准備讓現實世界一同陪葬，所以這個提案，恕我不能同意。」


  夜落塵的話音早已落下許久，但此時空氣彷彿也已凝固，在場眾人都沒有說過，甚至連呼吸都不曾用力，很顯然雖然德馬斯和拉比克也逐步的融入了現實世界，但一直以來他們生存和運用的，卻是魔法界的規則。


  這就好比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人需要用其中的八個小時補充睡眠，在入夢時人的精神處於夢境世界，但是因為一天中的時間在現實世界的比重更加高，所以哪怕是在夢境世界中的時候人也是想要履行現實世界的規則。


  這一道理放在他們這些在魔法界和現實世界不斷穿插的人來說實在是再貼合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