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 目眩神迷
混混沌沌間,楚涵只覺得身下的床墊因為外來的壓力稍微下陷了一些,然後一個溫暖的身子靠了過來。
而在幻境之中,蘇千秋近在咫尺。楚涵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的描繪著面前少女的唇形,那軟濡的觸感和火熱的溫度,叫他欲罷不能。少女嬌俏一笑,欺身貼了上來,她的身子柔韌綿軟,叫楚涵只想沉溺在這場幻境里,一醉不醒。
長夜無夢,唯有那心底那蠢蠢欲動的幻念,憑空架構出一場光怪陸離的大戲。
在這陌生的夜晚,他們在虛虛實實的幻境里輾轉反側,早已分不出什麼是荒誕,什麼是真實。
待到晨光熹微之際,楚涵終於從那場汁液淋漓的幻覺里掙脫了出來。
他是被自己激越的心跳給吵醒的。
半夢半醒間楚涵睜開眼,只見封閉的室內流竄著幾道從窗縫裡偷跑近來的光線。光線很是微弱,卻像一場徐徐展開的真相。
他察覺到自己肩膊上不正常的重量,微微側頭一看,原本狂跳不休的心臟剎那間幾近停頓。
蘇千秋正枕在他手臂上睡著,眉間時而緊蹙,時而安然。
楚涵微微咽下一口唾沫,呼吸急促了兩分,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從一場幻境跌入了另一場幻境之中。這疊加的混沌狀態,叫他有點不知所措。
他嘗試著微微移動了一下,身側的少女不舒服的悶哼了一聲,從她喉頭逸出的這聲輕喘終於叫楚涵徹徹底底清醒過來。
她的呼吸輕輕落在他頸上,又酥又癢,像小獸毛茸茸的爪,撩得人身心一軟。
待神智終於回復清明,楚涵發現他們兩人正是交頸相疊的親密姿態。蘇千秋無知無覺的側身枕在他右臂之上,一手搭在他的胸前。兩人如此之貼近,叫楚涵清晰察覺她胸前的綿軟正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胸骨之間,只要稍稍一動,就會徹底淪陷在慾望之海中。
更要命的是,蘇千秋伸無意識出的右腿正曲著搭在他小腹之下,雙腿之中,靠著他那不能說的部位。楚涵只覺身子一僵,幾乎復又墜入先前那場滿是嬌喘和纏綿的幻境之中。
清晨少年勃發的身體正和僅存的理智激烈對抗,像是一場阿鼻地獄和極樂世界之間的角力。耳邊少女有條不紊的清淺呼吸卻像是推波助瀾般,又在他心底燃起了燎原之火。
我操。楚涵心裡罵了一句。
他斥責的是自己幾欲失控的慾念。那股想奮不顧身的將她壓在身下,放任自己為所欲為的念想。
楚涵最後動也不敢動,白白睜著眼睛迎來了日上三竿。
周琦也從一場泥濘般混沌里將自己給拽了出來,他一臉鬍子拉碴,有氣無力。他磨磨蹭蹭了半天好不容易爬起來,揉了揉眼,覺得四人間里好像有什麼布局和睡覺前不一樣。
他環顧了一圈四周,最後發現了蘇千秋那張空著的床,以及楚涵床上滾在一起的兩個人。
周琦:「!!!」
「我要不要迴避一下?」周琦震驚了半晌,終於回過神來,對正眼光光看著他的楚涵不出聲的比了比嘴型。
「去死!!」楚涵隔空罵了回去。
白日漸長,頭腦又清醒了兩分,楚涵終於意識到若蘇千秋醒來看見和他抱作一團的場景,自己實在無從解釋。他顧不得吵醒蘇千秋,轉身一咕嚕爬了起來。
窸窸窣窣作賊般的潛了出房間,待房門關上,方覺終於從一場關乎氣節的考驗中逃了出來。
「等她醒來,你……你如果亂說,我一定撕了你!」楚涵底氣不足的要挾周琦。
周琦定在門口,上下打量了一下楚涵,反唇相譏:「你要不去照照鏡子,就你那欲求不滿的樣子,還用得著我說?」
楚涵:「我擦,你也去照照鏡子,你忒么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鳥樣?!」
兩個在幻境里操勞了一晚的雄性生物,頂著下巴上冒出的青青胡茬,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毫不留情的針鋒相對,引來一眾路人的側目。
最後把睡著的蘇千秋也給吵出來了。
房間門一開,門外的兩個男生闃然閉嘴。蘇千秋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天,昨晚快把我給累死了!」她嘟著嘴抱怨,「剛開始出現幻覺時,世界里沒一條直線我都快被晃暈了,接著又用上帝視角看熒光小人跳了一個晚上的廣場舞。」
她用餘光掃了一眼楚涵和周琦,他們滿臉疲色溢於言表,她奇道:「感覺你們昨晚也過得不怎麼樣啊,你們在幻覺里看到了啥?」
「我覺得自己被十幾個人圍著盯了一晚上……」周琦接過話頭,有所保留的回答說。至於那十幾個人都一模一樣長著初戀對象的那張臉,他覺得還是不說為妙。
楚涵被蘇千秋突然提問,一時間有點慌亂。他那場荷爾蒙滿溢的幻境何嘗說得出口?他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沒啥……就在宇宙里飄了一晚……」
周琦心裡「嘖」了一聲,目光垂向楚涵下半身,心裡不屑道:在宇宙里飄,你支什麼帳篷啊?
楚涵凶神惡煞的對上周琦的目光,潛台詞:你敢瞎BB,嫩死你!
周琦:「……」
「話說,我為什麼躺在你床上?」蘇千秋對著楚涵補了一句。
「這沒啥……我也不知道自己為啥跑去了琦哥床上……昨天晚上……大家都有點不清醒……」楚涵終於把謊給醞釀出來了。
周琦:「???」
楚涵扯這謊時,壓根不敢直視蘇千秋的眼睛。他身上彷彿還沾染著少女的體溫和香氣,清晨她在耳邊那輕輕淺淺的呼吸,就像一場少年懷春的大夢,只敢壓在心底,哪敢拿在口邊。
蘇千秋不是太信,恍惚之間總覺得昨夜身邊隱隱有具滾燙的身子,但她也不願深究。她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算作將這事給揭過。
三個人都被現實照進幻想的光怪陸離糾纏了一宿,精神上疲憊不堪,於是索性啥都不做,將一整天都頹然的耗在旅舍的小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