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疑問
穹鳥，昔日蠻荒山王者一般的穹鳥，終究是抗不過歲月的無情刻刀，蒼老的叫聲中顯示出此時心情的悲痛。
二十年前，穹鳥尚且有一戰之力時，在太陽神輝的指引之下，或者說亦是天道的指引之下，救下了這個被滅族卻留下唯一血脈的蠻荒族人，今天卻再次重倒覆轍，蠻荒一族終究是被滅族了。
穹鳥那剃刀一般鋒利的巨喙依然寒光爍爍，偶爾在撕食少年給他帶來的獵物時展露著它昔日的鋒芒，然而現如今的穹鳥已經無力用他的巨喙在蠻荒中掀起腥風血雨。
似乎很是悲傷，穹鳥不停的用巨喙頂著少年的屍體，雖然已經近乎於血肉模糊，之後穹鳥發現，少年已經是再也不能站起來的時候，它看向了李元。
沒有仇恨，乃是宿命，沒有哀求，只是請求。
「可以。」李元朝著穹鳥應道。
不知為何似乎是看懂了穹鳥的眼神中的意思，也許是吸收了少年的靈魂，總之李元看懂了穹鳥眼中的意思。
穹鳥朝著李元清鳴一聲，似乎是在表示感謝，它小心翼翼的將少年的屍體刁起來，而後便緩慢的展翅，離開了這蠻荒族人曾經生活過的山谷中。
二十年前，穹鳥救下剛剛臨產險些被蠻獸們殺死的少年，二十年後，穹鳥又為少年收屍，何其的諷刺。
雖然從小聽師父說過什麼泥丸不滅，靈魂不絕之類的話，但是眼下李元確定以及肯定少年斷無復活的希望，他的靈魂已經在自己的體內。
感受著體內的靈魂，李元總覺得他現在的靈魂還是不完整，若是在沒有將少年的靈魂奪過來之前，他感受不到，但是現在將少年的靈魂奪過來之後，反而感受到了靈魂還是處於不完整的狀態。
而在穹鳥離開之後不久，李元也便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與少年決鬥之前，他尚且處於化神期，但是現在……
李元往著天上的雷災，感嘆自己是否是過於天才的一些，或者說是他與少年靈魂的融合太過於霸道一些。
「這就要飛升了嗎？」李元看著此刻已經沒有一絲太陽光輝的山谷，濃重的烏雲已經將山谷覆蓋，烏雲中隱隱有紫色光束透射而出，「只有劍匣作為防禦，應該夠了吧！」
李元喃喃望著手中古樸的劍匣，其實便是劍匣中究竟有多少口飛劍，連李元也不知道，剛才勝少年可謂是險之又險。
劍匣是師父在他出生之時，便親手製作，並煉製了無數口飛劍放於其中的劍匣，就連師父也不知煉製了多少飛劍，只是師父說夠用。
即便是二十年師父能煉製如此多的飛劍也是極為的不易，李元對師父的境界有自己大概的估計，反正最低也是度過雷災之後的境界。
看著頭頂的烏雲，李元的表情相當的安逸，乾脆端坐在谷中，任由他怎麼逃脫，烏雲都是鎖定他的，這是因他境界突破產生的劫難雲。
李元雙手高舉，將劍匣舉過頭頂，雙手放下之時，那劍匣已經在頭頂懸浮住，散發著古色古香卻又淡淡的鐵木之光，將李元的周身覆蓋。
雷雲來的快，雷來的也快，一道略帶著紫色的雷光劃破被烏雲覆蓋而顯得黑暗的山谷，一聲巨響便是山谷中的山石都被震落下來。
雷是奔著李元而來，劍匣卻阻在雷行進的道路上，二者不可避免的發生了激烈的碰撞。
雷光四射，是雷光被阻之後的表現，火星次啦啦的濺落在李元四周，令山谷一片焦黑。
少年對山谷的破壞，李元和少年的一番大戰，又是被雷劫遭重，此片山谷今後沒有數十年的時間恐怕是再也恢復不到十年前李元見到的那種生機勃勃的模樣了。
橢圓形的蛋殼形光幕在李元的周身形成，以頭頂的劍匣為中心，不知是劍匣形成的保護幕，還是雷光濺射之後形成的光幕。
更有數道雷光波及谷中被少年弄來的屍體，屍山邊上的蠻獸屍體被雷光波及而引燃，漸漸的整片屍山都被波及，燒成一片火海，濃煙自山谷升騰起，沒入李元頭頂的烏雲之中。
而旁邊的蠻荒族人屍體也被火化開始不疾不徐的燒著。
「火花掉也好，讓山谷重生吧！」劍匣之下的李元異常的淡定。
他看著左側燃燒的屍山，又看看右側被火花的蠻荒族人遺體，抬頭看來看劍匣，又看了看頭頂的雷雲，顯得異常的輕鬆寫意。
只怕是最輕鬆的渡劫修士也說不定，畢竟天道昭彰，即使是威力如此巨大，那也不過是煉虛期的天雷威力，而劍匣卻真證的是仙人煉製的法寶，其上蘊含的大道威力，不是現在的雷雲所能突破的。
雷聲隆隆，電光四射，火光衝天，煙塵四起，李元的周邊如同發生了戰爭，甚至比戰爭還要來的猛烈。
雷光字烏雲中落下，火光字山谷中升騰，只有劍匣覆蓋之下的李元周邊似桃源仙境一般，不被打擾。
李元寫意，所以甚至覺得雷災的時間格外的短，然而就在身邊的屍山和蠻荒族人的屍體卻已經被燒成飛灰，華為哦滋潤山谷的養料，想來對山谷重新恢復升級有莫大的幫助。
雖然現在的山谷是焦黑一片，但是在來年打春之後，經過無數鑽地小獸們的開墾和無數微生物的滋潤之後，必然是一片肥沃的土地。
一絲太陽的光輝撕破雲層自山谷中出現，李元望著那一道太陽神輝，抬頭看向空中的雷雲，已經稀薄了許多，被無孔不入的陽光找到了破綻，陽光開始去撒著谷中的陰霾。
像是打了敗仗了軍士，雷雲見所要劈死的那個年輕人躲在一個不知名的劍匣下，甚至他的一番折騰都沒有突破劍匣的阻礙，更不用說來到年輕人的身旁，匆匆打了幾聲，雷雲也便灰溜溜的走了，山谷中再次被充滿向上之感的陽光佔領。
仔細甄別之後，確定雷雲散去，李元也便從谷中離開。
與少年分出勝負之後，李元的不解更多了，而他覺得此刻問候師父，師父是可以回答自己的，結合少年的言行來看，師父從小培養自己的目的便是有朝一日自己有能量和蠻荒中的少年有一戰之力。
所幸的是他贏了，少年所謂的滅掉他得到實力的增長並沒有實現，等到殺了少年之後，李元心中的疑惑不僅沒有因為少年的離開而被解開，反而少年死去之後實力莫名的增長，靈魂莫名的補全，都讓李元疑問。
彷彿只是一個插曲，涼州城那一夜的守城戰格外的兇險，但是卻沒有引起太大的騷動。
只是涼州城中開始流傳涼王家的少年學得了仙人的法術拯救了涼州城的故事，口耳相傳之間漸漸的就有很多版本在坊間流傳，但眾多版本中李元皆是那個拯救涼州的高大少年，入侵涼州的少年被描述的心狠手辣，甚至是少年騎著的那穹鳥也被說成是死神的坐騎。
從進入涼州城門的那一刻開始，無論是查驗身份的涼州軍士，亦或是在街上認出李元就是涼王家的少爺的人，或者是看到李元顏面嬌羞，但是卻忍受不住一直想看的春心萌動的少女們，似乎一夜之間，李元開始被涼州城裡的每一個人認識。
涼王府坐落在青龍街，寬敞的青龍街上更有無數遊手好閒的青年在涼王府的門前等著，期望能認識李元，將來能在涼王府中混個幕僚也是未可知的，那可真是一步登天，若非是王府家丁們出門趕了幾批，只怕是涼王府的人都要出不去門了。
看著正門前的人山人海，李元瞬間隱入小巷中，敲著涼王府的小門。
「少爺，你可算回來了……」下人們剛剛打開小門，便開始向李元抱怨著，但是現在的李元哪裡聽得進去。
「我知道了，一會我就去向父王和母親問安！」李元匆匆的朝著書房走去。
推開書房旁邊的卧室的門時沒有看到師父的身影，李元便走向了書房。
吱呀一聲，書房的們被打開，算是不怎麼強烈的光線射進書房。
宣虛緩緩放下手中的道藏，看著李元撫著雪白鬍子，帶著淡淡的笑意說道：「我就知道，最後你會回來！」
「師父，我不明白，有很多事情不明白！」李元坐在宣虛的對面，自己動手倒了一杯茶迅速的灌下。
鯨吞牛飲要是被母親看見，一定會訓斥李元但是現在顧不得這麼多了。
「沒有關係，你現在有足夠的時間問我你想知道的問題，而我會一一為你回答的。」宣虛略帶著慈愛的看著眼前的李元。
李元從出生之時起，便在宣虛的眼裡，連名字都是宣虛所賜，雖然當初找到李元時宣虛的目的不過是讓善屍與惡屍見面之時有一戰之力，如今卻也是二十年的相處下來，不可能沒有感情，而宣虛又有著一份方元的感情包含在這個幾乎與方元一模一樣的善屍李元之上。
隨後李元一股腦的將疑問拋出，宣虛則是一一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