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抹綠意一抹恨意
不知為何,在卧房中看著《氣海初解》的方元再次的在仙竹躺椅上進入睡夢中,而那本《氣海初解》再次被他當做錦被一般蓋在了耳鼻之間。
仙竹椅確實有安神助眠的功效,有助於恢復仙元,也許是因為方元要在天界補那在凡間未曾睡過的覺,所以睡的格外快。
方元再次的處於夢境之中,夢境中的他依然身在那雪崖上,彷彿是上次夢境的延續,而夢境卻有了變化,不知上次夢境延續的方元茫然的看著空中的雪燕。
就在那雪崖峭壁之上,被皚皚白雪覆蓋的崖壁上,雪燕的巢便在那裡,可以說很危險,也可以說很安全。
此時雪燕並未歸巢,而是在白雪中翩翩起舞,翅尖有雪光瑩瑩點點,迎風斗雪說的應該就是此刻,然而方元感受不到風的氣息。
不知自己的目的,雪崖上的方元緩步走下,徜徉在這無邊的雪域中,突然他停住了腳步,那無邊雪地下好像有一絲的綠意被方元捕捉到。
方元蹲下,仔細查看,他輕輕的撥開積雪,並未感受到涼意,積雪在手上溶化,那一抹綠意便露出來,這時一株不知為何物的綠苗,在這無邊的雪域中。
方元站起茫然的看著雪域,雪域中並無一絲一毫春天的氣息,這株綠苗究竟擁有怎樣強大的生命力破雪而出。
而後方元繼續走在雪域中,他沒有將綠苗用雪覆蓋保護起來,而是任由他脆弱的身軀迎風傲雪,既然發芽,便要承受雪的蕭殺。
方元漫步在這個永冬之地,感受不到溫度的茫茫雪域。
方元卧房中有些變化微不可見或者說是真正的不可見,一個微小的漏斗在方元的身體周圍形成,是絲絲綠意凝聚的而成,亦如方元懷中那綠意晶瑩而璀璨的仙元石,兩者都是綠意縈繞,似是有什麼聯繫。
桌椅擺設,仙竹躺椅,並不能阻止那一抹綠意,它無顧忌的往方元的臍下匯聚而去,但卻又在片刻之後透體而出,但是卻能看出那一抹綠意確實是淡了,彷彿被方元的臍下之處吸收。
而臍下似乎就是氣海的位置,然而方元對這一切並不曾察覺,他在睡夢中,睡夢中的他並不知曉這些變化。
猛然間,方元再次睜開眼睛,眼中的一抹綠意瞬間消失不見,而那本壓在臉上的《氣海初解》由於沒有外力的阻止,跌落在卧房的木質地板上。
聽到砰的一聲,方元本就皺起的眉頭就更加的深,從仙竹躺椅上站起,他將《氣海初解》緩緩從地板上撿起,再次謹慎的放起。
方元有些惱火,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每次他在悟著《氣海初解》的時候,莫名其妙的便會陷入沉睡。
《氣海初解》中說道,每人的氣海皆不同,每個人感悟氣海的方式也不同,他則是一看《氣海初解》就莫名其妙的陷入沉睡。
「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凝聚仙元!」方元皺著眉低聲說道。
他有些急,但卻努力的剋制自己在參悟《氣海初解》的時候不去想什麼,而每次帶著這種淡然,他卻陷入沉睡中兩次。
沒有想法反而容易讓自己陷入沉睡?方元不知,隨即又猜測著,巧合?還是說他的仙體要把在凡間缺失的覺補回來。
方元無奈,他現在感覺不到氣海的所在,雖然就在那小小的臍下區域,任由方元怎麼感覺都是空空如也,感受不到氣海的所在,仙元就沒有停留的可能,也便不會有仙元凝聚在氣海內。
端起茶壺,一口將茶杯中的茶飲盡,緩緩自己的躁意,而當看見自己喝的是剩下不多的仙茶時,方元的躁意更盛。
便在這時,長樂坊執法天兵鋪北鋪來了幾位客人。
領頭一人面目威嚴而懾人,身上油然發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勢,那不是女子的那種高冷,而是常年殺戮的煞氣。
此人身著武者錦袍,雙手背負,虎口和五指內側的老繭十分的厚實而又被精心保養,近乎微不可查,這是一位擅使刀的人。
刀槍劍戟斧鉞鉤釵,每一樣兵器由於使用者握力的的部位不同,手中老繭的位置也便不同,而眼前的人便是虎口處的老繭極為深厚。
仙人之體新陳代謝旺盛,老繭的出現本就不易,那必是長年累月的修鍊而成,更能確定眼前的人是一位凡仙。
此人便是威震東市的柳爺。
帶著身後的近十個仙奴直奔執法天兵鋪而來,正是方元所在的執法天兵鋪,而柳爺是被海爺指使。
一個小小的執法天兵也敢阻礙化龍幫在天界行事,真是不知死活,要知道連玉帝都不管化龍幫的閑事,柳爺心中憤憤想著。
離了海爺讓他如釋重負,再次變回了那個在東市幾坊說一不二的柳爺,心裡對因方元被海爺訓斥暴怒,在海爺面前不敢表露什麼,但是在出了海爺的宅院之後,柳爺心中的那一抹恨意如同發芽的吸毒草一般狂長。
經查方元只是新上任的執法天兵,所以上月執法天兵鋪的仙元石並沒有分到手中,做出阻止化龍幫行事的舉動也算是合理。
但柳爺不信鋪子里的天兵沒有對方元進行提醒,而得到提醒之後方元還如此做,那就太不給化龍幫面子,挑釁化龍幫在天界的威壓,以前有人做過,但是他們都死了。
心中驚於方元的實力,否則柳爺早就動手準備除掉方元,哪裡還會像現在一樣客客氣氣。
李君澤白日里不知去幹了什麼,但此時已經回來,鋪中的他偶然看到柳爺凶神惡煞一般的朝鋪子里走來。
李君澤心中一緊,知道柳爺是為方元而來,心中暗暗想著方元那個一根筋一定要開竅,今天柳爺定然是來送仙元石的。
李君澤緊走幾步,沖著柳爺拱手說道:「呦呵,柳爺,什麼風把您吹到這小小的執法天兵鋪里來了。」
見到李君澤如此恭敬,柳爺臉上便有了一絲淡淡的笑意,雖然知道李君澤的恭敬多半是裝出來的,柳爺也拱手說道:「君澤小哥早。」
李君澤看了看已經漸漸西斜的日頭,想著柳爺的時間還真是與眾不同。
柳爺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他繼續朗聲朝李君澤說道:「聽說鋪子里新來了官人,我就來看看,你也知道,鋪子里和化龍幫關係一向不錯,所以新官人到來,必須得走動走動。」
新官人可不就是新官人,您柳爺不是已經見過了嗎?據說還沒占什麼便宜,李君澤見識過方元耍戟,所以對於方元兩招逼退柳爺並不意外。
「柳爺說的是,我這就令您過去,正好方元也在鋪子里。」李君澤伸手引領柳爺。
「勞煩君澤小哥了。」柳爺淡淡說道。
雖然嘴上極為客氣,但是進入鋪子里的柳爺可是相當的從容自在。
方元又陷入沉睡,知道凝聚仙元這種東西不是朝夕之事,收拾心情便去往演武場。
演武場中一桿畫戟被方元舞的是密不透風,相當的輕鬆寫意,行雲流水。
方元目前沒有財力購買武器之類,事實上他也不準備煉製,肉身足以,捨本逐末之事干不得。
方元之所以選擇演武場中舞仙戟,多半是為了打發自己因《氣海初解》而生出的鬱悶。
只是最後方元發現,這桿仙戟太輕了,李君澤曾經抱怨方元的大力氣,所以方元不準備再次刺激李君澤。
「好戟法!」
聽到鋪外的聲音,方元舞戟時本就輕鬆,所以停下的也格外快,抬眼看向出聲之人。
柳爺對於方元強行剎住戟法的余勢,心中更加的吃驚,一套招式下來不能強行停住,否則易生暗傷,而方元停的是相當輕鬆寫意,沒有任何的滯澀感,若非是已入化境,就是力氣相當驚人。
想起方元與自己的交鋒,柳爺暗暗吃驚方元的力氣。
方元隨便的耍兩下戟,甚至連戟法都不會,只是看過李君澤便學了個七七八八,所以柳爺這聲稱讚端的是有拍馬屁的嫌疑。
在聖道宗時,即使是方元作為宗主,也極不喜歡拍馬屁這種事,所以聖道宗任何人皆是平等。
「柳爺是來找我的?」方元緩緩將仙戟收入戟架,轉身對著柳爺緩緩說道。
這柳爺不是方元想尊稱,而是他不知柳爺的名諱乾脆叫柳爺。
柳爺不知方元的恭敬只是表面上,很自然的認為方元已經知曉化龍幫,所以這才做出了妥協,他極為輕鬆的說道:「我也知你是新來的執法天兵,冒犯我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這裡便是這月化龍幫對鋪子里眾兄弟的好處,雖然以不足一月,但還是補給你。」
聽到柳爺帶著施捨的意味說出的話,李君澤就知道要壞,甚至悄悄後退幾步,防止被血崩到身上。
方元看著柳爺手中的兩塊仙元石,帶著淡淡的笑意,心想這執法天兵的美差雖然俸祿不高但是這賄賂可是不少,隨便就是兩塊仙元石,可想而知化龍幫對天界凡仙的壓榨。
猛的跺腳,戟架上一桿仙戟躍出被方元緊緊握住,單手一揮直衝柳爺而去,一道戟風將柳爺手中的仙元石捲入空中。
方元太快,柳爺來不及反應,猛然縮手時,冷汗直流。
一道戟光閃耀,劃過眾人臉頰,那極為堅硬的仙元石隨著方元劇烈旋轉的戟尖在空中化為瑩瑩點點的碎屑跌落在演武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