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飯聊
說到休息,其實也沒有什麼好休息的,仙元這種東西就像是凡間每天睡的覺一般,只要你體內還有,仙體永遠晶瑩。
嘎吱嘎吱的聲音不斷響起,在方元幽靜的小卧房裡顯得格外的刺耳,嘴裡喝著茶水,不是剛才茶壺中仙茶,方才方元發現櫥櫃中的新茶壺和一些新的茶葉,泡了一壺發現果然不能和仙茶比。
心中尤不滿足,誹謗那個臉上帶著痦子的上一任執法天兵,這茶葉肯定是他留下的,檔次也太低了些。
喝茶這種東西就像是打坐,很容易上癮,方元就是這樣,現在根本無法修鍊,平時喝茶的機會多了起來。
方元發現了一個略微有些尷尬的事,凡仙竟然是需要上茅房的。
從茅房出來,方元發現這不大的執法天兵鋪除了一處飯堂之外暫時沒有發現什麼巨大宏偉的建築,除了空地上的戟架,當然戟架不能算宏偉。
好奇的走進食堂,方元和一個略顯著老態,滿頭白絲的佝僂老人打了一個招呼,不知是不是因為耳背,還是因為老人忙著手中的活計,方元的這聲招呼並沒有得到老人的回應。
看著飯堂中的擺設,心中想著仙官的待遇果然就是不一樣,最起碼方元不用為體內的仙元擔心,這天界的每一頓飯食,都能補充體內的仙元,就像是能補充仙元的仙茶一樣。
悻悻離開飯堂,並沒有打擾正在忙碌的老人,一天要準備四人的三頓飯食,這工作對於一個老人來說還算是可以。
繼續躺在仙竹躺椅上,拿著那本《氣海初解》,方元繼續的看著。
方元自認為已經理解了書中的東西,但是所謂書讀百遍,其義自見,每一遍總會有每一遍的收穫,而讀到某一程度,氣海簡單就能凝成仙元也說不定。
再次通讀一遍之後,方元翻開書頁,將書蓋到臉上,在躺椅上緩緩的搖晃著,不知不覺睡過去。
夢中方元位於一片茫茫的雪域中,身旁有一座雪崖,是覆蓋有積雪的懸崖。懸崖就是一種被侵蝕、風化的地形,雪崖不高,邊部鏤空,形成一塊尖尖小小的可以落足的區域。
若是排除安全形度的考慮,這雪崖是一處道侶約會的好去處。
茫然的立在雪域中,不知發生了什麼,夢中的人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做夢,若是知道多半會驚醒,方元沒有。
他緩步走上那雪崖,登高遠望,茫然的看著似乎是無邊際的雪域,一片雪白之色,十分的聖潔而純凈。
鵝毛大小的雪飄飄洒洒的落下,不疾不徐,很有節奏,似乎在契合著天地之間的某種韻律,而雪域中的雪,不多也不少,隨著鵝毛雪花落下也不見得增多。
沒有蟲鳴,沒有鳥語,夢中的方元也感覺不到周圍的溫度,只是茫然的望著這靜謐的雪域出神。
突然雪全部消失,連同空中的片片鵝毛,只有光禿禿的崖和灰濛濛的地,這時方元也便醒了,被李君澤拍醒。
被人吵醒心情總歸是不好,更何況方元到天界之後還是第一次睡覺,格外的香,自從在凡間修行之後已經許久不曾有這麼舒服的感覺。
被李君澤吵醒,方元決定以後李君澤不再叫李君澤而是叫做大個兒,傻大個李君澤肯定是不願意的,退而求其次,以後就叫他大個兒,於是李君澤有了外號。
大個兒李君澤看著從方元臉上拿起的那本《氣海初解》正看的出神,半晌才緩過神來,質疑的問道:「你飛升時泥丸宮碎裂了?」
李君澤完全沒有將方元吵醒的覺悟,方元也不會拿這個和李君澤置氣。
接回李君澤手中的《氣海初解》,方元小心翼翼的合上放起,這是他的命,必須好好對待,放好之後他對著李君澤疑惑說道:「是啊,有什麼問題嗎?不止有一個人質疑!」
碎裂就碎裂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凝聚仙元的地方是氣海,在小腹,又不是在腦袋內的泥丸宮,為什麼每個人都一驚一乍的?
看著方元如此的淡然,李君澤覺得有必要再一次給方元上一課,他緩緩說道:「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泥丸宮碎裂意味著你在先天上比其他凡仙就跨出一步,已經領先,泥丸宮真元轉化為仙元比直接凝聚困難上數倍不止,那本《論真元轉化仙元的三十種方法》你還沒有看過吧?」
聽二位天將說這本書對自己沒有用處,方元自然是沒有看過,何況《氣海初解》還還完全沒有悟透,貪多嚼不爛,更可況一本對自己沒用的書。
「沒有。」方元老實的回答。
李君澤繼續緩聲說道:「既然沒有,就更沒必要看了,泥丸宮碎裂,你就足以和天界的本土凡仙相比,也真令人羨慕,而且那本《論真元轉化仙元的三十種方法》你可以拿到東市去賣掉,也能賣些仙元石。」
聽到本土凡仙和東市,方元又有些迷糊,初來乍到對天界根本不熟悉的他再次向李君澤發問:「本土凡仙是是什麼?東市又是什麼?而且這書不能復刻嗎?還能賣?」
「自然是能賣的,還復刻,你復刻一個試試,休說凡仙上的真仙,就連金仙也不能復刻,這便是天界的規矩,不努力連本最基礎的入門書冊都得不到,就是這麼殘酷。」
李君澤表面上平靜,但語氣並不平靜。
「再給你解釋,本土凡仙就是父母在天界生下的仙人,他們泥丸宮內沒有真元,凝聚仙元比下界飛升修士簡單一些,想想真是不公平,算了,繼續給你說東市,東西兩市是天界的交易中心能買到任何你能想買的東西,記住是任何,只不過長樂坊距離東市近些。」
說了一頓,李君澤覺得口有些渴,倒出些方元的仙茶,邊喝邊說道:「這就當是我說了如此多的獎勵。」
方元無奈,兩位接引天將就因為向他解釋了許多,將他第一月的俸祿強行要走,李君澤這小子又將他的仙茶喝了一些。
「看你肉疼的樣子。」林軍則嘖嘖兩聲,擦了擦嘴,「仙茶每月都會發放,放心好了,來叫你,是因為飯堂開飯,我先走了。」
說完李君澤的身影一溜煙不見。
這小子是來蹭仙茶的吧,方元看著李君澤的背影無奈的笑著。
走出卧房們,才發現夕陽西陲,天界西方的赤霞格外璀璨,似是一個懸崖的形狀,夢中的情景方元醒來時便已經忘卻。
進入飯堂才發現三人已經到了,這次方元總算是和那飯堂的老人打了個招呼,在老人的微笑中接過今天的飯食。
清炒仙竹筍,還有一道素菜方元並不認得,而肉菜也不知是那種仙獸肉,湯也不知是什麼湯。
打了招呼在三人身前坐下,嘗了一口,果然是美味仙餚。
「怎麼樣,二爺的手藝不錯吧?」瘦子宋天寒見方元表情,微笑著問道。
「自然,比在凡間吃到的任何佳肴都要好。」方元連連點頭。
二爺這名字讓方元想起了二胖,不知他現在在宗內過得如何。
「飛升就能當上仙官,不用為衣食住行操心,真是羨慕你。」胖子唐海扒了兩口湯口齒不清的數道。
他三人不知努力了多少時間,經歷了多少獵殺仙獸的兇險,往天城府塞了多少仙元石才謀得這樣一個職位,方元如此輕鬆的就當上執法天兵怎能不令三人羨慕。
李君澤撇嘴,心想著我還沒說他泥丸宮于飛升時碎裂,說出來唐海、宋天寒不得羨慕死。
「對了。」李君澤對著方元說道,「今天晚上恐怕你得跟著我值守,他們兩個家中有些瑣事。」
「我母親病了。」唐海說道。
「我……我……」宋天寒支支吾吾。
「他道侶來了。」李君澤搶先一步說出。
宋天寒埋頭繼續吃著,之後對方元說道:「不好意思,兄弟,本來說讓你歇一天的。」
「沒事。」方元也理解。
仙人生病本不常見,聽說唐海的母親病了,想來也是因為壽元的問題,而唐海估計是仙界的本土凡仙。
恐怕像宋天寒這種生活在底層的凡仙幾個月也見不上道侶一面,方元還是能理解的。
「今夜開始你就正式是長樂坊執法天兵中的一員,多光榮!」李君澤拍拍方元肩膀,將碗筷送回二爺處,回來繼續道,「趕緊吃。」
李君澤離開,唐海和宋天寒也相繼離開,唐海離開時方元關切問了一下他母親,唐海感謝之後也便離開。
吃完之後,向老人打了招呼,送上碗筷托盤,方元也離開飯堂。
自從見到老人,老人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偶爾露出笑意,方元猜測老人應該是不愛說話,啞巴在仙人並不存在。
「鐵戟雙提八十斤,威風凜凜鎮乾坤,我是苦逼執法兵,維護天界長樂寧。」
院中唐海、宋天寒都已經回家,只有李君澤一桿近一丈長仙戟舞的呼呼炸響,伴著李君澤自編的歌訣,院中勁風四起。
戟架上尚有剩餘的三桿長戟,這便是執法天兵的兵器,方元也在二位接引天將手中見過,應該是制式。
鉤、啄、刺、割等極其簡單的戟法在李君澤的手中卻是那麼的危險而凌厲,一曲舞罷,李君澤長舒一口氣。
白氣從口鼻冒出,又被李君澤吸回腹中,似食氣法。
看著李君澤飯後消化食的手段,方元不禁贊道:「好戟法!」
李君澤嘿嘿一笑:「想學嗎?我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