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恩怨休
她心中想的其實一直都在身邊，只是她不曾注意到而以，原來竟然有一個傻乎乎的人陪著他復仇，陪著她完成這天方夜譚的夢，只是這夢、這一切該醒了。
乾空在她腦海中的身影，漸漸的淡化，隨後是兩個更為真實的身影，因為近在眼前。
素緣深深的看著方元，鳳眼不停的在方元身上上下掃視，似乎要將他看透，她覺得這個人很神奇，好像與他有瓜葛的事情都會朝著好的一面發生。
突然她覺得很累，好像積蓄了千年的疲勞湧上來，她在空中搖搖欲墜。
「母親。」杜慶清覺得情況有些不對，急忙上前攙扶。
在杜慶清的攙扶下，素緣猶如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般，顫顫巍巍，如同大河岸邊的柳樹，驚濤駭浪仍舊遮不住它隨風而舞的脆弱。
九仙島上影跡斑駁，有方元的血滴在上面的痕迹，也有聖水酸化后滴在上面的痕迹，方元和素緣的戰鬥自始至終都非常的慘烈。
素緣撫著杜慶清稚嫩的臉頰，慈愛的說道：「如果……」
她本想說，如果乾空沒有被崑崙改變，如果乾空還活著，但是她眼前有一個本就活著的人，她並沒有多說什麼。
乾光嘴唇微動，將手握緊，他知道也略微能猜出素緣想說什麼，但還是那句話他無怨無悔。
這座島的主人本是白狐一族，他們曾經幸福的生活在這裡，這裡鳥語花香，這裡樹木豐茂，真的是一座世外桃源，直到千年前素緣發現這裡。
千年之前這裡血流成河，這裡屍橫遍野，煞氣、怨氣、血氣直衝雲霄，修羅地獄一般。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不忿，她對崑崙的怨氣，是的，著實是沒有必要牽連到別人，對別人來說太不公平。
「謝謝你，自從遇到你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我所做的已經無法挽回，只有收手才不至於釀成更大的錯誤。」素緣微笑，那微笑是發自內心的微笑。
「我說到做到，今天是我輸了，我不是一個不自知的人，你讓著我，我已經看出來，年紀輕輕就做到如此，將來真是不可限量，我要提前恭喜你升入仙班了。」素緣邊說邊在整理著什麼，待到她說完時候，將一個芥子鐲扔給方元。
芥子鐲並不非得是由檀木做成，比如素緣這芥子鐲就是一個看上去很普通的石頭做成，沒有翡翠的瑩綠自然不是翡翠，沒有和田的溫潤自然也不是和田，似乎只是一塊普通的玉。
素緣看著方元疑惑的眼神，笑著說道：「你不用看的那麼仔細，它只是一塊普通的石頭而已，甚至連玉都不是，不要想的太複雜。」
聽到素緣的解釋，方元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他已經不往高檔玉石上面想，將它想成是一塊普通的玉石，但是沒想到還是高估。
做芥子鐲的材料並無所謂，可以木質，可以玉質，也可以用稀有的金屬，也可以將其做的華麗精美異常，但其中的須彌芥子陣是一樣，功能也是一樣的，只有儲物而已。
唯一的區別就是品質影響儲物空間的大小，但實際上芥子鐲即使很小也有幾方，對於修士來說已然夠用。
只是方元沒想到，素緣的芥子鐲竟然這麼的質樸，質樸到讓方元覺得異常。
「我以為以你的身份不應該是這樣的一個芥子鐲。」方元還是輕聲開口。
素緣呵呵一笑，饒有興緻的看著方元說道：「這是曾經乾空送我的手鐲，被我做成了芥子鐲，今天正好送給你，正好我與過去做個了斷，一切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方元疑惑，以素緣的實力，可以說她已經將心中的藩籬拔除，那麼她距離飛升已然是不遠，談何從新開始？
「天界的一切都是未知，稱作重新開始確實也不為過。」方元倒是很羨慕現在的素緣。
「不，你誤會了。」素緣看著身旁攙扶著她的杜慶清，她笑了，笑得很開心，「我要享受以前從未享受的天倫之樂，等著我兒子給我抱孫子，天界有什麼好的，據道藏中記載天界有很多的規矩，我不喜歡。」
杜慶清在素緣說完之後，難得的有些臉紅，當眾被母親說出抱孫子，而他連個道侶還沒有，整日活在復仇的陰影里，不過現在他終於可以好好的活一回。
而方元注意到的則是素緣說的天界。
「天界真的有很多的規矩嗎？」方元小心的問道。
「我不知道，只是從一些道藏中讀到，似乎天界的限制比之現在的人間界要多上太多，當然並不是那種神話傳說，而是真的先賢道藏中記載。」素緣侃侃而談。
對於天界，方元也談不上有多嚮往，只是他很好奇，他還年輕，對於未知的事物總是充滿好奇，而他自修道以來，就有願望，希望到天界去，他想看看傳說中的天界到底怎麼樣。
而且他還有著必須去天界了理由，他要去找師父，不知道師父在天界過的好不好。
「天界自由嗎？」方元最關心的就是這個，他認真的問道。
若不自由他怎麼尋找師父，若不自由他怎麼快速的尋找到師父，師父走的過於突然，讓方元心中總是有些不安。
「自由！」素緣有些神往，但似乎她現在就很自由，九仙島與她再無瓜葛，她現在想去哪就去哪，「也許並不自由，你去了就知道，那本道藏中記載的只是隻言片語，而且只是一家之談，怕也只是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也罷，到了天界就會知道事情的結果，那時一切就都明了。
方元恭敬的行禮向素緣告辭：「前輩，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告辭了，實在不便在九仙島逗留。」
素緣擺手連忙示意方元停下，看著方元的疑惑她解釋道：「告辭這種東西應該是從客人口中說出，而我才是客人，應該是我告辭才對。」
素緣、乾光、杜慶清、萬壽老祖幾人就要告辭，萬壽老祖滿臉的不甘，他坐下的大弟子死於方元手中，他可沒有素緣那麼大的心胸，但是又不得不走，眼神中帶著些莫名的意味，他看著方元。
「對不起。」素緣擺脫杜慶清的攙扶，恭敬的朝著小狐狸行了大禮，她的頭已經快要搶的地上，這是發自內心的道歉。
她不指望白狐一族能原諒她，她自知千年前因為她的復仇慾望，白狐一族險些被滅族，而今天又是險些被滅族。
「我不指望你們白狐族能原諒我，我只希望能稍微給我一些時間，我會回來九仙島，到時候我會一死謝罪。」
「母親！……」杜慶清悲憤的叫著。
素緣阻止了杜慶清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她必須給白狐族一個交待。
聽到素緣如此說，小狐狸心中的悲憤已經難以用語言形容，但素緣的教訓就在眼前，她不能走上素緣的老路，人不能活在仇恨當中，妖也不行。
她略帶著梗咽的說道：「可以。」
素緣微笑，小狐狸能做到如此心中必然經歷了一番掙扎，可惜當年她沒有小狐狸一樣的覺悟。
素緣走了，帶著乾光、杜慶清、萬壽老祖，消失在九仙島的上空。
九仙島再次屬於白狐一族，但是小狐狸卻高興不起來，為了今天他們族中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大到她不知道怎麼該向族人交待。
九仙島還有三人，方元好奇的向她們望去，三人的面孔在方元眼中很陌生，她們自從方元來到九仙島時，就已經被方元感應到。
但是三人沒有一點要出手的意思，而且也沒有跟隨素緣離去，他們只是素緣的客人。
方元微微皺眉，三人的靈魂強度簡直弱的令人震驚，只怕是剛剛出生的嬰孩也比她們的靈魂強上許多。
奪舍！妖族！三人的身份令方元格外的好奇，同時又格外的警惕。
見到如此謹慎的方元，九尾狐狸精緩緩說道：「你先不要動手，容我慢慢道來。」
於是方元再次聽到了封神的故事，雖然與封神有些出入，但是卻更加的真實，從靈魂波動來看，眼前的九尾狐狸精並沒有說謊。
對於再次見到這等久遠的人物方元心中沒有一絲的緊張，斗戰勝佛他都見過何況是軒轅墳三妖。
「你們毀棄當初與女媧娘娘的誓言，擅自對周出手，斬了你們也不為過。」方元嗆聲。
三人神色一滯，她們確實是違背了與女媧娘娘的誓言，但是她們已經以死謝罪，而封神榜上無她們三人的名字著實是令她們吃驚，女媧娘娘似是忘卻了她們一般。
「你們希望跟著我，不想再過這種奪舍的日子了？」方元問道三人。
三人不停的點頭，眼睛里滿是晶瑩欲滴的淚花。
「不用如此，既然這樣，你們就在白石山上待著好了，關於你們要見女媧娘娘的事，恐怕你們想多了，不知道你們怎麼會想起我，我只是一個小人物而已！」方元實在是不知道她們心裡的想法。
對於軒轅墳三妖這等見過大世面的妖來說，方元身上有一種氣息，她們說不上來，她們執拗的認為方元會讓他們見到女媧娘娘。
「走吧！」方元對著小狐狸安慰道，「如今這九仙島已經是你們的了，你們可以回家了。」
聽到回家，小狐狸撲到方元肩上痛哭，豆大的淚滴打濕方元的袍衫，他的肩膀濕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