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何為邪
「說了這一通，其實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滅掉崑崙而已，至於你們……」素緣分別看了蜀山掌門玄木、青城掌門清絕、聖道宗掌門方元、白狐族族長小狐狸一眼，「你們只是絆腳石而已，也可說你們很倒霉，捲入了這件事中，正應了那句話，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都是老天在作怪。」
海風吹起，空中的眾人袍衫咧咧作響，迎著腥臭的海風，茫茫東海面上實在不是一個長久的聊天之地，但是空中所有人皆在聽著一個恬淡自然的女子說話，沒有任何人打擾，顯得很是靜謐愜意，這只是表面上。
復仇的怒火已經燒向每一個人，素緣計劃了千年，也許她不會計算到今天的局面，但是崑崙等人慘死的場面，她已經不止一次的在腦海中浮現而今天所有人都要陪葬，給乾空陪葬。
「你這樣，與那些墮入邪道的魔道之人有何區別，記得你在崑崙的時候總是山上最嫉惡如仇的那個人。」乾寂心中苦澀，他知道這番空洞的言論並不足以打動面前這個已經徹底改變的人。但他想試試。
「乾寂，你既然這麼說，那我問你何為邪？」
「道為正義，違反了道自然就是邪。」
「什麼道？」
「自然是前人傳承的道，前人總結的道。」
「為什麼那麼相信前人呢？」
「但凡能流傳下來的無疑不是精華，自然是對的。」
「如果前人錯了呢？」
「既然能傳下來又怎會錯？你這種想法是大逆不道。」
「哈哈……」素緣笑的十分凄慘，不似從她這樣一個恬靜的女子口中發出，而像是一個破舊的風箱，就快要散架。
「看來，崑崙的先賢們真的很厲害，時代變了，你不知道嗎？嗯？乾寂。其實越來越發現崑崙真的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呢！」素緣斂住笑容，臉上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冰冷，似無盡冰獄。
「可你終究是傷及無辜了不是嗎？」乾寂看著島上望著兩人的聯軍弟子，滿眼的愛憐。
「我不在乎，改變總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素緣的回答一如既往的果決。
素緣和乾寂的一番對話讓蜀山和青城的掌門陷入沉思，方元也有些想法，一個宗門的精神是跟隨每個時代而變化的，像崑崙這樣始終不能擺脫數千年前的那種想法，便發生了素緣這樣的事，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悲哀的事。
守舊和開放，傳統與現代的衝擊，造就了素緣這樣的悲劇，乾寂、乾光、乾空、素緣註定都會是犧牲品。
何為邪？素緣和乾寂的長篇大論方元不懂，方元只知道在自己守著心中的那一片凈土的情況下，一切威脅自己的便是邪，這道理很簡單。
多說終是無益，聯軍今日必敗，素緣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太長的時間。
「殺！」
「撤！」
素緣和乾寂幾乎同時出口，素緣果斷，乾寂堅決，今日九仙島之行若是能有人活著回去，也許中原的仙門會有些改變，但是眼下的情況十萬火急。
「三位掌門就算是回去，恐怕也命不久矣，不如留在九仙島如何？」素緣開始展現自己在任何事情上的那種果決。
地仙之境作為掌門的幾人早已經踏入許久，應當是想宣虛一般飛升也應是必然，但這也許是身為偌大的一個掌門的煩惱，他們沒人敢飛升，歷代的掌門無一不是壽元耗盡而死。
即使是以素緣在慈航齋師父那樣看破諸事的人，也沒有飛升得道，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修士為的是什麼，為的就是有朝一日飛升得道，而最近千年素緣未曾聽說一人飛升上界，只有宣虛，一個在修真界默默無名的小人物，反而堪破大道，白日飛升，真是諷刺。
像素緣這種在地仙境卡住許久的人，素緣是因為心中有執念，執念不除，註定無法飛升，而乾寂、玄木、清絕呢？放不下心中對宗門的重託嗎？優秀的人顧慮總是有些多。
「也許這群年輕人會給修真界帶來新的活力。」素緣在想著是不是要趕盡殺絕，她突然有些後悔了。
便在此時九仙島上腥臭之風四起，一股股的土黃色氣霧籠罩九仙島，這股黃霧即使你閉氣，也會從你的鼻子間進入，根本無法躲避，聞到之後，一股惡臭直頂心門，眼睛登時出現星星，識海也翻騰不已，厲害無匹。
所有人被這股突如其來的霧籠罩，當然聯軍修士更多的是忍住逃跑，他們發現，九仙島弟子處的霧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比他們所在的地方濃烈的多，毫無疑問這霧是幫他們的。
「靈貓族！就連你們也想插上一腳嗎？」素緣聲音冷冽。
三梵壺短時間不能動用，黑煞峰不適合眼下的作戰，素緣拍芥子鐲取出一個玉凈瓶。
「快撤！」靈貓族精英弟子來的有些遲了。
他們並沒有與崑崙約定什麼，只是自發的前來，所以晚了一些，但沒想到來到九仙島時會是這樣的一番情景，他們趕緊發動靈貓族特有的秘技，準備掩護所有聯軍修士撤離。
「哪有那麼容易，我策劃了千年，豈是你一個小小的靈貓族能夠阻止的！」
素緣將玉凈瓶中的嫩芽柳枝取出，瓶身朝上，瓶口朝下，那濃濃的黃霧登時朝著玉凈瓶中匯聚而去。
看著漸漸稀少的黃霧，大力和貓小月心中大急，好不容易說服長老來幫方元的忙，但是卻遇到了這種情況，黃霧毒性雖烈，但是卻不是一直能「放」出來的，好吧，不是黃霧，是屁，是屁，行了吧！
大力和貓小月迅速掩護眾人撤退而長老們則是警惕的應對著手執玉凈瓶的素緣。
「看來，這千年間你沒少搜刮法寶，後天至寶榜但凡能搜到的全都讓你弄到手了，玉凈瓶後天靈寶榜第四，真是好大的手筆。」這是方元所見到過的靈貓族老嫗，正慎重的看著素緣的動作。
「沒有什麼用，我更希望得到紫青雙劍那等至寶，可惜……終究攻擊性的後天至寶太少了。」素緣望著最後一絲被吸進玉凈瓶中的屁霧，迅速將嫩芽柳枝插進玉凈瓶中，柳枝也是瓶蓋，那嫩芽柳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枯黃，足以說明這屁霧的猛烈和毒性。
「沒想到靈貓一族的屁竟然如此毒。」素緣盯著泛黃的柳枝，玉凈瓶這段時間是別想在使用了，靈氣盡失。
紫青雙劍得而復失，滌塵天書出於意外沒有得到，後天至寶榜上前十的至寶攻擊性的本就不多，但是卻沒有一件在素緣手中，不然也不會如此。
「你們還是跑不掉，我滅掉崑崙的決心你們想不到。」
素緣恬靜的臉上突然間青筋暴起，一股與天地融為一處的氣勢在素緣的身上升騰而起。
「擺陣！」素緣厲喝。
「是！」身後無神的慈航齋弟子盡皆應諾，生意統一而清脆。
方元懷中的林雪甚至感應到了素緣的召喚，開始在方元的懷裡瘋狂的扭動著腰肢，想要掙脫而去。
無奈，方元動用「者」字訣將林雪封困，並用神念在林雪身上尋找與素緣連接的感應，必須將它抹去。
小月月看著對林雪如此關心的方元心中直罵方元負心漢。
慈航齋弟子在素緣身後形成一個鋒箭陣，三角形，從第一排第一人開始后一排比前一排多一人，手皆按在前一排人的後背之上，將真元瘋狂的灌輸給素緣。
素緣的頭釵，玉簪盡皆被瘋狂的真元涌動，跌落而下，她披頭散髮，如同鎖魂之鬼。
「不好，速速每人催動一桿通天血旗，不知道能不能阻住這一招。」靈貓族老嫗底氣不足，她從芥子鐲中取出四桿迎風獵獵作響的血旗，分給靈貓族其他三位長老沒人一桿，四人形成一個簡單的陣勢抵擋素緣。
白石山時老嫗一人催動血旗，尚且威力無匹，四人催動必然氣勢破天，這便是後天至寶榜上第十的通天血旗。
四桿大旗被四位長老祭起，皆迎風長至十丈，血氣瞬間瀰漫，形成血壁將聯軍護住。
這時素緣的第一擊打來，她蘭花般一指，一道極細但卻威力驚人的真元氣勁打來，沒有動用五行法門，只是一道簡單的氣勁，但這氣勁是她以及身後的慈航齋弟子合力打出的，威力驚人。
氣勁源源不斷，沒有斷截，不破敵誓不罷休，這就是慈航齋鋒箭陣的威力。
氣勁與血壁交擊在一起，一道道的波紋從血壁中央向四周擴散，瞬間四位長老面色通紅，他們在瘋狂的防禦著這一指。
素緣的這一指威力著實的不一般，血壁在空中開始現出裂痕，素緣冷笑猛然左手再次伸出蘭花指，又是一道氣勁，血壁幾乎是瞬間崩塌。
四位長老命在旦夕。
聯軍弟子所有防禦法寶盡皆迎上氣勁，無一例外全被擊落，叮叮噹噹的聲音敲打在每一個人的心中，這是死亡的聲音，是地獄的呼喚，九仙島的長老幾乎在瞬間就要殺來，這是落井下石的好機會。
方元心中急切，靈貓族本是好心，援助眾人，今日難道要與眾人陪葬？
「要是我也有什麼防禦法寶可以抵禦一陣就好了！」
便在此時，方元識海瞬間躍出一件物什，迎上素緣的兩道氣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