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以武會友(六)
場中的兩人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他們要分出勝負。
錢大金率先出手,他掏出一張符紙,口中念念有詞,瞬間將符紙扔向了空中,場地頓時被陰雲籠罩,散發著青光,又有些烏芒,不同尋常,若想讓五行法門中威力最強的雷法威力更加的恐怖,布雲必然不能少。
雷雲瀰漫了整個場中,錢大金率先出手,怎麼看都不像是對蘇清池有利,然而下一刻,一道威力無匹的雷光從錢大金的頭頂劈了下來。
是的,蘇清池也會使雷法,而且錢大金有些替蘇清池做嫁衣,蘇清池先一步出手,雷光已經劈了下來。
雷法很危險威力也很大,瞬間就要落到錢大金頭頂,此時最緊張的是宣虛老道,他已經做好隨時救下錢大金的準備,那道雷隨時會劈落到他的頭上。
錢大金一口真元噴出,頭頂青色祥雲凝聚成形,青雲光芒四射,與天上的青雲別無二致,蘇清池的那道雷光打落在錢大金頭頂的青雲之上,如泥牛入海一般,瞬間消失無蹤跡。
青雲能生雷,亦能吞雷,錢大金就是用雷雲化解雷法,真的是妙法。
宣虛老道望著場中的錢大金毫不吝惜他的讚賞:「不錯不錯,以雷雲化水雷,當真是不錯。」
錢大金頭頂的青色祥雲吸收了雷光之後,青色更盛,又升入空中的青雲之中,九道雷光瞬間就劈了下來,九道雷光每道長達數丈,水桶粗細,絲毫不吝惜它的威壓,如九條青龍,向著蘇清池咆哮而去。
不能動用法寶,每一招都無法防禦,只能憑藉著身法強行躲避,不然鮑方也不會那麼狼狽。
對於空中的九道雷光,蘇清池並不怕,崑崙有天地間最強大的仙雷,所以他對雷法格外的了解,同樣他也不懼這九道水雷。
他揮起手中的劍,只有一道紫色的雷光瞬間從劍中透射而出,可以說很細,只有胳膊粗細,與空中的九道水桶粗細的水雷相比,顯得是那麼的渺小。
然而空中的九道雷光見到了朝著它們捲來的紫雷時,氣勢竟止住了,九條青龍像是在害怕,有些瑟瑟發抖,是什麼讓鱗蟲之尊的青龍如此的懼怕,龍應該是這天地間最無畏的生物,高高在上,俯視眾生。
一股仙氣,是本不應存在於世間的雷光,是應該存在於天界的雷光,是應該出自仙人之手的雷光,散發著仙界特有的威嚴,仙俯視萬物,連龍都要畏懼。
這便是玉清紫府仙雷,仙雷與九道水雷交擊,看似不敵卻輕易的將九道水雷擊散,連同空中的青雲都被仙雷驅散。
修習雷法者不多,因為雷法太過霸氣,常人難以駕馭,然而場中的錢大金和蘇清池卻都是掌握了雷法的修士,掌握了仙雷的就更少,蘇清池便是一個,以仙雷對付普通的水雷,蘇清池怎麼看都佔據了上風。
「玉清紫府仙雷!」宣虛老道有些沉默,終於還是看到了玉清紫府仙雷的出現,這世間的雷法又有什麼能和崑崙的玉清紫府仙雷比,錢大金怕是要輸了。
「這就是崑崙的玉清紫府仙雷?甚至沒有九道水雷中的任何一道粗,但是卻將九道水雷一擊轟散。」一名聖道宗弟子面露凝重的說道,他有些擔心場中的錢大金,蘇清池竟然會玉清紫府仙雷,怎麼看錢師兄也不是蘇清池的對手。
聖道宗的場中一時有些安靜,方才錢王取勝的熱鬧氛圍瞬間變得燕雀無聲,錢大金輸了,聖道宗便輸了,根本不會有下一場。
與聖道宗弟子的凝重不同,崑崙這邊則是有說有笑,薛見卿活躍著氣氛,不時的有鬨笑聲傳來。
取勝本就是應該的,輸了的回去都得反省,為什麼連聖道宗這樣一個區區小宗門的弟子都打不過,這是崑崙眾人考慮的,鮑方很憨厚的不停撓頭,因為薛見卿在批評他。
錢大金自然知道蘇清池使用的是玉清紫府仙雷,空中的雷雲被轟散,會導致他的水雷威力下降很多,他轉念想了許多,一切只是在電光火石之間。
雷元被驅散的瞬間,他右手的五指中不停的有真元溝通者空氣中的雷屬性靈氣,射出一道道細小的雷光,手指如同弩管,一隻只弩箭被不停地射向蘇清池。
蘇清池完全可以躲過空中的九道水雷,但是他選擇了強行將其打散,這是為什麼,也許蘇清池自己都不知道,但是錢大金知道。
九道水雷威力雖不如他的一道玉清紫府仙雷,但如若擊落到地上,還是會將場地轟裂,揚起漫天的沙塵,然而蘇清池不希望看到有沙塵揚起,為什麼?因為他有潔癖,他是一個撿起石子,都要洗很長時間手的人。
細小的水雷不停的從錢大金的手中射出,水雷太細,又太多了,密密麻麻,所以蘇清池無法將其全部轟散,即使他非常努力的不停揮劍轟擊著空中的水雷還是有漏網之魚,落在他的身邊,或是腳下,或是很遠的距離,但是卻都將地上擊出一個個的坑洞,沙塵從坑洞中揚起,不一會便瀰漫了整個場地。
如果讓錢大金從蘇清池和另一個實力稍弱的化身後期對手中選擇一個,錢大金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蘇清池,沒有什麼比知道對手的弱點更讓人興奮。
錢大金還在持續的轟擊著蘇清池站立的地方,即使每道水雷很細小,只有拇指粗細,但是那道泛著青芒的水雷只要落到地上,都足以將大地擊出一個坑洞,揚起不大不小的沙塵,最終沙塵匯聚到一起,將蘇清池覆蓋。
「糟了!」薛見卿看著場中說道,白石山沒人知道蘇清池有潔癖,只有他在觀外的時候隨口說了一句,沒想到卻被聖道宗利用了,這樣下去,蘇師兄早晚落敗,甚至有可能直接認輸。
沙塵中的蘇清池倒也沒有像薛見卿想的那麼不堪,他屏住了呼吸,就是為了不讓灰塵進入口鼻中,到了這等境界許久不呼吸自然是沒什麼大礙,但是落在身上的灰塵讓他皺眉,他又不敢去拍打,因為還有閃著青芒的水雷不停的轟向他
他咬牙,仗劍從煙塵中躍出,書生氣十足的臉上充滿了與之不符的扭曲,並且帶著深深的厭惡,是的,他厭惡書生長衫上的灰塵,更厭惡眼前這個讓他的衣衫充滿灰塵的人,他想要儘快的結束這場莫名的戰鬥。
蘇清池的飛劍很平常,如他的衣著一般,也很乾凈,是把清澈如水的飛劍,溫潤如玉石,只是飛劍上卻沾了些灰塵,他將真元灌注與飛劍之中,將灰塵震落。
這對於一個修士來說是一件很浪費真元的事,但是他卻做了。
錢大金面露詭異笑容看著仗劍朝自己襲來的蘇清池,他停止了水雷的轟擊,將真元猛的灌輸於右腳,他猛力的在地上跺腳。
轟!
錢大金附近的土地頓時炸裂開,如同被隕石擊中,現出一個恐怖的深坑,同時有漫天的揚塵在錢大金的身體周圍形成,蘇清池果決的身影頓時一滯,他的眉頭緊緊的鎖著,如化不開的冰。
錢大金只要不停的跺腳揚起沙塵,就能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這買賣很划算。
蘇清池有自己的想法,他認為修士是天地間至純的存在,容不得世俗的一點點的玷污,哪怕是灰塵,所以他總是穿著潔白如雪的衣衫,過著清苦的修行生活,他很強,因為他心中有念,所以他學了崑崙很難學習的玉清紫府仙雷。
仙雷很純凈,正如他的信念一般,他對敵人總是一擊必殺,劍上連血都不曾留下,但是今天面前的人讓他很憤怒,但又無可奈何。
一道寒光閃過,沙塵中現出錢大金的身影,他的劍很快,瞬間刺向了眉頭緊鎖的蘇清池。
蘇清池雖然厭惡,不代表他就不在意對面的錢大金,相反對這個一直利用他弱點的人很重視,所以錢大金出劍的時候,他就立即做出了反應,將錢大金的劍格擋。
錢大金一擊不成,腳下再次猛然發力,又是一個恐怖的深坑出現,蘇清池退的很快,煙塵幾乎瞬間就升起來,容不得他不退。
在蘇清池後退的瞬間,錢大金就揮劍抵上蘇清池,兩人都很快,衣衫迎風獵獵作響。
蘇清池還在急速的後退中,本來他是不用退的,但是錢大金腳下揚起的沙塵太大,他忍受不了,他的身體在空中詭異的扭曲,竟躲過了錢大金的這一劍。
蘇清池很被動,被錢大金牽制的只能防守,錢大金的攻勢卻一波接著一波的襲來,不給他反應的時間。
錢大金腳下又是深坑出現,他的劍直接抵向了蘇清池的咽喉,此時的蘇清池正震蕩著劍上的灰塵,所以他來不及躲閃。
蘇清池有些不可置信,但是眼中又有一絲解脫:「我輸了。」
他說完就從場中飛快的逃離,拚命的扑打著衣衫,將衣衫上的泥土扑打乾淨之後,又飛快的奔著原本他洗手的山泉邊,拚命的洗起手來。
「好像都怪我多嘴,不然蘇師兄根本不會輸。」薛見卿有些心虛,看了看崑崙坐席。
他不說還好,說完之後,其他人都憤憤的盯著他,就連乾寂也瞪了他一眼,他把脖子縮了縮,知趣的閉上嘴。
錢大金可以說贏的很輕鬆,自從找到了對付蘇清池的方法,他就開始變得輕鬆起來,很幸運,他贏了。
帶著淡淡的笑意,他回到了聖道宗的坐席間,對著方元說道:「幸不辱命,三勝三負,一切就看你了。」
在小昆崙山上錢大金是師兄,但是在白石山上錢大金卻是師弟,小昆崙山因為乾空的死,散了,但是錢大金交方元這個朋友的心,卻不會變。
場中一時間有些沉寂,宣虛老道已經早早的將場地修繕完畢,但是卻沒有人走向場中,方元在盯著崑崙的小道童,小道童也在盯著他,二人沒有什麼莫名的情緒,只是在簡簡單單的觀望。
但是在方元和小道童身邊的人,卻感覺兩人的眼神很鋒利,如刀劍一般在空中相撞,火星四射濺落,小小火星似要將大地融掉。
方元感覺到了,這小道童能最後出場,並不是因為他的實力最弱,恰恰相反,他的實力很強,強到讓方元感到危險。
道凌是個很奇怪的人,從他踏入崑崙的第一天,實力突飛猛進的時候,他的身體就開始越長越小,以前的衣衫對他來說越來越大,他也變得稚嫩如孩童,似是返老還童一般。
乾寂曾經為道凌把過脈,他說道凌的經脈與尋常人不一樣,引天地靈氣在身體中循環,靈氣便會在運行一個周天之後,在泥丸宮化作真元,但是道凌的一部分真元消散在了身體中,這是偶然間的一心二用。
但是他的一心二用與方元的效果不一樣,方元的肉體變得強橫如靈寶,他的肉體卻越來越稚嫩,如同一個小娃娃。
若是普通人身體變成如此定然是要高興壞了,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但是道凌卻回到了少年,但對於一個修者來說,過於嬌小而且強橫程度不夠的的身體,與人對敵的時候是非常不利的。
不過道凌很努力,沒有氣餒,最終這一切有了改觀,從他突破到化神期努力獲得師父的認可,修習玉清紫府仙雷之後,他在運行食氣法的時候,總感覺身體有莫名的酥麻感,隨著酥麻感,他的體質薄弱緩解了許多,肉體甚至變得異常的堅硬,他不知道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變化,只知道應該是玉清紫府仙雷帶來的變化,玉清紫府仙雷不是簡簡單單的雷法。
所以方元絕對不會是他的對手。
在此時,空中現出三道身影,伴隨著眾人的目光落在了聖道宗席間,是一位老嫗和兩個年輕人,正是大力和貓小月,原因很簡單,大力想要來看看,所以他們便來了。
「宣虛老頭,來晚了,這等熱鬧的事,怎麼能少得了我呢?」老嫗說道,但是絲毫沒有來晚的歉意。
宣虛老道恭敬的招呼,三人便在聖道宗的坐席間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