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年之約
「好了，我去換身衣服就出發。」說完，希蕊就回卧室去了。
沒多久一身休閑裝的希蕊從房間走出來。沒有過多的打扮，也沒有濃妝艷抹的修飾，希蕊是那麼的樸素、自然，卻又那麼的美麗。希蕊沒有說話，只是向我微笑了一下，示意可以出發了。於是，我們便下樓，開始了今天的旅行。
「其實今天的旅行沒有目的地。」希蕊看著我說到。
「總有那麼幾場旅行，不需要目的地，只需要出發的勇氣和不斷向前的動力就已經足夠。」說完，我騎上了摩托車，希蕊也坐到了後座上。
「雖然在這座城市生活了很久，可我卻沒有真正的了解過這座城市。我想在離開這座城市之前，看一看那些我沒看過的風景，走一走我未曾走過地方。」希蕊的語氣里，帶著一絲傷感。
「城市那麼大，而我們那麼小。即使我們熟悉城市裡的每一條街道，每一盞路燈，每一道小吃，也算不上了解一座城市。城市總在改變，而我們卻沒有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去感受一座城市的變化，我們都在忙著自己的生活，上學，上班，交朋友，談戀愛。只有偶爾靜下來，才會發現，原來周圍的一切，早就已經改變。」我像是在對希蕊說，也像是說著自己。
我沒有問希蕊該走哪條路，也沒有看地圖要去往哪個地方。只是憑著感覺，走在這座城市的某一條道路上。希蕊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看著路旁的風景。縱然路旁的風景並不都是那麼美麗，但每一塊磚，每一片瓦，都是屬於這座城市的精彩。
「好好的旅行，怎麼突然變得那麼傷感呢？」我笑道。
「傷感的旅行，也挺好啊！」說完，希蕊也笑了。
「你呢？過完這個夏天，你也會離開熟悉的城市去往一座陌生的城市嗎？」希蕊問我。
「恩，要離開很久。」
「很久？半年嗎？還是一年。」
「不知道，也許是兩年，或許更久。」
「為什麼會離開那麼久呢？」
「我想我應該磨練自己，所以我決定去參軍，過完這個假期，就會到部隊上去。」
「如果我是一個男孩，我也會選擇入伍的。」
「希蕊你要到哪裡上大學呢？」
「北京。」
「上哪所大學？」
「中國人民公安大學。」
「當警察啊？」
「是啊！」
「那肯定是警花咯。」
希蕊沒有說話，而是掐了一下我的後背。
「警校生活應該挺苦的，女孩子還是學藝術類比較好。」
「我要當警察，維護世界和平啊！」希蕊驕傲的說著。
「恩，維護世界和平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我和希蕊在城市的街道穿行。城市裡的人們都各自忙碌著，過著自己的生活，沒有誰會關心誰的生活，沒有人會在乎別人過得怎麼樣。然而正是這些看起來毫不相干的人們融合在一起，編織起一座城市的繁華，承載著希蕊對於這座城市一切的記憶。城市裡的大多數人，都與希蕊素不相識，多半事物，都與希蕊毫無關係。可是希蕊仍然會對這座城市，滿含眷戀之情。
「顧城。」
「恩？」
「你說，人的一生，是在同一座城市生活好呢，還是到很多座不同的城市生活好呢？」
「遇一人白首，擇一城終老。」
「這麼說，你是覺得在同一座城市生活更好嗎？」
「遇一人白首，我們不斷的往前走，不斷的相遇，在我們遇到那個對的人之前，也許會為某些人駐足，直到遇到白首之人；而我們在經歷了人生起落之後，才會明白哪裡才是適合自己的地方，哪一座城市才是對的地方，才能，擇一城終老。」
「所以說，我們生活了很多年的城市，卻不一定適合自己，因此，我們不能因為留戀過去，而停下腳步，而是要不斷尋找，最終選擇一座適合自己的城市，對嗎？」
「對啊，就像尋找戀人一樣，並不是相戀多年，就最合適，只有追隨自己的內心感受，去尋找，去選擇，才會找到最愛的人。」說完，我輕嘆一聲。
「怎麼了？為什麼說到戀人，你會嘆息呢？」希蕊問我。
「是不是，不知道，如何去往前方；故而，你我，總在倒著活。」
「看樣子，你還有一段傷感的往事啊！」說完，希蕊輕輕嘆息。
看到我沒有說話，希蕊又說:「能說說你的這段傷感往事嗎？」
「現在，我還不能平靜的提起那段往事，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吧！」
希蕊沒有再說什麼，從後視鏡里，我能看到她美麗的臉龐，略帶一絲憂鬱。陽光灑在大地上，微風吹拂著臉龐，能有這樣一場旅行，也算是人生中的一段美好回憶。
「我們去海邊吧！」希蕊向我說著。
「海邊？」
「恩，我們相遇的那個海邊。」
「好。」我沒有多問，也沒有多說，只是答應了希蕊，然後和希蕊一起去向海邊。
沒過多久，我和希蕊來到了海邊，景色依舊美麗。
「每當我感到孤獨的時候，我就會來到這裡，我希望有一天，會遇到一位意中人。」希蕊看著遠方，眼裡滿含期待。
「那你遇到了嗎？」我問希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意中人，我不知道我是否已經遇到了他。」
「哦。看樣子，你還不能確定，你等的人，是不是他。」
「恩。」希蕊回過頭來看著我說:「古時候，人們一旦別離，就很難再找到對方，所以，人們總會約定:在某一個地方，一段時間以後再次相聚。一旦錯過了約定的時間，或者那個地方不復存在，人們就很難再相遇，就這樣互相淹沒在茫茫人海之中。」
「在約定以後的每一天，他們會思戀對方，把對方藏於心底，一直等待約定之期的到來。縱有艱難險阻，他們都會義無反顧去往相約的地點。因為，他們珍重對彼此的誓言。對嗎？希蕊。」
「顧城，三年以後，我會在這裡等你。」說完，希蕊便轉身離開，沒有等待我的答案，也沒有回頭。而我，只能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優雅而決絕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