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粘人精
聽雨軒的早晨，卧室呈現出來的是一片海底般凌亂。女主人的長發就像海藻一樣散落的七零八落，男主人的短髮也蓋住了額頭，髮絲與髮絲之間相互交錯，形成了剪不斷理還亂的千絲萬縷。
男主人的睡姿就像母體中的胎兒，身體蜷縮，背對著女主人，臉上掛滿了愜意和安然。
女主人的睡姿就像童話中的睡美人，一隻手放在了下巴處，長睫毛會隨著外面世界的聲音如蝶翼般輕顫著。
是手機那獨特的鈴聲驚醒了沉睡中的男女主人，男主人閉著眼摸到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裡面傳來韓母那連炮竹般的聲音：「一聽就知道還在床上？你這媳婦真是一個粘人精，一天到晚的粘著著我兒子，晚上睡了白天還要睡？這男人可是要做大事的，如果天天被女人粘著還有什麼出息？趕緊給我起來！」
韓於墨迷迷糊糊的說道：「媽，昨晚我值班睡的晚，求你讓我們在睡會。」
「這個粘人精，一到晚上就這麼精神，就連我兒子值夜班她也不放過！她以為我兒子是鐵打的嗎？」
「媽，有什麼話等睡醒在說，求你讓我睡會好不好。」
「我可憐的兒子，不知道昨晚怎麼被這個粘人精折騰呢？媽知道你很困，但是必須要起來了，媽在等你們一起去串門，你那些姑媽叔伯們可是等著喝媳婦的新年茶呢。」
提到串門睡夢中的楚雨蘊皺起了眉頭，韓家的那些親戚七大姑八大姨全都和韓母一個樣，還新年茶？韓母一定是為了炫耀自己的面子，讓兒媳婦給他們敬茶，免談！
一想到楚雨蘊要在那麼多親戚面前敬茶，韓於墨再無睡意，他坐起身有些不安的望著枕邊人，看到她那雙瞪大的眼睛，他的臉上立即堆滿了笑容。
「媽，敬茶的事就交給您兒子我了，現在羅阿姨受傷住院，雨蘊需要在旁邊陪護。」
「對外人都好的跟親媽似得，對我這個婆婆就該是不管不問嗎？過年串門我的兒媳婦缺席，我豈不是在親戚面前很沒有面子？」
「媽，羅阿姨從小看著雨蘊長大，視她為親生女兒，她們的關係就像親人一樣，如今羅阿姨受傷，雨蘊去盡女兒的義務天經地義。」
「她倒是對這個姓羅的盡孝道了，那她婆婆我呢，讓我在親戚面前如何交代？」
「媽，您這個兒媳婦還是很為您著想的，她買了一大堆東西讓我帶過去，雖然她人沒有時間過去，但是她的心意已決到了。媽您就別計較這個了，相信親戚們會理解的，等有時間了我再專門帶雨蘊過去拜訪他們好不好？」
還算是個圓滑會辦事的老公，不但知道維護老婆還會替她討老媽歡心，這下楚雨蘊可以安心睡個覺了，可是不料羊脂球婆婆的一聲大吼，驚得她差點從床上掉下來。
「讓這個粘人精接電話，我這個做婆婆的親自請她去！」
還是韓於墨機靈，一語概括：「媽，雨蘊一大早就去醫院了。」
「去醫院了是吧？我這個做婆婆的親自打她的電話。」
楚雨蘊第一時間摸到手機，迅速關機，如果在自己的電話里聽到羊脂球婆婆的聲音，這一天她都會走霉運。
過了沒多久韓於墨的手機又響了，傳來韓母委屈的聲音：「她的手機竟然關機？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她的眼中根本就沒有我這個婆婆，兒子，你就忍心看著媽被她欺負嗎？媽為了你受到了多少苦，你們如今是怎麼對我的？」
「媽媽媽，您可千萬不要這樣想，雨蘊不是故意關機，我忽然間想起來，她的手機昨晚就沒電了，忘記充電了。」
能想象的出電話那頭的韓母情緒有多激動，一聲女高音收尾：「這個兒子算是白養白付出了，處處和媳婦一個鼻孔出氣，哼！娶了媳婦忘了娘！」
緊張的韓於墨從床上跳下來，連哄帶勸：「媽，您說錯了，我這是娶了媳婦更愛娘！因為有了娘才有兒子今天的幸福生活，這一切的好日子都是娘給你，娘說什麼我就做什麼，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就是寶，兒子我這就過去陪我的那個媽。」
這幅乖兒子的誇張表情看得楚雨蘊的嘴巴直打哆嗦，真是不知道韓於墨的耐心是如何修鍊成的？身為一個兒子是如何做到對一個挑剔老媽一直笑臉相迎的？天底下又有多少這樣的兒子？如果楚雨陽能像他這樣乖，那教授大人還不樂得飛上了天？
韓於墨走後，楚雨蘊被這對母子攪得再無睡意，想象著今天的天氣是不是適合出門？她真想一個人出去走走，薄陽斜照進窗來，她的身上映照著斑駁的光暈。
臉上的點點紅疹已經消退不少，鏡子里的她眼泡有些浮腫，這跟昨晚的驚嚇脫不了干係。可惡的曼陀羅！遲早要跟你說拜拜！
她剛打開手機電話就響了起來，想不到竟然是沙百瀾！難道她依然抱著婚紗上的幸福咒語又來找她設計婚紗嗎？如果接通這個電話該如何拒絕？
她有些猶豫的按下接聽鍵：「你好百瀾。」
「雨蘊，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你？能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我要去下午看羅阿姨醫院，上午有時間，想讓我陪你去哪裡啊？」
「陪我去唐家一趟可以嗎？因為我想讓你幫我未來公公婆婆設計婚禮上的禮服，本想給他們選一套華貴的，不料他們想要穿出屬於自己特色禮服來，沒有辦法就只能來找你了，我想你一定會滿足他們的要求。」
看來這個未來兒媳挺會討公婆歡心的，只要不是設計婚紗沒有什麼不能答應的，只有見到這兩位老人，才能給他們私人訂製屬於自己的禮服來。
「既然你這麼信任我，我一定會儘力。」
「半小時后我來接你。」
放下電話，楚雨蘊將過敏的藥膏塗了一遍，又在皮膚上塗了一層遮蓋霜，幾乎看不到那些紅疹了。
餐桌上放著韓於墨為她做的愛心早餐，金燦燦的心形煎蛋，烤的油光透亮的烤腸，牛肉生煎，三明治，紅豆牛奶，樣樣精緻。
在一個充滿溫暖的早晨吃到暖心的早餐，女主人似乎也該知足了，但是她就是覺得哪裡氣氛不對？難道是梔子花開的話提醒了她，聽雨軒的地方這麼大，曼陀羅隨便藏一個角落，隨便找一處地方睡，她都不會找的到。
她將視線轉向了整個客廳，極力觀察著整個陳設，極力捕捉著曼陀羅的痕迹。她甚至會看到沙發上突然間多出了一個透明的影子，而後在她回頭間，這個影子又出現在了餐桌對面，正在和她一起用餐。
她彷彿聽到一個空曠的聲音飄過來：「來啊！來啊！」
她簡直要被折磨瘋了，曼陀羅到底藏匿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