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這餐這人
餐桌上擺滿了很多家常菜，像麻婆豆腐和豆芽炒肉、涼拌土豆絲這樣的菜都出現了，最為醒目的就是那盤被炸糊的炸雞。
韓母伸出雙手在圍裙上揉擦了幾下：「雨蘊，菜都上齊了，你們慢慢吃，今天我們廠長請客我得過去。」
韓父將手裡筷子一撂，拉長了這張黑臉：「老太婆，雨蘊第一次登門，還有心情去吃席？」
韓母立即擺出一副精明的樣子，撥弄著手指比劃：「你不知道廠長這次得了多少盈利？獎金沒發我們一點，我們不吃白不吃，聽說一共擺了幾十桌，你蘭姨她們都過去了，我如果不去就太虧了？我和雨蘊這日子還長著呢，不急在這一時是不是？」
「都肥成了這樣了還吃？不就是少吃一頓嗎？改天讓兒子把你請回來行了吧？」
楚雨蘊立即替未來婆婆幫言：「叔叔，您就讓阿姨去吧，她說的有道理，全廠的人都去了少了她也不好。」
「不愧是出身書香世家，這麼懂道理，雨蘊你一定多吃點，阿姨先走了，不然酒桌上可就沒我的位置了。」
「阿姨也要多吃點。」
韓母對著鏡子整理頭髮，臨走前拚命沖著楚雨蘊笑，本來她就長著一副笑模樣，無論怎麼笑都是一種笑，根本看不出她發自什麼樣的笑。
韓母走後，韓父成了餐桌上的主陪，他的嘴裡叼著一根煙，說話就像含著一個餛飩，這已經是他從楚雨蘊來后的第三根煙了。而且兩個兒子沒有一個喝酒的，只有他飲著自己的獨角戲，自斟自飲自樂，他的眼一接觸到白酒頓時大放光彩，彷彿酒是世間最好的東西。
楚雨蘊的眼睛被煙霧熏得生疼，韓父一點都不自覺，繼續吞雲吐霧，越噴越興奮。伴隨著白酒咽下，一滴酒流到了嘴角，為避免浪費，他都會伸出舌尖舔舐，如果不看前情，還以為他是故意在扮怪模樣呢。
這種畫面韓於白似乎早已忍耐很久，他皺起眉頭，忍不住說了一句：「爸，今天雨蘊來做客，您就不能收斂一點，把這煙和酒停了，陪人家好好吃頓飯？」
韓父也皺起了眉頭，或許是因為未來兒媳婦在場，阻止了他想說沒說出來的真話，於是他的語言改頭換面了。
「雨蘊來了我高興，你也知道你爸我一高興就必須要喝酒抽煙來慶祝。」
韓於墨瞪了弟弟一眼：「於白，爸都活了大半輩子了，只要他開心就好，別說了，吃飯。」
「哥，你這是在愛他還是在害他？」
「吃飯。」
在這種氣氛下還有什麼心情吃飯？楚雨蘊輕輕的咬著一根豆角咀嚼了很久，她在想著如何儘快離開這張餐桌。
韓於墨用勺子舀了一塊豆腐給她，笑道：「麻辣豆腐是我媽的拿手菜，雨蘊你嘗嘗看。」
入口的確細滑，就是偏咸偏辣，其他的幾道菜也都是同樣重口味，一吃就知道出自於同一個人之手，辣得楚雨蘊直想找涼水冰舌頭。
「蘑菇炒肉也是我媽的拿手菜，我們兄弟倆從小吃到大也沒有吃夠，來嘗一嘗。」
不用嘗就知道又是重口味，忽然間，她那敏銳的眼睛捕捉到，一根短頭髮出其不意的躺在這個蘑菇上，她條件反射出韓母那漂浮著頭皮屑的捲髮，胃頓時如波浪翻滾開來，立刻放下了筷子。
「雨蘊，涼了就不好吃了，趕緊吃啊。」
「我已經吃飽了。」
楚雨蘊悄悄讓那塊蘑菇神不知鬼不覺的滑到了地上，大寶立即「喵嗚」一聲跳過來，銜起了這塊美味。
「雨蘊姐喝點湯吧，我媽很會煲湯的。」
韓於白給她盛了一碗海鮮疙瘩湯，沒有想到還是同樣的重口味，更讓人倒胃口的是她在湯里看到了一隻小強。於是她再也沒有一點胃口了，放下了筷子。
「嘗嘗我媽蒸的原味大饅頭，純麥芯粉，不添加任何色素，以牛奶為原料製成。我們兄弟倆從小最愛吃，在我們記憶裡面比麵包都好吃。」
果真韓家這饅頭超大，外觀如鞋底，但是入口鬆軟，帶著小麥的清香，楚雨蘊終於吃到了對口的東西。
「喝點水。」
韓於墨給倒了一杯水，透明的茶杯上漂浮著一層水銹般的漂浮物，她搖搖頭說不渴，將茶杯推到了一旁。
想不到韓於墨對於炸糊的雞腿一點都不在乎，啃得津津有味，而且這桌上的每一道菜他都吃得很歡暢，彷彿韓母做的菜是世間的美味。韓於白除了扎糊的雞腿不吃之外，其他菜都有在吃，可見重口味已經習慣成自然。
剛剛大寶在楚雨蘊這裡嘗到了甜頭，又過來騷擾她，不住的銜她的褲腳，把她的絲襪都抓爛了。騷擾的她忍無可忍，毫不客氣對著它踢了一腳，誰知道大寶竟然放肆的一下跳到了她的膝頭，瞪著一雙黃玻璃球眼睛虎視眈眈的望著她，「喵嗚」的抗議。
她驚慌的撥弄著貓體，驚叫：「走開……」
接下來大寶又跳到了韓父的身上，差點打翻了他的酒杯，大寶，趕緊吃飽該幹嘛幹嘛去，他用筷子夾起一根骨頭放到它嘴裡。
大寶邊吃邊「喵嗚」叫，還伸出爪子去抓筷子，一會它滿足的跳了下來，又「喵嗚」一聲對著楚雨蘊伸了伸舌頭。
韓父毫不避嫌的拿起剛才的筷子夾了菜往嘴裡放，楚雨蘊驚叫：「叔叔不能用，這個筷子已經被貓用過了。」
韓於墨若無其事的笑起來：「大家從不把大寶當動物看待，我媽有時候還給它嘴對嘴餵食呢。」
人貓同食？這是一幅什麼樣的畫面？此話排山倒海般刺激到楚雨蘊的胃，她差點吐出來。
韓於白急忙出來做解釋：「雨蘊姐，我哥他開玩笑的。」
還是韓父最為老實，急忙坦誠以待：「於墨說的是真的，那個老太婆愛貓就像愛自己的孩子一樣，我給她說過動物會傳播細菌，可是她偏偏就是不聽。以後你多勸勸她，她一定會聽你的話。」
天呢！楚雨蘊不禁皺起了光潔的額頭，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家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