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貓

  甄玫女和修正瑞小聲說話，走至院門口的死不了老道忽然問道:「小姑娘，你怎麼張口就罵人啊？」


  兩個人所坐之處到院門口的直線距離少說也有十五六步，就算是耳音好的小孩子都不可能聽得到，他這樣的年紀居然就聽到了？


  甄玫女和修正瑞詫異萬分，甄玫女還以為另外有人在談論老道、便扭頭看看身周。


  這時那老道又開口了，「就說你呢！看什麼看？」


  「你在說我？」甄玫女好奇的問:「我沒有罵人呀！」


  「什麼東西長白毛呀？」老道沉著臉問道:「一腦袋白毛還不算罵人嗎？」


  甄玫女這才相信他真的聽到了，便笑著說:「您老聽錯了，我沒有說你……。」


  來的都是客，老闆娘連忙幫著打圓場，「是啊道長，她又不認識你怎麼會罵你呢？來，您請這邊坐。」


  她想把老道讓到另一側，可是老道提鼻子聞了聞、偏偏就往甄玫女這邊走來而且還坐到了她的鄰桌，修正瑞二人這才看清老道的模樣。


  老道紅通通的一張臉，臉上倒是沒有多少皺褶、但是看著也不平整，好像那多年的樺樹皮層層疊疊的；中間是個大頭的酒糟鼻、上面滿是小疙瘩，兩隻眼皮又厚又重、感覺兩隻眼睛勉強能睜開。


  老道張開厚嘴唇、露出碩果僅存的幾顆黃牙齒，「老樣子，油爆蝦、拌藕片。」說著從腰裡解下一個黃油油、發光閃亮的葫蘆，打開塞子喝了一口。


  瞬間，甄玫女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酒香。看老道有滋有味的咂砸嘴、十足的酒鬼相，要說他貪酒卻又只喝了一口便眼巴巴的望著廚房方向等菜，原來是個饞老道。


  老闆娘去到廚房門口報菜，老道一直盯著她，忽然自言自語道:「完嘍完嘍，油爆蝦又沒有嘍.……！」


  甄玫女和修正瑞二人很是驚訝，因為廚房離這裡要有三十幾米，怎麼可能聽得到呢？


  一會老闆娘走過來說:「真是不好意思老道長、蝦沒有了，要不、您等一等，一會船就能回來。」


  「上一次就說很快回來，結果讓我等了兩個多小時……」老道嘟嘟囔囔的說:「倒霉呀倒霉，想吃個蝦也沒有.……！」


  嘴上說著眼睛卻斜瞟著甄玫女這邊桌上的油爆蝦，那個姿態讓人懷疑他坐到這裡的初衷。


  甄玫女見狀就說道:「我們這盤沒動幾筷，你如果不嫌棄就讓給你。」


  老道嘿嘿樂了，「那樣倒是好，可是……可是不好意思呀！」


  「沒事沒事，你年紀大.……」修正瑞立刻端了蝦放到他桌上。


  老道樂得雙眼放光，連謝謝都忘了說拿起筷子就吃，一口酒一口蝦吃得那叫美。


  等老闆娘離開，甄玫女說道:「老道長，你的耳音真好，那麼遠的距離我一點都聽不到、你卻能聽得清清楚楚。」


  「呵呵.……」老道笑了起來，「你這小姑娘又罵我.……」


  甄玫女詫異，「沒有啊！我是誇你耳音好呢！」


  「這麼遠能聽到，你當我這長的是狗耳朵啊？」


  「你聽不到？」修正瑞疑惑的問:「那你怎麼會知道沒有蝦了？」


  「這兒……」老道指指自己的厚嘴唇，「說每個字時它的形狀不一樣的……！」


  「哦……！」


  「喔……！」甄玫女兩人這才恍然，原來老道會讀唇語。這種技能只是小說、影視劇里看到過，現實中還真沒遇到過。


  甄玫女好奇心起，便說道:「老道長，如果你不嫌棄就過來坐，我們請您吃。」


  「如此真是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老道嘴上這麼說，卻很麻利的端著蝦盤子和酒葫蘆坐過來。


  甄玫女二人點的都是硬菜，老道好像不知道什麼是客氣，筷頭子專往好菜上夾。


  修正瑞兩個當然也不阻攔，過了一會甄玫女問道:「老道長，你今年高壽了？」


  老道卻像沒聽到一樣，又吃了幾口魚片、喝了兩口酒這才說道:「你問我多大年紀了？」


  「是啊！」修正瑞接過話茬，「看您白鬍子這麼長.……不得有一百多歲了？」


  老道連連搖頭，看看修正瑞又看看甄玫女，「跟你們說實話吧！我自己都不知道多少歲了.……。」


  「不會吧？」甄玫女驚訝道:「怎麼連自己年紀都記不住？」


  「時間太長嘍！我記得天啟四年我來到這裡建了這座荷花觀……」


  修正瑞生於國外對歷史不熟，甄玫女卻知道天啟是明朝的年號，距今少說也得有三四百年！活這麼長時間，還是人嗎？


  甄玫女暗中打量他，卻看不出他哪裡像妖族人，因為妖族人和正常人類沒有什麼區別。


  「那年我好像……好像就有兩百多歲了！」


  哎喲我去！三四百歲還不算完，又整出來二百多歲，加一起五六百歲！甄玫女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甄玫女好奇的問:「您老能記得是哪年生人嗎？」


  「我記得是元慧帝……四十……四十幾年是記不住了，年紀大嘍記性不好嘍……！」


  甄玫女沖著修正瑞大了個手勢，「六百多！」


  「啊？」修正瑞差點把筷子扔了，驚異的看了看老道，「道長，您的長壽秘訣是什麼？」


  「沒有什麼秘訣，我是喜歡吃啥就吃啥、喜歡喝酒就喝酒，累了就歇著、困了就睡.……」


  嘿嘿！這還真不算秘訣，甄玫女心中懷疑他不是普通人類。


  三個人正吃喝著，那老道突然`喵`的叫了一聲，甄玫女納悶的看過去。見老道的眼睛忽然睜大了、眼珠子竟然是棕黃色的，更奇怪的是他兩個眼珠中間都有一條亮亮的光帶、酷似貓的眼睛。


  那時老道雙眼放光，直盯著一處牆角，甄玫女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在牆角處發現了一隻耗子。


  農村有耗子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可是這個老道的反應太奇怪了。修正瑞也留意到了，驚疑的和甄玫女交換了一下眼神。


  直到耗子跑開，老道才轉回頭繼續吃喝。甄玫女留心觀察了一下，發現老道除了偶爾吃點藕片便只吃魚蝦、對其他肉類卻是一口也不碰……

  吃飽喝好老道要結賬，甄玫女沒用他出錢，說事先講好了請他的；老道便也不堅持，說有空到他觀里玩就離開了。


  出了農家樂，修正瑞說道:「這老頭真奇怪，他怎麼能活六百多歲？」


  「我倒是更奇怪他看到耗子時的反應，」甄玫女說:「要不，咱們到他觀里看看。」


  修正瑞也有此心，兩個人便順著湖邊路、循著老道背影追過去。


  小山離村子也就二里路，在朝湖的山坡上有一座青磚黑瓦的道觀，道觀不大、前後也就七八間房。


  觀門敞開著，院子里鋪著大塊青磚。甄玫女和修正瑞邁步而入，剛走了七八步不知從哪竄出來十來只大貓攔在兩個人身前、虎視眈眈的望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