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終南回天錄 慕容茗惹來的麻煩
一口氣,飛回了客棧,從窗戶進了房間,再回頭,東方那發白的太陽,已經露了點頭,一道陽光照在我的臉上,暖洋洋的。客棧里很安靜,大概大家都還在休息。想到老太太已經是有十幾天沒有上岸修整了,我心中把出發的時間定到了響午之前,不用太早。我也好休息一下,畢竟一宿沒睡。
躺在床上,卻發現精神相當的好,於是乾脆閉上眼睛,在心中默背了一遍八荒經,又把體內的兩本經書好好的看了一遍,不知不覺,窗外的大街已經喧囂了起來。
反正是睡不著,乾脆出去走走。見見鎮上的風土人情,也不為一個好主意。於是翻身下床,走到樓下,發現老掌柜並沒有開門。我輕輕的從客棧的廚房穿到後院,一蹬牆,越牆而過。
大街上已經是人來人往,都昌鎮雖然不大,但因為近水面山,極其適合居住。所以,戰後,不少人聚集在此。在加上鄱陽湖周圍,農田肥沃,更是適合開墾耕種。一時間,都昌鎮居然成了人丁興旺,百商匯聚之地。
走了兩步,忽見路邊傳來一陣香味,我扭頭一看,原來是一個餛飩攤子,攤子上有幾把椅子,幾張桌子,還有一根扁擔,一頭掛著爐子,一頭掛著裝鍋碗瓢盆的框子。這是最簡單的餛飩攤,以前在襄陽城的時候,也有吃過,鮮香可口。好久沒吃,肚中饞蟲起,於是乾脆去吃一碗。
餛飩攤的主人是一男一女,都是二十歲上下,女的清麗可人,男人是個壯實的小夥子。女人忙著在包餛飩下餛飩,男人忙著收拾碗筷,時不時瞧瞧爐子里的火是否還旺。
小小的攤位,生意確實奇好,我獨自找了個桌子坐下,叫了碗餛飩。一口咬下去,果然是皮薄柔嫩,鮮香撲鼻,我扒開餛飩,淡色的湯麵上浮著若干小蝦米。我抿了一口,正宗的高湯。怪不得這裡的生意如此的好。
正吃著,忽然一個聲音說道:「道友,可否搭個桌子」
我抬頭一看,一個年輕膚白的小道士站在我的面前,笑容可掬的望著我,一身的白色道袍,很是飄逸。一看,就是道家大派的弟子。
「沒事,坐吧」我說道。在這兒能遇到同教中人,也是不容易的事兒。我吃完后,他方才開始吃,我打量著他,趁著空隙問道:「道友,你是哪個門派的?」
他放下湯勺,望著我說:「我是昆崙山白雲宗的十代弟子,我叫慕容茗,道友,你呢」
「哦,在線終南山蓬萊觀,劉士曼。」我趕忙回答道。
「道友,你也是去參加大會的吧」慕容茗問道。
「什麼大會」我楞了一下。
「龍虎山墨陽真人的渡劫大會呀,你真不知道啊」慕容茗吃驚的看著我。
我一聽,趕忙說道:「哎呀,我很久沒在江湖上行走,所以少了許多見聞,此事,還請道友告知一二」
慕容茗上下打量著我,忽然說:「告訴你可以,這頓飯你請了」
我說:「可以,沒問題」
吃完飯後,我看時間尚早,就尋了一間茶館,點了壺碧螺春,讓慕容茗將事情的始末告訴我。慕容茗也是涉世未深,頗為單純,洋洋得意的給我講述了起來。
龍虎山第五十八代天師墨陽真人最近修鍊到四重天,馬上就要開始渡劫。要是早個一千年,這等只是小事。如今的道家諸大門派,已經有近千年的時間,沒有幾個人能渡過四重天了,再加上,龍虎山為歷代朝廷欽定的天師,改朝換代之際,又遇上這樣的事兒,當然要顯擺一下。於是給道家諸大門派發了帖子,開了一個渡劫大會。此舉,一在引起新朝廷的重視,二也是利用渡劫這等稀罕的事情,樹立龍虎山在道家的地位。
其實,這一千年以來,大部分道人終其一生,只能渡到后一重二重的位置,能到三重的,就寥寥無幾了。當然,我也奇怪,我蓬萊觀的師兄,師姐們,差不多都是過了三重的,想必,這也是師父的功勞。
而過四重,能接受天劫的,基本沒有聽說過。這一千年,也只有一人,就是武當山的三豐道長。他在明初的時候,就渡了四重,享三百歲長壽。不過此人後來就失蹤了。如今,這三百年的壽估計也快用的差不多了,依然是沒有消息。
慕容茗說,這種場面,一般人千年難遇,所以他一定要去看看被雷劈是怎麼個樣子的。末了,還邀我同行。
我說我手上還有要緊的事兒,要不,等我忙完,在過去找你。
慕容茗搖了搖頭,嘆息到,也就只有十天時間了,你這去江南再回來,恐怕是趕不上了,除非你能御劍飛行。不過我看你這樣,也沒有什麼道行。
我和慕容茗正說著,忽然茶館外的大街上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我倆看過去,之見一群大漢,圍著剛才的那個餛飩攤子,正在吵罵著什麼?
慕容茗把我一拉,說走,咱們去看看熱鬧。
我和慕容茗走進一看,餛飩攤的小兩口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著幾名大漢。而爐子、桌子、椅子亂七八糟倒了一地。只聽見一個為首的青衣男子說:「外鄉人到這裡,是條龍你給我盤著。都昌鎮有都昌鎮的規矩,我們家老爺就是都昌鎮的規矩。」
只見跪在地上的年輕女人哭著說道:「老爺,我們這才來幾天,也沒賺到幾個錢。您就是砸了我的攤子,我該沒有還是沒有啊!!!諸位大爺,行行好,讓我們再擺幾天,攢夠了銀子,一定把錢補交上來」
只見青衣男子猥瑣的笑了兩聲,說道:「小娘子,我開始也是這麼想的,但奈何是你相公先動的手」
我順著青衣男子的眼神看過去,只見餛飩的青年男人,被幾個漢子死死的按在地上,腦袋上似乎被打破了,還在流著血。但男子倔強的昂著頭,怒目瞪著青衣男子。
「哎,作孽呀」看到此景,我身邊的一位老者說道。
「老人家,這是怎麼回事呀」我問道。
老人家看了看我,說道:「看你,也是外鄉人吧」
「是的,回江南,路過這裡」我回答道。
「怪不得你不曉得咯,前幾日,鎮長的兒子落水被淹死了,這幫家丁挨個找鎮上的人收份子錢,小戶是一兩一錢,大戶是三兩三錢,外來的新人是五兩五錢,這小兩口,半月前才來到這裡,一兩銀子恐怕他們一個月都掙不到。你說,五兩他們如何給的起,這是明著欺負人啊」老人家解釋道
「這是什麼道理,難道,就沒有官府來管嗎」我生氣的問。
「官府?你剛才也聽到了,鎮長就是這裡最大的官,就是都昌鎮的土皇帝,權高人貴,人多勢眾,誰敢惹啊」
聽到這裡,我正琢磨著要不要去幫一下這兩個小夫妻。之見圍觀的人齊聲驚呼,眾人散開,一個人橫飛出來,重重的摔在地上。我低頭一看,正是剛才按住男子的幾個家丁之一。再抬眼望去,只見慕容茗怒目圓睜,站在場子中間,右手持劍,與家丁對峙著。
「哪裡來的賊道士,敢攪老子的場子」青衣男子看到手下被擊飛,很是沒有面子。
「小爺我最看不慣你們這些狗仗人勢,欺凌百姓的狗腿子」慕容茗罵道。
「廢話少說,小道士,報上名來」青衣管家說道。
「報你大爺」慕容茗二話不說,持劍開打,果然是崑崙的弟子,劍法精妙,這幾個家丁的三腳貓功夫,哪裡打的過,不一會。家丁便倒了一片。青衣管家咬牙切齒的說道:「有本事,你在這兒等著」,說罷帶著眾家丁狼狽逃走。
他們一走,眾百姓該散的散,有幾個熟悉的,上來幫夫妻倆把東西都扶起來。小夫妻走到慕容茗面前,低頭便跪,剛才還正氣凌日,強悍無比的慕容茗,一下子被夫妻倆搞的面紅耳赤,反倒像了個小姑娘。
「謝謝恩人救我夫妻二人」青年男子說。
慕容茗一邊說哪裡哪裡,一邊將夫妻二人扶起。我踱到慕容茗身邊,說:「想不到道友如此打抱不平,一身正氣,在下佩服佩服」
慕容茗還沒來得及搭話,只聽旁邊一百姓說道:「還說什麼,趕緊走吧,這幫人不會善罷甘休的」
餛飩湯老闆娘也說道:「是呀,他們豢養家丁有近百人之多,他們回去一定是喊人去了,恩公,您趕緊走吧,亂拳打死老師傅呀,我二人也該速速離去了,都昌鎮上,把他們得罪了,算是待不下去了」,說罷,夫妻二人相視而泣。
「一百多人」慕容茗吃了一驚。
「是呀,整個鎮上也就一千多人口,為了欺負百姓,他們家就養了一百多家丁,平日里找商戶收稅,找農戶收租,關鍵是,那些農戶的田,都是自己開墾的」旁邊一人說道。
慕容茗這時也開始為難了,一百多人,就算打的過,也打不過來。畢竟人數太多,還害得這二位小夫妻又要出去流浪。
我看出了慕容茗的的為難和糾結,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與她婦人二人,回去收拾一下,在鎮外等我,我去鎮長家看看情況」
慕容茗聽我這麼一說,嘆了口氣,說道:「哎,怪我太魯莽,沒想這麼多,本來是做功德的好事,卻被我搞的一塌糊塗,此時,也只能按道友的方法行事了」
慕容茗回頭對小夫妻說道:「你二人跟我走,我護送你們離開這個地方」。
轉過頭又對我說:「拜託道友了,我在城東頭等道友消息」
我說:「咱就不說了,趕緊吧」
看著慕容茗和小夫妻遠去的背景,我向路人問了鎮張家的所在,便大步前往。
鎮長家居然在鎮外,原因是鎮長的院子實在太大了,鎮子里還真是容不下。
剛走到鎮長家門口,就見百十號人魚貫而出,手持尖刀利器,摩拳擦掌,為首的正式鎮長家的管家,那個青衣男子。
見此,我微微一笑,迎面走向去,攔住管家的去路,說道:「日行一善,必有福報,貧道有禮了」
管家一看,大怒說道:「媽的,怎麼又是一個道士,昨天一個,今日兩個,真是邪門了」
管家嘴裡說的昨日的道士,想必就是那個茅山的妖道。
我說:「我勸各位,放下手中利器,莫要去尋仇」
管家一聽我說這些,大笑:「你這賊道,莫要妖言惑眾,不然我連你一起殺」
「晃晃白日,你豈敢傷貧道行命,難不成沒有王法了」我憤而說道。
「哈哈哈,王法,這都昌鎮,老子就是王法」管家和眾人一陣大笑。
「那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貧道走人」我裝作被嚇到說。
「算你識相,滾一邊去」管家沖著我說。
我趕忙閃到一邊,眾人在管家的帶領下,從我身邊走過,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兒,沖著管家和眾人喊道:「多行不義,必遭雷劈」,說罷,我扭身就跑,身後傳來一陣叫罵聲。
對,雷劈。我在來之前就有了打算,對付這些草菅人命的狗腿子來說,雷劈是最好的懲罰了。反正昨晚還找雷神石敢當拿了七次天雷。
想罷,我默念天雷訣,不一會,石敢當從雲中伸出腦袋,問我:「這麼快又要用雷」
我說:「上神,你幫我劈他們,他們欺負我」
石敢當一樂,說道:「你這是找我打群架來了?」
我笑了笑,說:「大哥,這不開個玩笑嗎」
石敢當:「你說,你要怎麼劈,這麼多人」
我正色說道:「為首的那個劈死,其他人威懾一下即可」
石敢當看我如此說:「好,用完這次,就只剩六次了,惜著點用」
我說:「我知道,這次實在是不想露面而已,只能借上神之力來解決此事了」
石敢當說:「那你不跟我去?」
我說:「上神辦事,我放心,況且,我還得去解決禍根」我眼神望了一下鎮長家的大院,石敢當頓時明白,說道:「注意分寸」說罷,駕起烏雲便走了。
我閃身進入鎮長家的院子,果真是黃琉璃瓦重檐廡殿頂,玉璧梨木白玉台。三重三進的大院子里,亭台樓閣一樣不缺。要知道,前朝是非常講等級制度的,像這種大院子,已經是僭越了規制。是要殺頭的,可惜,前朝末期,戰亂四起,朝廷哪裡還顧得上這些。所以,才會有這麼豪華的建築,
這得榨取了多少人的血汗啊!!我感嘆萬分,翻身走到廂房主卧,隱於石柱后,只見兩個丫鬟站在卧室旁,一動不動,而卧室里傳出打鼾的聲音。
我輕身迅速上前,點了兩個丫鬟的睡穴。閃身進屋。
我進來有兩個原因,其一,我既然要得罪鎮長,就得做的乾淨,不然就會像慕容茗那樣,讓百姓不得安寧。其二,我真是想看看這個鎮長是什麼樣的人,兒子剛死,不求做善事,反倒縱容家丁欺負百姓。
一進屋我就後悔了,床上躺的那兒是個人,完全是一頭豬。圓滾滾的,無比肥碩,腰間和肚子上的贅肉吊在身上,讓人噁心萬分。
我忍著噁心,將手掌搭載這個胖鎮長的肉上,暗放真氣,直接破了他的27個穴位。這樣,他醒來后,基本也是個廢人了,話不能說,路不能走。
然後,我閃身出來。走到庭院中間,暗念地仙訣中呼喚土地的口訣。
之見從庭院花圃中冒出一個老太太,見到我說道:「道友,找老身何時」
我做了個揖,說道:「麻煩道友了,請將此庭院震塌」
老太太土地看了看我,本想問點什麼,但嘴唇動了動,什麼都沒問,就說到:「領命,老身這就去辦」
其實土地山神也都是凡仙修為,但因有官職在身,無法再晉陞。這個土地,還有石敢當,其實都是456重天的凡仙。必須配合像我這樣的修行凡仙,只要善惡對,賞罰明,他們是沒辦法拒絕我的要求的。
這個土地,想必也知道鎮長作惡多端,貪得無厭。這個惡報因果由我來完成。
土地領命后,又隱身於花圃。
我輕身出了院子,御氣九尾拂塵,像都昌鎮東跑去。遠遠的,看到慕容茗和小夫妻站在田埂上等著我,我隔了一段距離,落地收起拂塵,裝作氣喘吁吁的向他們跑去。此時,我身後傳來2聲「轟隆」。
一聲是雷,一聲是地裂。
我剛好,跑到慕容茗身邊,轉身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慕容茗說:「好像出事了」
我說:「確實好像出事了」
這一天上午過後,都昌鎮出了兩件事,一個是鎮長家地震了,房屋院子全部倒塌,鎮長被埋在了瓦礫之下,三天後九江官府將鎮長挖出來,發現已經癱瘓不能言語。
第二件事兒,就是一百多家丁,在要去報仇的路上,被雷劈了,管家當場死亡。其餘的人或傷或呆。
據說,這些事是一個道士做的。
不久以後,都昌全鎮的老百姓集體捐款建了一座道觀,供奉三清。
餛飩小夫妻也不用走了,畢竟沒有威脅了。
慕容茗與我告辭,前往龍虎山,我與他二人只能後會有期了。
回到客棧,我與老太太還有馬靜兒起身,上船,繼續往無錫走。
對咯,忘記說我得到的好處了。離開都昌的時候,我的賬本上又多了五十年的功德。一部分來自除惡,一部分來自揚道。
一路勞頓不表,順分順水,日期比我預料的要早,只是過了八日,我們就到了無錫。
馬上要進馬家了,馬家的人能不能容我?畢竟,家裡還有個大姐沒有見到。馬家的眾人是否能服我。這一刻,我心裡是極度忐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