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接受
不知何時,魏渠也來到了後院,當他聽見婼畫說夏焉要宋瑤學三聲狗叫,宋瑤便真的像狗一樣汪汪汪亂叫亂咬,他覺得實在是太歡樂了,所以一時沒憋住,竟笑出了聲。
夏焉首先惡狠狠地瞪向他,魏渠連忙收了笑臉,一眨眼,又變得冷冰冰的了。
知道前因後果的靈犀輕嘆一聲,「焉兒,你是選擇今晚走還是明天一早走?」
夏焉怔了一下,沒想到靈犀真的要趕她走,她的眼淚頃刻間又涌了上來,咬唇賭氣道,「我不走!我要在這一直陪著靈犀哥哥!」
宋瑤心底鬱悶,話說這兩人到底是啥關係啊?感覺很**啊~
靈犀緩緩抬起眼帘,看著她正色道,「焉兒,是你違背承諾在先,所以你必須走。」
「嗚嗚~~~」夏焉直接哭出了聲,她一邊哭一邊道,「走就走!有什麼大不了的,不用等什麼晚上和明早了,我現在就走!」說完,她扭頭就跑,跑出幾步又忽然停下,回頭淚眼婆娑的看著靈犀,「我會寫信告訴姐姐的,你欺負我!嗚~」不甘心的嚶嚀一聲,轉身跑走了。
婼畫凄楚哀哀的望向靈犀,「公子…」
靈犀閉上眼帘,深吸口氣,悠然道,「讓她去吧…」
他太了解夏焉了,等著看吧,恐怕拖到明早夏焉都還磨磨蹭蹭的沒有走。到時,他還得再下一道逐客令才行。
尉遲軒一把握住宋瑤的手腕,「表妹,我們走吧!」
他們剛走出兩步,靈犀就叫道,「宋姑娘,尉遲兄,且慢。」
如果不是宋瑤拉住尉遲軒,他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靈犀讓婼畫把他推過去,看著宋瑤道,「宋姑娘,一切都是誤會,是靈犀考慮欠妥了,讓宋姑娘受了委屈,靈犀在這向宋姑娘賠罪了。」說著,他慢條斯理的拱了拱手。
見他這般客氣,宋瑤都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欠身回禮道,「公子嚴重了,既是誤會,能解開就好,無需掛懷。」
靈犀點點頭,「請問宋姑娘以後能否每日抽出一些時間,來桃花庄練習寫字呢?」
宋瑤一怔,沒等她想明白靈犀的用意,尉遲軒就替她回道,「不用!表妹自有敏弟教授寫字,不敢勞煩靈!犀!公!子!」
宋瑤暗暗扯了下尉遲軒,連忙賠笑,「好的,那就一言為定了,我明日再來桃花庄見公子,我們就先告辭了。」
回家路上,尉遲軒很不滿,「表妹,你的骨氣呢?」
宋瑤扶額,「表哥,骨氣是什麼?可以吃嗎?」
尉遲軒無言,頓了頓,他還是忍不住開口,「表妹!他靈犀公子就那麼好嗎?這兩個月來你跟著敏弟學寫字不也挺好的嗎?何必舔著桃花庄的臉?我還就不信了,表妹你非得跟著他學才能有出息!」
宋瑤卻無所謂道,「表哥,當初我和他以棋相賭,說好他輸了,就得教授我寫字的,既然如此,那我跟他學寫字,不就是天經地義的嗎?何來舔臉一說?」
尉遲軒要被氣翻了,「表妹!你怎麼就執迷不悟呢?所謂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你忘記那夏焉小姐是怎麼惡語詆毀你的了嗎?」
宋瑤癟癟嘴,「她是她,靈犀和她不一樣。」
尉遲軒冷笑一聲,「是!他是和她不一樣,可是表妹你不要忘了,他如果當初真的有心要教授你寫字,何以要等到今時今日才提出要你到桃花庄練字?」
宋瑤不說話了。
尉遲軒深吸口氣,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又道,「今天如果不是夏焉小姐這麼一鬧,他也不會下定決心要教授你寫字。爹常說,人窮志不窮,更不能讓他們把人看癟咯!」
宋瑤想了想,還是決定忍辱負重,釋然道,「表哥,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開心了~所謂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何況,我這還不是為了表哥你才委曲求全的嗎?你說你這兩個月都在跟隨魏大哥練武,這要是和靈犀鬧翻了,靈犀又是魏大哥的主子,到時,魏大哥還能待見你嗎?」宋瑤癟嘴道。
尉遲軒氣呼呼的揮揮手,「我跟魏大哥交好,關他什麼屁事!他是主子,可他就能限制魏大哥和什麼人交朋友了嗎?」
宋瑤長嘆口氣,「尉遲軒啊尉遲軒,你怎麼就這麼糊塗呢?你覺得魏渠如果沒有靈犀的支持,他真的敢私下授你武藝嗎?」
尉遲軒愣了一下,但還是想不通,「魏大哥教我練拳,那是他自己的本意,合著有靈犀什麼事?」
宋瑤不打算和他繼續糾纏,只道,「如果你不信,到時你自己去問你的魏大哥!」
尉遲軒還真就不信邪了,忽然停下腳步,「表妹,你先回家,我這就去找魏大哥問個清楚。」說完,他就扭頭往回走。
宋瑤也不想攔他,就讓他去問好了,當她兩個月前知道魏渠願意教尉遲軒練武時,她就想到這事絕對和靈犀拖不了干係。
魏渠那麼一個刻板深沉的習武之人,自是做不出私相授受的事來,但倘若由靈犀提出來的話,魏渠也就沒有顧慮了。
一直到快吃午飯時,尉遲軒總算回來了,宋瑤正蹲在屋子裡摘青菜,見他一臉春風得意,便問,「表哥,怎麼樣?問到了?」
尉遲軒笑滋滋的連點頭,他挨著宋瑤蹲下,喜不勝收道,「表妹,你真厲害!原來魏大哥願意傳授我武功,還真的是靈犀公子鼓動的。靈犀公子說我是練武的好材料,不應該被埋沒,他還說,希望我能跟著魏大哥好好習武,等再過個兩年多就去京城,參加武舉考試,然後報效朝廷,前途無量!」
宋瑤呵呵不語,靈犀竟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把尉遲軒的夢想改變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壞~
自從知道靈犀才是魏渠教授自己習武的幕後推手后,尉遲軒心裡不僅對靈犀敵意全消,反而多了莫名的親切之感。
而夏焉這邊明明說馬上就走的,但直到晚上都沒有動靜。
婼畫捧著茶壺,小心翼翼的進到屋裡,斟上一杯茶水遞給靈犀道,「公子,請喝茶.……公子不去看看夏小姐嗎?」
靈犀捧茶輕飲一口,搖搖頭,「讓魏渠明天早上就送她們出上元村。」
婼畫咬咬唇,「公子,這樣的話,那夏然小姐那邊你要怎麼交待?」
夏然正是夏焉的姐姐,白天時夏焉就說過,她要寫信告訴姐姐,她受欺負了。
靈犀緩緩放下茶杯,望著燭火發怔,半晌,他才幽幽一句,「然兒是明事理的人,無需交待什麼。」
婼畫頷首「是……只是,公子,出來這麼長時間了,還是放不下嗎?」
靈犀目光慢慢流轉,「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婼畫,我那隻玉簫你一起帶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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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倚在窗口背醫書的宋瑤,隱隱約約聽見從後山傳來一陣低沉頓挫的簫聲,嗚嗚咽咽,如泣如訴。
宋瑤頓了一下,目光沒有聚焦的望著茫茫夜色,納悶道,「今天改吹//簫了?」
這兩個月來,幾乎每天晚上她都能聽見從桃花庄傳來的古箏樂聲,如果不是今晚的簫聲,她只以為靈犀單會古箏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天空下著細細微雨,而夏焉被迫坐上了回京城的馬車。
因為今天是休息日,宋瑤不用上課,吃了早飯,再把雞餵了,她就打著油紙傘和尉遲軒來到了桃花庄。
剛來到後院的廂房,宋瑤就聞到一股濃郁的中藥味,婼畫迎出來,接過她手裡的傘,道,「宋瑤姑娘,請隨我來吧。」
婼畫把她帶到後面的書房,「宋瑤姑娘。桌上有筆墨紙硯,是公子早上吩咐我擺好的,公子還說,請你先抄一遍《蘭亭序》,抄好后,我再拿給公子看。」
宋瑤點了點頭,婼畫見她已經明白,微笑著點點頭,然後就要轉身退出去,宋瑤卻叫住她,「婼畫姑娘,你家公子是生病了嗎?」
婼畫頷首,「公子的確是受了點風寒.……宋瑤姑娘請先抄寫《蘭亭序》吧,抄好后,記得叫婼畫。」
望著婼畫轉身出去的余影,宋瑤聯想起昨晚那悲切的簫聲,不禁長長的嘆了口氣。
這邊,宋瑤正坐在書桌前抄寫《蘭亭序》,尉遲敏忽然闖了進來,緊跟著婼畫也進了屋子,宋瑤被嚇了一跳,茫然的看著尉遲敏問,「小表哥,怎麼了?」
尉遲敏呼呼的喘著熱氣,嘶啞道,「表妹,快跟我回家,大哥出事了!」
宋瑤震驚起身,握筆的手一松,筆便直落落的掉在了地上,「小表哥,大表哥他出什麼事了?」
尉遲敏顧不得多說,上前一把拉住她就走。
婼畫跟著出到屋外,在後面大叫道,「宋瑤姑娘,傘!傘啊!」
尉遲敏卻頭也不回的拉著宋瑤繼續往前走,冰冷的雨水淋在他們身上,說不出來的難受。
宋瑤聲音顫抖問道,「小表哥,你快告訴我,大表哥他到底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