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傳說
坐在顛簸的馬車裡,宋瑤錯然了很久,終於,她忍不住一本正經地問迷老,「義父,還記得你先前與我說什麼同病相憐,請問義父病在何處?」
迷老兩條白眉一挑,似想了很久,忽然大笑,打哈哈道,「瑤兒啊,既是時機未到,我們以後再說這個吧。」
宋瑤皺眉,看迷老那左顧西盼的樣子,想來暫時是真的不會說了,她也只能作罷。
迷老心裡卻在打著小鼓,暗道,丫頭啊丫頭!你我的相遇真是命中注定啊~五十年前當我從遙遠的未來穿越過來時,也和你一樣迷茫,不過我卻又比你幸運得多,我有視我如珍寶的爹娘,還有待我情深意重的胞弟,因為有他們的支持,我才能繼續做我喜歡,我擅長的化妝與護膚,繼而創立了佳人坊。曾經我以為這一切不過只是一個很真實很真實的夢,直到你的出現,我終於可以確定這不是一個夢境,而是我的的確確,實實在在的活著。
一陣沉默后,宋瑤又問,「義父,我們現在是去哪?」
迷老簡潔而乾脆,「回家。」
宋瑤點頭,迷老捋著白須,乾咳一聲道,「丫頭啊,有些事情我還是現在和你說清楚吧,雖說佳人坊是我創立的,但自從我把佳人坊交給姒無香的那一刻起,就沒想過再回去,而我也和佳人坊再無瓜葛,要說唯一斬不斷的聯繫就是姒無香與我的師徒情義,而那些救我們的侍衛正是從京城派來的,那幾箱白銀也是無香為了贖我這個老傢伙而拿出來的,所以我讓那些侍衛帶著那些白銀回京,我們則回老家。」
宋瑤默默點頭,心裡卻是忍不住對迷老刮目相看。哇塞!居然能把自己一手創立的搖錢樹就這樣拱手送人?棒!這種真正視名利為糞土的情懷,怎能不讓人俯首跪拜?
迷老見她不說話,問,「丫頭,你是不是很想去京城?」
宋瑤一愣,搖搖頭又點了點頭,迷老嘶的吸口涼氣道,「為了報復你繼父他們你寧願追殺到京城?」難道是他把宋瑤想得太過單純了?
宋瑤長長的吐了口氣,淡淡道,「我沒那麼瘋狂。」為了幾個渣人她需要那麼耿耿於懷嗎?氣量敢不敢再大點?
迷老也不由鬆了口氣,「那你為什麼很想去京城?」
宋瑤目光迷離,幽幽道,「為了一個人…」眼前油然浮現出景天的模樣,其實在她的心裡,已經無意識的認定藍瑾華就是景天,所以她只要想起景天的模樣,就等於想起藍瑾華。
迷老暗暗詫異,但他又非常知趣的把這個話題適可而止,話鋒陡然一轉,道,「瑤兒,我們現在要回去的上元村就是我的老家,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
宋瑤目帶憧憬,「嗯,我會喜歡的!」她說的是真心話。
迷老笑眯眯的點頭,「瑤兒,回去后我會把我一生所知都教給你,你可要用心去學,學好了你一生受用,學不好,至少會門手藝,不至於餓死。還有,在授業方面我可以盡全力幫你,但是其它一概你都要自己努力,明白嗎?」他和她雖然同病相憐,但他老了,能陪她走的路實在太短,他不能讓她過於依賴自己,他希望她明白,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只有靠自己才是最堅實的。
宋瑤吐了吐小舌頭,「義父的用心良苦,我定當盡全力,不辜負。」
迷老滿意的點頭,「瑤兒,等到有一****覺得你學成了,我可以放你上京城去找你師兄。」
「師兄?」宋瑤奇怪地問道。
迷老趕緊捂嘴,不成想一時嘴快就把姒無香的性別提前泄露了,這不是他的本意啊!
見迷老諱莫如深的樣子,宋瑤漸漸反應過來,「噢~是姒無香?」天吶!這貨居然是個男的???!!!一定是她打開的方式不對。
迷老緊緊捂著嘴巴,使勁搖頭。不能承認,打死也不承認。
宋瑤擦汗,他以為他咬死不承認就能夠瞞天過海嗎?宋瑤扶額,她本來還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見到姒無香的情景,眼前出現的一定會是個翩翩若仙的柔女子,但現在一切的幻想都破碎了!心底反而生出種想永不相見的念頭。
待宋瑤好不容易在心裡接受了這個事實,然後看著迷老又問,「義父,那你能跟我說說,我這個師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迷老依舊緊捂著嘴,連連搖頭。
宋瑤搖拽著他一條胳膊,央求道,「義父,不然你跟我說說他的長相?脾氣?或者是發生的某些事迹?」
迷老皺眉,拚命搖頭,最後他乾脆一把甩開宋瑤的手,起身道,「不要鬧了,煩死人了!」說完,迷老就氣哼哼地鑽出車外。
馬車停了下來,宋瑤正癟嘴暗罵迷老翻臉比翻書還快時,尉遲軒掀開車帘子,坐了進來。
宋瑤看著他,「軒大哥,你…」
尉遲軒尷尬的笑了笑,「叔把我從前面的馬車攆了出來,我只能坐到後面來了。」
宋瑤無語,她不就好奇姒無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才纏著問他嘛,至於這麼小氣嗎?不過…宋瑤偷笑,她餘光瞟一眼身旁的尉遲軒,「軒大哥,你認識姒無香嗎?」
尉遲軒點頭,「嗯,認識,不就是叔收的唯一徒弟嘛!」
宋瑤竊喜,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她輕咳一聲,故作矜持道,「軒大哥,那你能跟我說說姒無香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尉遲軒嘖了一下嘴,手撫下巴故作思考狀,道,「我聽說姒無香不僅天生含香,而且長得也是明艷不可方物。」說著,還不住地使勁點頭。
宋瑤直接從軟座上滑了下去,尷尬的重新坐好,側目看向尉遲軒,「聽說?」
「哈~因為我也沒見過他啦,不過民間有很多關於他的傳說。」尉遲軒解釋道,「其實這還是我第一次離開上元村哦~」他臉頰微紅,撓了撓頭。
宋瑤擦汗,難怪迷老這麼放心地把尉遲軒攆到後面來的,原來他什麼都不知道。
「宋瑤妹妹,我以後能直接叫你表妹嗎?」尉遲軒道。
宋瑤愣了片刻,點頭道,「表哥。」這樣彼此稱呼不是挺好的嗎?
尉遲軒也開心的笑了,「表妹,我告訴你噢,傳說每次姒無香出街,勢必引來萬千男女,爭相瞻看,而這些男女中既包括小孩,青春的少年,曼妙的少女,還有已婚的婦人,就連那六十歲的阿婆都挪不開步子!」
宋瑤皺了皺眉,他確定他不是在跟自己講上古傳奇?
「表妹,還有哦,這佳人坊出品的胭脂水粉,從來都是今天做,明天現賣,然後到了第二天,統統售罄。」尉遲軒越說越有精神,便口若懸河的一直說個沒停。
宋瑤只覺得自己是在聽神話故事,不過聽起來倒蠻有趣的。只是,這民間的傳說真的可信嗎?